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虫族]跟冰山上将闪婚后>第五十三章 甜甜甜

  秦时搂住谢钧的腰,箍得很紧,阻了谢钧的跌倒。

  谢钧又瘦了好多。

  那一刻,秦时所有的轻松全都沉静下来,他抿了抿唇,松了些力气,语气闷着心疼:“回去我给你熬粥。”

  谢钧低着头,宽大的病服起了皱,秦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不待他看清,哐啷一声,门被撞开了。

  一个浅红头发的雄虫鬼哭狼嚎地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扑过来就要抱住他。

  秦时狠狠承受了这一击。没有躲开是他对沈锋这个久别重逢的损友最大的尊重。

  谢钧早在门响的时候就推开他,独自靠站在窗边。

  整个屋子都是沈锋的八卦声,说什么大皇子最近麻烦重重,真是解气,又说到夏斯更暴戾,他的雌虫可惨了……

  秦时刚扯开沈锋八爪鱼一样的手臂,塞个橙子让他闭嘴,门就又响了,这次露出来的是斯兰的脸。

  他早听到秦时的动静,没有兴奋地拉住寒暄,而是径直去了大厅办事处,给谢钧办出院手续。

  这十天里,一切还是糊里糊涂,但有一点他是看出来了——这整个医院,到处是皇室的人。

  而,本来一直被拒办的出院证明,这一次,见秦时真的回来了,他们倒不再找各种理由推脱阻拦,不过三分钟,公章就盖上了。

  斯兰走过去,把证明递给秦时。

  沈锋讪讪退开,看秦时红蹦乱跳的没什么事儿,又整两只眼睛都在自己雌虫身上,对他的八卦没半点兴趣。呆不了两分钟,就被他雄父的催命电话叫走了。

  卷发被调到医院一楼禁止去楼上。

  这里到处是大皇子的人,不是久待的地方。他想带谢钧走了。

  秦时接了斯兰手中的证明材料,谢钧看他一眼,眼神接触间,秦时下意识伸出手,谢钧看着他,又突然撇头过去。

  秦时意料之中地笑笑,刚要合上手心,手上就传来一种刺骨的凉——是谢钧的手。

  他的头还是侧看着前面,只先声夺人一句“走吧。”,挡了秦时要出口的话。

  秦时抿了抿唇,握紧了他的手。

  旁边的斯兰笑得灿烂,对他们挥挥手。

  ……

  秦时现在看不清谢钧的身体状况。要说严重了些,但对比刚开始时,他已经可以独自下床走,还能打虫,精神好了些,神情也很平常。但若说好了些,谢钧却偏偏更瘦了,甚至秦时离开时给他包扎的伤口,现在还裂着深深的伤口。

  谢钧去里面洗澡了。

  秦时左右想不明白,索性把这念头从脑海里摇出去,站在浴室门外,一边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一边翻看那几张出院手续上谢钧的身体状况览表。

  各项检测数据密密麻麻,整整三页,秦时看不懂,就直接翻过去,看了下面的医生总结:骨翅损坏严重,精神力紊乱值a级,必要时可更换匹配度更高雄虫。

  秦时看得心梗,眉头不自觉皱起,担心之余还很幼稚的抽出一丝心思吐槽那最后一句话——每次匹配结果他们都是一对,还会有虫跟谢钧的匹配度比他还高吗?!!!

  小金刚轱辘轱辘滚动轮子过来了,停到秦时面前,秦时正看证明看得认真,直接把它选择性忽视了。

  下一秒,小金刚四只手一起出动,全挂在那几张纸上,往自己怀里扯。

  秦时没空理他,抓着两角,往后扫着看。

  恰好小金刚那第三条根根分明的金属手指挡住了秦时快要读到的字,秦时很敷衍地用指甲弹了下它那根手指,松开一只手让出自己唯二的阵地,信手拈来半哄骗地催促:“握那边去,那儿地理位置更好。”

  小金刚很开心松了手,抓紧空出的那一处。秦时惬意地笑笑,如愿以偿往后读。

  然而,只一眼,他的眼睛就僵住了,久久没有移开。

  那是一句标粗的黑体字,不长,内容是:对雄虫精神力有严重的应激障碍。

  秦时有片刻恍惚,手指失了力气,小金刚轻易扯走了那份证明,心满意足地放进自己干净的碎纸机里,又去别处扫扫打打。

  秦时已经看不见那些琐事了,他脑子里不断涌现一团一团重要的不重要的东西,而原来那些一段一段没头没尾的事也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难怪他给谢钧喂了血,谢钧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虚弱,难怪夏斯妄图用精神力压制谢钧,会被谢钧反常地攻击。

