几年前，沈砚轩刚被抓到魔界时，不明所以的他一直以为楚寒是被人操控，亦或是有其他无法说出口的原因。
那时的他还没有恨过楚寒，甚至被关在囚笼中的时候还在关心楚寒的处境。
直到这天。
楚寒不知道被什么人挑唆，带着一身酒气突然闯进沈砚轩所在的囚笼中。
当时正值魔界的晚上，楚寒赶走了跟着他的人之后直奔沈砚轩而来。
那天晚上，楚寒按着毫无招架之力的沈研轩，硬是翻云覆雨了一夜。
也就是那一夜，沈砚轩彻底恶心透了楚寒。
他拼尽全力挣脱了束缚他灵力的封印，在楚寒毫无防备之时将他打伤。
那之后不久，楚寒就抓住了沈砚轩，将他的灵核捏了个粉碎。
也是从那天开始，楚寒每天都会来找他，同时带来一种虐待他身心的“玩法”。
想到这，沈砚轩后糟牙都快咬碎了。
他躺在石床上，使不出一点灵力。
“沈砚轩！”
就在他挣脱封印的时候，囚笼外传来了楚寒的怒吼声。
听这声音就知道他刚刚没少喝酒，此刻正是神志不清的时候。
“你们都滚开！”楚寒的声音越来越近，沈砚轩的眉头也随之紧皱。
凭着当时挣脱封印的记忆，这次他倒是没费多少时间。
刚巧，在他恢复灵力的那一刻，楚寒闯进来了。
楚寒站在门口，身着一席暗红色袍子，与回忆里的那一夜重合。
当年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清晰地就像刚发生的事情一样，扰的沈砚轩心烦意乱。
沈砚轩挣脱了手上的铁链，裹着那层薄纱站起身。
此时的楚寒双目猩红，思想做法同野兽别无二致，根本不想沈砚轩为何能站起身，只是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想要扑倒他。
疯子。沈砚轩沉目，心中再无当年那样的同情和于心不忍。
在他冲过来快要碰到他的时候突然使出灵力将他炸开。
这一招直击心脏。
他就没打算要他活着，哪怕这是梦里。
就像是要为当年的自己报仇一样。
被击飞的楚寒猛地撞到囚笼的铁栏上，落地的同时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抬头看着沈砚轩，那人心中没有半分心疼。
“果然，他说得对。”楚寒说道，眼中出现一丝嘲弄：“你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装的。”
楚寒浑身是血，却笑了出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这番话倒是和当年略有不同，沈砚轩心底打了个问号。
但管不了这么多，他乘着楚寒毫无还手之力想要再给他致命一击。
——哪怕他知道现在的楚寒是虚幻的，但能让他出口恶气也好。
沈砚轩掌中凝聚灵力，又直直击向楚寒的心脏。
他看到楚寒认命似得笑着，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他。
就在他快要击中楚寒时，却猛地惊醒了。
这里是北岭的山洞中。
沈砚轩怔愣地坐起身，久久不能回神。
他在最后一刻，竟在楚寒的眼神中读出了愧疚。
可是楚寒的眼中怎么会出现愧疚呢？
一定是他看错了。
……
另一边，魔界，魔宫。
楚寒睁开眼，猛地哇出一口鲜血。
他趴在床边，眼尾泛红。
他梦到那天晚上了。
梦里的他，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心慈手软。
梦里那一巴掌是真他妈疼啊……
楚寒翻身躺在床上，还是疼的忍不住皱起眉。
他看着魔宫的穹顶，眼角落下一滴泪来，他伸手摸过，意识到这是泪之后便愣住了。
他有些惊讶。
毕竟他太久没流过眼泪了，此刻看见这一片晶莹有些陌生。
过了许久，楚寒莫名哼笑一声。
今天晚上过得真是扯淡啊。
且不说他莫名其妙开始会做梦了，他在梦里受的伤居然还能带出来。
甚至因为这场梦他还开始会哭了。
楚寒一边在心里想，一边翻了个白眼。
就在此时，他听到外面有动静。
那人脚步沉重，一步一停，听起来像是受了重伤。
只听那人敲了敲门，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说道：“救我……”
楚寒挑眉。
今天晚上还真是稀罕事儿不断啊，居然有不怕死的敢来他的魔宫求救了？
楚寒起身去打开了门。
一个男子跪在门前，浑身上下都淌着血，楚寒一打开门就被浓烈的血腥味熏得皱眉。
“你是谁？”楚寒开口询问，那人却没有回答。
楚寒抬腿踢了他一脚想让他出声，那人却被楚寒踢得翻了过来。
“？”
看清了男子的脸，楚寒的眉头又是一皱。
这人的额头上，若隐若现的闪烁着一个印记。
一坨火苗四周围着两个翅膀。
楚寒曾在书中见过，这是初代魔君喜欢的印记。
他记得，只有初代魔君身边的亲兵才有这种东西。
可是他记得，初代魔君身边的人都已经尽数被古神万宙绞杀了。
这怎么还有个漏网之鱼呢？
楚寒一边想着，一边把这男子弄到屋子里。
——初代魔君身边的人实力可都不差。
若是能把这人治好，再收为己用的话。
