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虫族]跟冰山上将闪婚后>第二十九章

  秦时猜错了,是沈锋。

  他有些疑惑,靠在楼梯栏杆上,接通电话。

  沈锋难得没有咋咋呼呼,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良久才说:“秦时,沈岚要嫁人了。”

  秦时一瞬感觉有些割裂,挺惊讶,脑袋有些懵,差点直接跌下去,问问题都云里雾里:“是吗?对方雄虫怎么样?”

  沈锋说:“是二皇子。定在十天后。”

  沈岚本来性格就更直爽火热,比一般亚雌精神紊乱严重得多,他十七岁时,雄父就想找个靠谱的雄虫,把他嫁出去了。可他偏偏魔怔了般,就是认定了秦时,不管谁劝都不听,追了那么多年……从第一面沈锋就知道秦时永远不会喜欢他弟,永远不会对他弟负责,放弃也好啊。

  二皇子是最好的选择了,他在虫族是为数不多温和仁慈的雄虫,而且,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是,他承诺不会欺负沈岚,会让沈岚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他还需要沈家。只要沈家不倒,沈岚就会永远安逸平和的活下去。

  “沈岚说不要麻烦你,但我觉得,你该来一趟。最后送送他吧。”沈锋的声音是释怀。

  秦时感到喉头有些哽,不知该说什么,他垂了头。心中有一团情绪,那时一种苍茫的物是人非的孤寂。

  他很欣赏沈岚火热的灵魂,也一直觉得,沈岚要是在地球,是个可以潇洒一辈子的人。

  秦时想了很多,最后说:“好。”

  沈锋已经洒脱回来了,秦时却觉得他的声音也多了些对命运妥协的苦意,不再像从前没心没肺,咋咋呼呼的:“都是这样的,阿岚长大了,要嫁人的。请帖已经寄给你了,兄弟,有时间取一下。”

  秦时目光很滞,他扶住栏杆,心里闷闷的,不像个没心的纨绔。

  他知道,这件事,他不是无辜。

  从小都是这样,那些人,无论他爱或不爱,最终都会受他波及,并不开心。

  秦时拿着刚取回的请帖,无意识地走到谢钧的办公屋里,坐下去,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有难过,有愧疚,有慨叹,有空茫,很复杂。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谢钧推门进来。

  秦时回神,慢半拍地,望过去。

  他的头发都耷拉着,总潇洒多情的眼睛暗淡了不少,看起来很颓废。

  谢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心里紧了下,也不太开心了。

  近来总是这样,秦时的心情能很轻易影响到他。

  他走过去,看到了桌子上的请帖,突然明白了秦时为什么颓废。

  他的心沉下去,移开眼去,嘴角线条绷直了,尾音有些顿,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握着碗的手指用力的有些泛白:“你喜欢沈岚?”

  秦时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谢钧的话把他的思绪拉出来,但他还是很蔫,连好奇都很苍白:“啊?为什么?”

  谢钧看他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暗暗以为他真的很在意。他心里不受控制地涌上空茫茫的失落,一丝一丝的。他觉得有些难受,但这种难受却又跟“姻”折磨他时不一样,多了一分黯然。

  他其实很早就没办法骗自己了。他喜欢秦时。

  谢钧喉结滚动了下,眼神放到手中的粥上。他压抑住所有的情绪,把菜粥放在秦时面前:“给你做的。”

  秦时正好饿了,他还颓着,伸个手都像缓慢蠕动。

  终于拿到勺子。喝了一口,秦时顿觉吾命休矣,整个人都激灵了。

  他低头开始观察这碗粥的神奇配方。

  里面是土豆,萝卜,还有一种蔬菜。看起来真的是太正常了。

  萝卜熟没熟不重要,秦时接受有能。重要的是那个菜。秦时才从边缘区带回来时,非常兴奋地炒了一盘。吃的时候,简直怀疑全世界。感觉三观都炸了。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东西能是蓝莓味的!!!

  秦时被那一口粥哽得脸色扭曲,差点泪流满面,那个味道——他想跟阎王申请与世长辞。

  谢钧当然看出他满脸“放我去死!”的生无可恋,他第一次不是想踹秦时不知好歹,而是有些失落,手指握了几下,吸了几口气平复情绪,然后凝向秦时,声音保持的很镇定,带着他天生的冷感:“你不喜欢?”

  秦时觉得谢钧生气了,赶紧把阎王嫌弃拒收的魂扯回来。

  然而魂一回来,他一眼望过去,首先注意到的不是谢钧一脸的冷漠,而是谢钧食指上那个被烫出的水泡。

  秦时下意识把要脱口而出的“哥,我是真不喜欢蓝莓啊!!!”讨饶的玩笑话憋回去。

  的确,让他吃那玩意儿比杀了他还难受,但是,让谢钧因为他受伤不开心比吃那玩意儿还难受。

  他讪讪笑了下,开始胡想海扯,这辈子的脑细胞都用上了,想让谢钧开心:“没有!哪有!我就喜欢吃这个。”然后闭着眼又灌了几口,夸张地给谢钧竖两个大拇指,硬夸:“效果奇特,效果奇特。”

  秦时压下膨胀的心虚,安慰自己:这也不算胡说。的确有奇效。那感觉就像被灌了碗孟婆汤,喝下之后,除了汤的味道,别的喜怒哀乐全在其次了。

  谢钧却不买账:秦时一直很包容,可是如果他喜欢的是沈岚,又何必对他如此。

  他抢过碗,神色冷冷的看着秦时:“不喜欢就不要喝。”扭头就出去。

  只是到门口,他停住了,站了很久,侧过一些身,秦时只能看到他半个侧脸,谢钧眼睫毛很长,此刻垂着,秦时的心也不知所措的垂下去。

  谢钧声音很淡,跟平时一样。只是一下说那么多字,却不符合他一贯对秦时爱搭不理的风格:“秦时,你喜欢沈岚,我不会拦你。你把和离书给我,我立马就走。”

  说完抬脚出去。只留下秦时一个人懵逼——他什么时候说的喜欢沈岚?而且……秦时尔康手:祖宗,你怎么又要走啊!!!