  还有……

  谢钧明明知道自己对雄虫精神力的排斥,却还是,那次他放血时,包容了他那没一点用的好心。甚至还觉得亏欠。

  他当时还天真的以为,是帮了谢钧。

  原来……

  身后,浴室的门响动一下,开了。

  秦时后知后觉,转过身,是谢钧意料之外的沉默,那双眼睛,很认真看着他,纯粹得就像秦时每次挡在前面保护他时一样,却又好像有些难过。

  谢钧看到了小金刚碎纸机里的证明报告,知道秦时已经看过了,也明白了秦时为什么会这样的表情。

  谢钧叹了口气,哪怕知道秦时最后会走,哪怕不想让秦时留下任何羁绊,但秦时为他去无极山,有些东西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了。

  哪怕,是他自己的心意。

  于是,谢钧顺从心意说了那句跟喜欢一样重要的话:“秦时,你不一样。”

  秦时呆呆的,眨了下眼睛,眼泪冒泡又被他憋回去:“啊?”

  但他很快明白了谢钧的意思,笑容出来了,肉眼可见又恢复到往常一样的没心没肺厚脸皮,拉着谢钧问东问西。

  谢钧回了两句,发现他越来越放肆,干脆不理他。

  嗯。事实证明,秦时一个人也能自问自答半天,话还不带重样的。

  ……

  秦时终于离爱情更近一步。

  精神力疏导,两人不可避免要总是接触,如果秦时还睡在沙发上,上上下下太麻烦。

  而且,秦时虽然明面上一直笑得没心没肺,调节着整个家的氛围,然而,他内心,一直害怕谢钧这种状态还一个人。

  于是,在又一次谢钧半夜疼醒,开门看到蹲在门外靠着墙睡着的秦时后,秦时终于在卧室找到一席之地,每天晚上开心的对着谢钧的后脑勺含情脉脉。

  然而,精神疏导,秦时不一样,但是情况也并没有那么乐观。

  精神力疏导的时候,秦时精神力浓度超过百分之五都会给谢钧的身体带来不可挽回的二次创伤。他精细计算得,高中做实验都没这么认真。

  但秦时这个冒牌雄虫,天生没有遗传虫族雄虫对精神力的精确把握力,一激动或者是放松了,精神力就会泄露出来,灌满整个房间。

  于是,在秦时迁居到房间的第二天,就被赶了出来,失去了宠爱。

  秦时在寒风中抱着枕头,只用了一秒钟就认可了这个结果,然而,懊丧自己精神力总是失控的同时,眼睛幽幽地盯着冷硬紧闭的房间门,有一点点怨念——他的雌虫好冷漠好无情好一点都不爱他……

  于是,秦时开始自己那些顶天的骚操作,整天到谢钧面前晃,死命刷存在感,送上温暖,再说几句有的没的的话。

  其实他扯话题也没想那么多,更没想什么意义,他就是想跟谢钧说话。觉得很开心。

  后来,谢钧干脆锁了门。军部又给他安排了任务,他每天很多事情忙,整理各种文件报告……

  而且,秦时没心没肺,甚至可能都没想过什么后果与收场,但他却怕一切失控。

  ……

  秦时愈挫愈勇。后路被断了,为了再次接近谢钧,他直接抢了小金刚的饭碗,浑水摸鱼进去。

  他一天七次去打扫地面,地板亮的能当镜子用,被扫把摩擦得,又光又滑。

  秦时心不在焉的手上动作着掩饰真实目的,目光明目张胆,非常坦诚地对谢钧暗送秋波。

  谢钧仿佛忍无可忍,放下了笔,转过脸来要瞪他,然而,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谢钧眼里的生气和冷漠全部尽数化去,空气像停止了,秦时疑惑了一下,却不深究,带着笑,静静看他。

  突然,谢钧面前书桌上的纸张像是被无意扯动,发出一声撕裂的脆响,谢钧像是被惊醒,匆忙转过了头不在看他,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地,欲盖弥彰,只有笔刷刷写字的声音。

