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是人类,但多少也是种单线程生物。
当我发现了魈有被旅行者拐跑的苗头以后,立刻将自己那趟莫名其妙啥都不记得的天衡山之行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我来说,失忆常有,谁能保证自己出门不被天上掉下来一颗石头砸失忆呢!
但妄图拐跑仙人可不常有!
并非有求于仙人,而是直接妄图拐跑降魔大圣的,我这辈子还头一回看见!
这是吃了怎样的熊心豹子胆,才能做出这般大胆的举动啊。
不过就在我去解决这件事情以前,我的单线程还得先去处理另一个“小问题”。
千年老龙,你调侃我对吧,你等着,旅行者现在刚好在须弥吃沙子,一时半会回不来,那我就先回应回应你!
什么叫“该担心的是你”,我虽然没像你一样和他相处的那么长久,但我可是整整喂胖了他十斤啊!
且不说那么多吃食,我还分担过他身上的业障,这样的交情,我怎么就不能担心担心他了?
我还拉着他一起给你做过鱼冻呢对吧!
就算他社交不能,我单方面认他当个朋友也没什么问题吧?
所以,无论怎么说,我都应当可以名正言顺地担心他。
我之前说要对千年老龙实施某种报复,不过当时有关归终的闹钟一事,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真的要做个什么恶作剧,我倒是也没想好。
要怎么才能既不算太过分,又能充分地向千年老龙表现出我的决心来呢?
这样思考着,我就以人类的形态在璃月港中信步漫游着。
璃月港没有宵禁,无论何时,只要想,总是可以摆摊经营的,但是人的天生习惯就是日落而息,大半夜的除了远道而至的旅人,以及对接的工作人员,或是月海亭里加班的秘书,也极少有人和我一样大半夜的出来乱转。
远洋的渔船正在倾倒鱼获,其中也不乏有些深海生物被不小心捞了上来。
八爪鱼?这不合适,上次已经和达达利亚一起做过鱼冻了,同样的把戏再玩第二次就没意思了。
我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北斗的死兆星号此时仍停泊在不远处的孤云阁一带,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船上传来的摇滚乐的咆哮,想必我那个好同事和他的伴侣应当也在船上。
而且这还必须得是个不那么严肃的小玩笑,如果玩太大了,比如用仙人,或者戳他的痛处去开玩笑,千年老龙也是会甩尾巴的。
甩尾巴……女装?
女装不久前他也穿过,这招同样用不成。
要不,要不还是给他做个闹钟吧。
闹钟闹钟,自然得闹起钟离才行。
咦,这好像还是个不错的笑话。
【救命,须弥冷笑话病毒传到璃月了!】
在我的经验里,什么才能闹起千年老龙呢?
首先不能是铃铛,因为那是闹铃,不是闹钟。
【你不会觉得这很好笑吧?】
啊呸,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个铃铛,那就和数千年前归终所做过的事情完全一样了,没有任何意义,搞不好还是在给他发刀。
也不能录一些怪话,比如什么“走水啦”“胡堂主叫你”之类的,前者违反璃月的法律法规,后者会给两人带来困扰。
至于什么“魈出事了”“公子来踢馆”之类的也是同理。
那么闹钟所使用的声音应该从何而来呢?
这样思考着的时候,我信步走到了璃月港南部的商贩区,解翠行全天营业不休,此时门店前竟然还有顾客。
店主似乎是刚进了一批石头,大半夜的,在指挥工人卸货,而那客人也等在旁边,似乎是看中了里面的某块璞石。
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碰撞,有些只是寻常的声音,有些听起来却玲珑清透,很是好听。
这车货是用来赌石的边角料,然而里面竟然也有漏网的好货隐藏,若是帝君见了,必然又要走不动路。
对哦,石头!
要不,要不弄块上等的石珀在帝君床前砸了当闹铃吧!
虽然听起来奢侈浪费了些,但帝君房间里有着不算薄的地毯不说,地板也有着不错的弹性作为缓冲,一块石珀砸在地上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摔碎。
或者……我干脆直接砸他脸上好了!
叫你天动万象。
就这么定了!找块石珀,当成闹钟,目标,砸千年老龙的脸!