  秦时想的脑袋疼,还是想不明白,便把所有念头摇出去——想不通便不想,他已经保持这个好习惯很多年了。

  只是,谢钧手上那个烫伤依旧在秦时眼前晃,让他心里难受的荒。

  他叹了口气,慢悠悠站起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徘徊了好几圈,终于决定顺从本心。想通后,他飞快拿上医药箱,“嗖”地跑卧室找谢钧。

  秦时堪堪停在门外,很礼貌地敲了敲门,没人应,就厚脸皮地当成默认,慢慢拉开了门,只探进一个脑袋,脸上笑嘻嘻地讨饶。

  谢钧没有开灯,却并没有睡,只是坐在桌子边,又拉开窗帘,看月亮。他一直安静,好像没有听到门口的声音。

  秦时看着他,进了房间,推上门。

  他没有打开吊灯,并不打扰谢钧看月亮。只是开了桌子上那个光线昏黄的小台灯。

  他绕过去,离谢钧很近,打开医药箱,弯下腰,继而轻轻握住谢钧的手腕,把谢钧的手放到自己眼前。

  谢钧终于分他一个眼神了。

  秦时没注意,只是小心拂开谢钧的手心。

  然后内心天崩地裂!

  他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谢钧手心密密麻麻的水泡,手指上还有割伤,一块青一块紫。

  他这下也忘了尊重谢钧欣赏月亮的闲情雅致,转身冲过去把大灯打开。灯太亮,刺得秦时眼睛有些疼。

  他又跑到谢钧身边,看看那只惨不忍睹的手又看看谢钧的脸色,然后又抓住谢钧另一只手,有些粗鲁的扯到眼前后,动作骤然放轻了,很小心的拂平。

  他其实内心还是抱有几分幻想的,结果,这只更惨——细小的伤口不说,刀锋划到了指甲里,整个指甲都青了,手肿得厉害。

  秦时瞪着眼,这伤口太具象,他看着,像划在自己心里似的——不用怀疑,他共情能力一向这么好。他脱口而出:“祖宗,你不疼啊!!!”

  秦时对谢钧很无奈,不过还是得哄着。他转头任劳任怨地拿酒精。

  然而,谢钧却蜷起手指,收回手放在桌子下,声音很平静:“不需要。明天就痊愈了。”

  秦时还是强硬把他的手扣过去,油盐不进,偏要给他擦药:“明天会好,今天也还是疼啊。”

  说完,不听对方辩解,秦时按住他的手指细细地擦药。

  然而,越擦,他眉头皱的越狠,最后,胆肥得敢对谢钧横眉怨目了:“你没有做饭的天赋知道吗!”

  谢钧却又想到那个自己做了十多遍还是被嫌弃的一无是处的粥。以为秦时还是在埋怨那碗难喝的粥。他可以不喜欢,但没有资格指责。谢钧下意识握了握没有被秦时按住那只手,语气放冷了:“怎么?”

  秦时刚好给左手上完药,一抬眼,心都揪着了。赶紧把谢钧右手掰开,非常社死的,呼了呼气。

  谢钧的手指轻轻蜷了一下,像在发抖,心上刚竖起的冷漠屏障也软化了。

  谢钧手上的水泡被他那一握挤破好多,秦时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万恶的做饭!

  他捏着谢钧的受,拿棉签沾了酒精慢慢消毒,同时把自己刚才被谢钧打断的话说完:“你做饭太菜了。”

  他又换了跟棉签擦,接着说:“但是呢,正好我做饭天赋满格。做饭,以后让我来。”

  谢钧没有说话。秦时手上动作停了一下,抬眼,望进谢钧眼睛,语气恶狠狠的又强调一遍:“不许你进厨房!”

  谢钧垂着眼看秦时的动作,明明自己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但他却觉得心被秦时握住了。心里有些涩,有一股热流涌上来,他承受不住般,弯下腰,离秦时更近了。

  秦时抬眼对他笑,眉目多情又坦荡。

  谢钧想移开眼,却还是一眨不眨看谢钧的笑。

  只是,他又想到秦时喜欢沈岚,不禁内心又觉得涩,呼吸滞了下,觉得秦时真的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厌,到处放情。他脱口而问:“秦时,你对谁,都这样吗?”

  秦时正拿绷带把谢钧手包起来,闻言愣了下,抬起头,他看不懂谢钧的深情,只当谢钧觉得他是事儿精,无所谓耸了耸肩,继续慢慢缠绷带,拿毛茸茸的脑袋对着谢钧:“当然不是,你真当我那么闲啊。”

  谢钧还是绷着情绪,开口,声音是沙质的:“我很不同吗?”

  秦时已经缠好绷带,收了医药箱。闻言便说“你当然不同了。只有你,能在我身边。”秦时又看了看谢钧手上缠好的绷带,心情轻松——大功告成! 他站起来,开心的有点飘,伸了个懒腰,弯腰拍了拍谢钧肩膀,唇在谢钧耳边,声音很懒:“自信点。”

  说完,秦时直起身,往门口去,向谢钧挥了挥手:“走了,早点睡。”

  谢钧一直凝着秦时的背影。秦时不见了,又转过头,看自己手上的绷带,目光情绪很重。

  就这样,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