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湾的双界会谈已经结束，但受到潋滟山脉那边交战影响，大人物们都还在会客厅没有动。
左右要在这里用餐，便也都不着急，凑在玻璃前围观。
潋滟山脉处在两界交界处，两边民众都能看到。不过相对人界那边少有灵气，易界这边倒是都能透过那层防御屏障看清潋滟山脉内部情况。
众妖眼中纷纷露出光彩来，尤其是那些个眼含热泪的狐族，要不是看眼下这种场景不合适，估摸着他们少说也得互相抱着把这楼给蹦跶塌了。
人界总领人站在原处，尽管看不见但也没有露出多余不当神色。一人在保镖包围下迅速走到总领人身边，双方保镖对过暗号后这人才能近到总领人身边。
“得罪。”
低声说完这句话后，那人抬手凝聚一层薄薄灵力，轻柔地覆盖在总领人眼上，不过十秒便放下，一如来时匆匆离去，恍若从未来过一般。
饶是总领人这种见过多种大场面的人，在徒一睁眼看见那遮盖天地的九尾狐神法相时也不免眼底显现出惊艳。
只是他此刻心里想的却不是一回事。那九尾狐一看便是一方大妖，轻易来不了人界。
虽说人界现在也有灵气，但还没有浓厚到跟易界一样处处长妖的地步。况且这种大妖都是对一方水土有重要影响的，不可能在没有惊动高层人士的前提下随意过界。
总领人心中思绪百转，想到早些年的传言，闲聊着跟身边人开口：“镜族长，易界真是能材辈出啊。”
镜轩引笑呵呵道：“靠天赏罢了。”
他透过面前玻璃的少许反光看到一个长桌边站立不动的身影，状似无意提起：“说起来，我们前段时间内部讨论过，想在一些军事方面跟人界有些深入合作，比较边境主要是跟华区交界……听说白上将对妖族比较了解？好像之前还是什么妖族研究的博士。”
总领人瞧着远处两方对峙的局面，听了鸾鸟族长这么说，心知早年自己当校长时的传闻应当不假。嘴上却没那么快应：“这倒是不清楚，我们那里比较看重学历。”
“哈哈，倒时候再谈就是了，白上将和我易界有缘，总要来易界看看才好。”
“那到时候就要看白上将了，不过早些时间听说白上将对易界向往，如今应当没变才是。”
两位领导人相视一笑，达成隐秘共识暂且不提。
白毅中还没意识到自己在总领人几句话里就被卖了出去，怔怔望着连绵山脉之上那神性纯洁至极的九尾狐神法相，尽管他并没见过，但不妨碍他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隐生。
当初刚见到隐生的时候是在一处高级会所，那里有人摆场子卖，其中就这么个白狐妖压轴，一出来引得在场的全站了起来。尤其是他那张脸，高傲却带着伤痕，像个坠落凡间的仙，当时就把不少人看映了。
最后他出价最多，加上周围人有意无意的卖白老爷子的面子，没怎么抬价就让他拍下了。
八位数。
九千万。
在床上也确实不亏这个价。
尽管近百年过去了，白毅中把那个会所也忘了个差不多，记得是没过多少年就被查了。
当初隐生没有名字，白毅中有时候兴致来了哄他两句也没能把他的名字哄出来，平时就起了个隐生的名字叫着。
不给他起名还能怎么弄？
有几回人都被折腾去半条命了也咬牙不说，只能容着他耍性子。
白毅中沉默着把水杯放桌上。
做实验那四十年，没有一次药物能把他的法相逼出来，甚至逼得他动手都很少，一共就三次。
第一次时狐妖稍微一动就脸色苍白，医生拿仪器检查不出来隐生身体上的问题，白毅中就以为他是装的，亲手往他体内注射了五支药剂。
在当时一只药剂就能让一个刚开灵智的小妖进二阶了。
药效不太好，药剂注射之后隐生只是抬手，白毅中看着他凝聚灵力想往自己心口拍去，结果手还没触碰到胸部就喷出大口献血。
连凝聚灵力自尽都做不到。
后来两次也是如此。
直到第三次的时候，隐生连手都抬不起来便昏倒在地。实验人员拿仪器研究后确认他活不久了，那时仪器已经有所进步，能查出隐生体内有很早年查不出的内伤。说是伤在什么灵脉上，白毅中这才有些心慌，停了所有实验，关闭实验室遣散实验人员。
他到处散钱买易界的灵物法器回来供养着，甚至头一次信了神佛，出了名的道观佛殿遇上了都进去给香火钱供长生牌。
唉，要不是他养着护着，隐生能不能活到现在都难。
白毅中眼底映着那九尾狐的影子神色惋惜，为什么要跑呢？
他已经在努力偿还了，随便哪个人都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男人总会犯点小错不是吗？
隐生你等我。
我会把你找回来。
我们还要共白头，死同裘。
……
站在白毅中身边的白辰抓着水杯的手掌不住颤抖，甚至连水从里面洒出来了都没意识到。
是仙长！
真的是仙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仙长真的真的真的找到了！！！白闲那小子没有瞎说！！！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作为长老级别的人物，他代表的是狐族的颜面！要正经！要理智！要稳重！要邪魅中透露出一股从容！
这么想着，白辰长老尽力压抑住自己的小激动喝了口水，顺便扭头瞪了眼白毅中。
结果就看到白毅中对着自家仙长的满目深情，当下气得手一紧，把玻璃杯捏裂一道缝。
丫的死变态还在觊觎我们仙长！
水流顺着裂缝溢出，在杯底凝聚成一滴滴水珠砸到地毯上洇湿了一片。
旁边服务员很有颜色的上来：
“先生您的水杯有点问题，我去为您换一杯新的。”
白辰高冷的把水杯递给小姑娘，“麻烦了。”
小姑娘很快拿了个新杯子并接好茶水放进白辰手中，一笑：“这是我们该做的。”
白辰点点头，心里盘算着等仙长回到了易界该怎么找人去人界摁死这什么白毅中。
把他祖坟刨了都算轻的！
到时候给他打残了扔去一些下三滥的地方卖，再安排人录像发出去。至于白家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东西，破产负债多简单的事情。或者送给一些跟妖族有联系的家族也成。
仙长生的那个小崽子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弄，等族长接到仙长回来了再说。
话说……族长现在应该守在交界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