敲定目标,我当即兴奋地迈起脚步,向着解翠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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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这种与岩元素有深厚关系的存在来说,探查清楚这些璞石的内部结构并非难事,分辨起来,比神之眼使用者用元素视野更加简单,因而赌石对我是毫无意义的。
几乎只是扫了两眼的功夫,我就从那堆璞石之中寻到了目标。
那是一块漏网之鱼,能开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石珀,兴许是料子藏得深,开窗开了好几处没开出来,上游那些火眼金睛的师傅们不知怎地竟然都将这块石头漏下了,最后将它送进了赌石的摊子。
要我说,这石头放在普通人眼里,大概都会觉得它是来凑数的,谁能相信只要再向下薄薄地片开那么些许,就能露出大片大片的石珀呢。
这是真真的百万分之一的血赚之物,解翠行这些三选一开的料子一块只要几百或者几千摩拉,而那块料子里开出来的那块石珀,就算只看原石,少说也有二十万摩拉以上。
不过嘛,上去就直奔目标,大抵会被老板瞧出端倪,往上抬价,所以我还是在周围假装翻找挑选着,同老板聊两句没什么用的废话,问问他最近的行情啊啥的。
不过一旁那位戴着个眼镜的客人,看起来可就没有我这般悠闲了。
肉眼凡胎想要鉴别璞石谈何易事,寻常人看这个只能凭借眼力和经验。
至少在更加普适的元素仪器发明之前会是这样的。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在看过几块璞石以后,竟然径直盯上了我刚刚看中的那块璞石。
小伙子你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这块石珀原石是我先看上的。”
我当即手一翻将他拦住。
“你怎知这是……”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就没了声音。
嗯?
我忽然觉得身上有几分不自在,定睛一瞧,却看见他的目光已然从石头上离开,转移到了我身上。
不是,你不是来挑石头的吗,怎么挑到一半还转移了目标了?
“你瞅啥瞅?”
我当即脱口而出。
“……”
他却仿佛被人定在原地一般不言语。
我当他脑子有病,甩开他,径直拿过那块看中的目标。
“老板,帮我把这块石头开了。”
唉,本来几百摩拉就能拿下来的东西,被他这么一搅和,硬是让老板给抬到了一万摩拉。
不过一万摩拉也是血赚的,我就坐在这喝着茶看着老板开石头。
老板的表情啊,可有意思了,我给他画上了切的位置,他一开始的笑容里还带着嘲讽,后来随着一刀切下去,他的表情裂开了。
后面就一直苦着一张吃苦瓜都苦不出来的脸,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麻烦给我切出尽可能完整的大块石珀,我有特殊的用处。”
老板大概是以为我要拿这料子去加工什么特殊的玩意,不敢怠慢,这一切也就切了好长时间。
他要是知道我要拿这么大块的石珀去做闹钟砸人,只怕当场就要被抬进不卜庐。
只是,这石头都切到天快亮了,这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怎么还在盯着我看啊?
出于不悦,也出于几分好奇,我走上前去同他打了个招呼。
“小兄弟,这不礼貌吧?我在这里挑石头,你就一直盯着我看,盯了好几个时辰了,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
我瞧他也不是经常在石料行当里出没的那波人,而且我挑的这块石头外表来看就算初学者都不会去选,他竟然上来就盯上,其中必有蹊跷。
“额……小姐?夫人?女士?不知应当怎么称呼?”
他有几分局促,还在偷偷地抠着手,似乎是不擅长和人打招呼。
“h……芋圆真君吧。”
刚刚差点又脱口而出胡三秀,胡三秀现在可已经是璃月港知名菌子了。
“芋圆,真菌?”
年轻人似乎一时间没有接受过来这个名字。
理解,谁听到都得重复一遍。
“或者你直接叫我芋圆,我也不介意。”
虽然有点像销虹霁雨的昵称。【销虹霁雨真君,指壶管阿圆】
“芋圆小姐,在下昆钧,不知能否有幸与您交个朋友,进一步交往?”
“昆钧先生……嗯?等会你说啥??”
你这炽热的眼神,眼里仿佛燃烧着欲望的火焰,不会是要来认真的吧?!
本来我还想着,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昆家是铁匠世家来着吧,怎么突然过来挑石头了。
可当我反应过来他到底和我说了些什么以后,我那单线程的脑袋无法处理这么庞大的信息流,当场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昆钧当然不是因为喜欢所以看上三秀儿的,他是对三秀儿展现出了极大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