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隔不久,但第一次涨水时的痕迹已经找不到了。也就只有在山洞顶端之类非常高的地方,还能看到我当时召唤泥土岩石筑成堤坝的残留。当时不是在那么高的地方筑了堤坝,而是后来涨水,把泥土冲过去了。
啧,当时如果水源地附近有人,一定死得很惨。
在这段时间里,这处水源反复涨水翻腾,道路也好,管道也好,几乎都被胎海水泡了个遍,无论怎样的痕迹,都会被反复的潮起潮落,冲刷干净。
不过,也许是我当初调集了太多零散的沙土,这里的土质并不结实,连带着水源中的水也没有外面清澈——永远浮着一层泥沙,看不清水体的颜色,像我这样无法感知水元素元素力的人,都是用肉眼观察水体颜色来区分哪里是胎海水,哪里是普通水的,这样的泥沙让人根本无法适从。
但是没关系!别忘了我是什么的残片,将水中的泥沙吸附聚拢,搓成一个泥球扔出来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甚至我将这个泥球捞出水面的时候,还能保证它是干燥的。
而等我将水中的泥沙拂去,暴露在我面前的水源,此时正闪耀着胎海水特有的蓝紫色光芒。
蓝璃站在我身边,我掰过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瞧了瞧,很像啊,颜色真的很像,蓝的发紫。
“下去吧你!”
我轻推了蓝璃一下,蓝璃很听话地往前走了一步,“噗通”一声就像块石头一样沉进了水里。
而后,我也跳进水里,抓起蓝璃,一同向深处潜去,寻找胎海水的源头。
蓝璃,我的胎海水浓度检测器。
胎海水浓度上升超过某个阈值以后,她就会恢复先前的狂躁拼命上浮,像之前靠近钉子的时候一样,想要出去找达达利亚揍他一顿,但到了胎海水浓度比较低的地方,她又会恢复安静。
很好笑,不过也很有帮助,只要她一狂躁,我就知道自己离胎海水又近了一些。
鲸鱼把吃进肚子里的胎海水都吐出来以后,原始胎海的水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平静时,应当和枫丹的水面井水不犯河水,但稍微动起来就不行了,会顺着地层上的缝隙渗透出来。
我贴着水底的岩床,薅着蓝璃,一路游动着,终于在蓝璃扭动挣扎得最激烈的地方找到了喷出胎海水的漏洞。
不过这个漏洞还是小了点,把蓝璃塞进去就能直接堵住(好吧,蓝璃不赞同),假如不把漏洞扩大,根本无法通过此处进入追溯到胎海。
再加上蓝璃像个疯子一样一直在挣扎,我就算将她塞进胎海内部,也无法引导她释放自己的力量。
算了,能够通往原始胎海的地方不止这一处,还是等达达利亚来了再说吧。
实在不行让那维莱特把我们送进去。
至于这个漏洞……好人做到底,我就帮忙堵上吧。
将水源地周围的裂隙进行加固以后,我薅着蓝璃浮上水面。随着渐渐远离胎海水,蓝璃也不再继续扭动挣扎,逐渐又变回了先前的安静样子,像块偶尔会动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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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凇镇以后,我继续翻看那维莱特给我的那些关联地区,随后圈出了梅洛彼得堡,以及附近海原海床上的一处裂缝。
梅洛彼得堡当然直接连通着原始胎海,但想走那里多少还是得要典狱长卖个面子,这种事情能招惹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多一个人参与,就多一分说漏嘴的可能。
不过达达利亚先前还在梅洛彼得堡服刑来着吧?不知道他的犯罪记录有没有被消除?
(虽然说在枫丹的犯罪记录不影响在至冬的就业,但他一个不满20岁的执行官竟然是因为20年前的案件被判有罪的,多少有点滑稽)
最后,权衡再三的我还是选择了在拜达港蹲点等他,这一蹲——就又蹲出去了一星期。
“不是我说,枫丹和须弥之间的船运有这么不发达么?”
“这可不怪我,我去给阿萌帮忙来着。”达达利亚一摊手,“生论派实验塘里有条红龙冲破池塘逃出去了,那家伙足有十几米长,出逃以后把附近河流里的小鱼吃了个遍,几乎要搞出一场生态灾害,教令院紧急向全国的捕鱼人发出了悬赏令。这种紧急事件怎么能不去挑战,啊不,帮忙,我就稍微留了两天。”
“红龙?”