那突破魔界的封印岂不是轻而易举？
楚寒眯起眼睛，眼中又浮现出一丝红光。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躺在地上的昊霆悠悠转醒。
他想坐起身，可身上密布的伤口无处不在牵制着他。
“咳咳。”
浑身疼的难受，昊霆忍不住咳出了声。
“呦？醒了？”突然，他身边响起了一个比他还要狂妄的陌生声音。
听得昊霆犯恼。
他侧头看过去，一个陌生男子正一脸轻蔑的看着自己，眼底似乎还带着讥笑。
可奇怪的是，这个人的气息居然和它的主人有几分相似。
昊霆心中疑惑，但碍于这点相似，他强行把心中的不耐烦压了下去。
万一这个人真的和它的主人有关联，它又伤了他那就不好了。
昊霆醒来时，楚寒就认出了这家伙的身份。
独属于龙族的竖瞳金眸，是龙族最明显的象征。
而楚寒记得，万年前，三界各族曾联起手来剿灭龙族，只因其实力太过强大。
基本所有龙族都在当时被杀掉了，只有一个名叫昊霆的龙族重伤逃了出来。
初代魔君恰巧当时就在附近，同他现在做的一样，收留了重伤的昊霆，并和它签订了一种契约，让它世代隶属于他。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昊霆了。
楚寒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饶有趣味的想到。
他现如今做了和当年初代魔君一样的事情，不知道这老龙还愿不愿意从属于他。
见他身边的男子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昊霆忍不住开口了：
“你是谁，这是哪，你盯着我作甚？”
他语气不善，但这并没有影响楚寒的兴趣。
“我是楚寒，这魔界的魔君。
这里是魔宫，你应该很熟悉。”
楚寒的语气颇为玩味，似乎根本意识不到哪怕龙族受了重伤，力量也比现在的他强。
“至于我为什么要盯着你。”
楚寒笑了下。
“当然是因为你很好看啊。”
尽管楚寒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但昊霆还是看的想起鸡皮疙瘩，
现在的魔族说话都这么恶心人了？
他侧过脸，不再看楚寒。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道：“我的主人呢？”
纵使他心中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问道。
“你说初代魔君？”楚寒说道：“你的主人死的比你还要早几年。”
“他害得你被万宙封印了那么些年你还不怨恨他？”
当年，昊霆为了救初代魔神，拼尽全力将万宙引开，自己被万宙封印了好些年。
而他那个主人，失去了昊霆的庇护，又在最后关头突然良心悔过开始心慈手软。
最后被神界众神直接联手绞杀，灰飞烟灭。
“你的主人辜负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担心他？”讲完这一切之后，楚寒又问道。
昊霆沉默了许久，就在楚寒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出声道：
“他救过我，于我有恩，是我的主人。”
“对我来说，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楚寒挑眉。
初代魔君愚蠢，而他之所以能坐上魔君的位置，有一大半都要归功于这条龙对他的忠心耿耿。
“那现在，我对你也有救命之恩，你可愿追随于我？”楚寒又问。
这倒是让昊霆哽住了。
他认真思考了许久，说道：“我们龙族，一生只能认一个主。”
他的语气很认真：“我已经有了一个主人，哪怕他已经殒灭，我也无法易主。”
“不过你若是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尽全力帮你，以朋友的身份。”
昊霆说的很认真，楚寒也难得认真听了下来，没有嘲讽，没有讥笑。
他们都知道，在龙族，什么玩笑都能开，但签订契约这件事却一点马虎不得。
这是龙族最重要的仪式。
楚寒和昊霆对视了许久，然后移开视线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这是你们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破坏。”
“不过你的确要帮我办一件事。”
“你且说便是。”昊霆说道。
“不急。”楚寒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一片灰败的天空。
“等你的伤口好了再说。”
这片天空，就是当年诸神留下的，对于所有魔族子民的诅咒。
现在，楚寒忍不住勾起唇角。
它终于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