  秦时挑了下眉,不明所以,但是心里清晰抓住了“谢钧现在没那么排斥他”的关键词。

  他劳作三个小时也好累了,干脆直截了当扔了扫把,走到谢钧近旁,单手拉了把椅子,跨坐上去,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头放在手指间,左看右看,头发都被蹭得打了卷,支楞得翘着,懒懒散散,又一眨不眨看谢钧。

  秦时平日总是吵吵闹闹得想让平寂变得生机,却也一直可以安安静静的沉溺于温柔的安静。

  灯光下,一切很美好。

  秦时惬意地胡思乱想,一会儿在心里夸谢钧眼睛鼻子眉毛表情好看,一会啧啧赞叹谢钧的动作专注……正天马行空想着,他的肖想对象突然开了口。

  “秦时,”谢钧的心一团乱麻,他纠结着,一直到刚刚才又定了决心。

  谢钧抬了头,眼睛看着他,很认真,语气也很认真:“以后不许对我笑。”

  他一直知道,自无极山之后,秦时对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甚至到了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他太怕自己沉溺,也极力要控制。

  然而,秦时这个不要脸不要命,还没眼力见儿的,又弯起唇对他笑了一下,眼睛清透着亮,声音像是在调侃,一如既往的慵散:“这样?”

  秦时的嗓音很好听,流过他耳朵时,谢钧听见轰的一声,一种不知道该叫什么的情绪发酵着膨胀,分量越来越重,快要占满他的呼吸。

  谢钧最后垂死挣扎了一下。他倏地起身后退,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然而,因为站的太急,头脑缺氧,失了平衡,踉跄几步就要摔倒。

  秦时的眼睛一直在谢钧身上,看谢钧可能要受伤了,他直接从椅子上跨下去,扑过去把谢钧护在怀里,自己在下面垫着。

  谢钧被保护的很好,而秦时自己震到了腹部的伤口,疼的身体都绷紧了,所以也无意识的,把谢钧往自己怀里压,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秦时,再不松手,我废了你。”谢钧的头被秦时紧紧箍在胸口,看不清表情,只听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明明是生气了。

  要是平时,秦时肯定会松开了。但是现在,他疼得脸色发白,谢钧只要一抬头,他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于是,他更紧的把谢钧按在身上,虚弱地笑笑,语气还是那么不正经,眼睛透着笑:“去哪啊?在我怀里,就是我的人了。”

  谢钧一瞬无言,甚至停止了挣扎,也许是生病变得脆弱,太容易被感动。

  他的心跳的厉害,但偏偏,一种酸涩缠绕其上,越来越烈,他当然很喜欢秦时,但越喜欢,就越觉得难过——秦时真是,明明说了要走,为什么不把控距离,偏偏要让他那么喜欢他?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谢钧挣开了秦时的手臂禁锢,抬眼直视他,又生气也有委屈,还有长久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

  他控制着舒口气也压抑自己的情绪,却遮不住眼角滚烫的红,他脊背很直,永远保持着自己的体面与自尊。声音很冷,又跟平时的冷不同,有点脆弱,又带着质问:“你会留下吗?”

  其实说是质问。不如说是一个设问,他早就知道秦时的答案,只是想以此提醒秦时保持一点距离。

  他们一定是纠缠不清,他不会放手的,一直到,秦时选择走的那一天。但秦时不能那么残忍,不要这样,让他再爱得更深。

  秦时已经缓过那阵疼了,恢复了些血色,脑袋刚清醒一些,猛地听到这个问题。

  “会啊。”他甚至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黑色的眼睛纯粹透亮,他笑眼看谢钧的脸,本就锋利浓烈的五官更加浓墨重彩,好看的惊心动魄。

  谢钧怔愣一下,一直看着秦时的眼睛,一点一点,看出了他的认真。

  那一刻一切都不再重要,长久以来的纠结与痛苦都全部释怀。他的心空荡荡,却不再觉得孤独,而那不知名的情绪膨胀得填满了他整个身体、整颗心,他情不自控的抱住秦时,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明白了,

  那种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无名情绪——

  是心动。

  无极山带回来的玫瑰花就养在桌子上的花瓶里,没有枯萎,反而越来越热烈,花瓣妖灼,暗香涌流,大有长盛不衰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