“哦,那是须弥教令院生论派不知怎么培育出的一条超级巨大的赤魔王,外号红龙。”
“所以,你抓到它了吗?”终于,我问到了这个最扎心的问题。
以我对阿萌的解,在须弥钓鱼这种事他还未逢敌手。
“嗯……”达达利亚顾左右而言他,“等啥时候他去至冬,我和他比冰钓!”
能让一向追求挑战追求变强,从不知扬长避短为何物,有短板就要拉起来的达达利亚说出这种话,看来阿萌给了他相当大的钓鱼佬震撼。
“看来是输了。”
我总结道。
“何止是输了,简直一败涂地……”达达利亚被戳破了倒也不恼,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下次再去须弥,我一定要向他请教。”
啧,这小子,永远那么有心气。
不过很快他就趴在定期船的船舷边,抓着呕吐袋(你不能把呕吐物直接吐到枫丹的水道里!)吐了个昏天黑地。
无他,蓝璃跑过来抱他大腿抱了一路,世界线的修正力循着味就跑过来修正达达利亚的记忆,硬生生把他修成了晕船。
一直到下船,我才能把蓝璃从达达利亚身上连人带腿环(等等,这是达达利亚裤子上的腿环吧??)扒下来,让达达利亚有那么一点喘息的空间。
“呼……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三秀姐你已经调查完了吧?我们接下来应该去哪?”
达达利亚找了个贩卖机,吨了半瓶冰镇枫达,很快就恢复了状态。
“找个地方进胎海。”
“原始胎海?”达达利亚一边反问,一边又从售货机里买了两瓶枫达,拔出瓶塞递给我和蓝璃。
“是啊,这次要释放能量的位置不是某处具体的被砸过钉子的地脉,而是原始胎海。”我接过他递来的枫达嘬了一口,继续说道,“蓝璃只要接触到超过某个浓度的胎海水就会开始亢奋,想揍你。”
尽管现在的蓝璃盯着的是达达利亚的大腿,对枫达爱答不理,达达利亚最后只好把枫达强行塞在她怀里,并借此摆脱她,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原始胎海这个好办。”等我说完,达达利亚点了点头,“梅洛彼得堡地下就有胎海入口,我们只要犯点事被关进去——”
“打咩。”
我连忙阻止了他在路旁围栏上敲碎枫达瓶子底,意图斗殴挑事的行为。
“首先,就算我们能通过搞事进入梅洛彼得堡,你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将蓝璃带进去,她外观上是个不超过6岁的人类幼崽,枫丹的法律不会判处这么小的孩子有罪,我们被抓以后她被送到壁炉之家去也不可能被送到梅洛彼得堡。”
达达利亚听完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原本已经举高的空瓶。
“其次,我已经拿到了通行许可,可以直接去。”
听到这里,达达利亚立刻把手里的空枫达瓶投进了回收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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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莱特亲笔签发的通行证上虽未写明我们获得此种通行权限的具体理由(只有四个字:重要公务),但要求所有枫丹公民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无条件协助我们的工作。
而枫丹也没有什么法律规定人类幼崽不能在有监护人跟随的情况下因公务进入梅洛彼得堡。
所以,哪怕极度震惊,大为不解,玛蕾蒂还是按照规定为我们办理了手续。
“你之前的服刑记录销吗?”
坐上前往梅洛彼得堡的轨道船以后,我调侃着问达达利亚。
“无所谓。”达达利亚一摊手,“这玩意又不影响我什么,消除与否有什么关系。这次我们也只是借个道,不是么?”
“确实。”
只要没有那种死脑筋,把达达利亚抓回去再次审判的话。
“再说,上次把我关进梅洛彼得堡完全就是冤狱,我20年前根本不可能来过枫丹。据我所知,枫丹的越狱罪,主体是犯人,而我是被冤枉的,根本也不是犯人,越狱罪从何谈起。”
“如果是我,大概会以‘破坏庭审秩序’的理由判你入狱。”
“我破坏庭审秩序,甚至袭击最高检察官的前提也是被冤枉嘛,按照枫丹法律这是要从轻处罚的。”
“你小子从哪看了这么多枫丹法律的书籍?”
“喏,那边有图书室。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去翻翻书,找找法律漏洞。”
下了轨道船进入梅洛彼得堡以后,达达利亚指给我一个方向。
“不过我们不往那边去。”
达达利亚带我和蓝璃径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上次我听到鲸鱼声音,进而进入胎海的路线,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