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迪卢克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铃梓。

  今天上午他在晨曦酒庄接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信中称晚上会有深渊教团在蒙德城的小门活动,希望“暗夜英雄”能够施以援手,守护广大民众。

  迪卢克是暗夜英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虽说来信没有署名,但是看到那个华丽的字迹,他一下就猜到了是凯亚。

  但是等到他来到小门,寻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深渊的踪迹,就当他以为自己被凯亚耍的时候,箱子后面传来了一阵响声,他立刻察觉有一个人躲在那里。

  面对他的质疑,那个人也没有回话,看来想藏匿到底,对于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迪卢克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他干脆直接放出火鸟,冲那个人飞去。

  但没想到从箱子后面钻出来的却是铃梓。

  “对不起,我……我以为是敌人”迪卢克走上前去,捏住她的肩膀,仔细打量了她一圈,发现她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铃梓看着迪卢克,他今日将头发高高扎起束在脑后,露出一张白皙但严肃的脸庞,为了方便行动,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比以往更紧,精炼的身材一览无遗,腿上的金属挂饰在行走间碰撞作响,显然是“暗夜英雄”的装扮。

  眼前的“暗夜英雄”一看到她,就抬起了眼,尾巴就提了起来,末端柔软地弯曲着,耳朵也跟着翘起,显然注意力全都被她吸引走了。

  铃梓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你是什么时候来蒙德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迪卢克问道。

  她徒劳地张了张嘴,幸好自己带了纸和笔,于是她掏出来在上面写道:“前几天来的,因为不打算在这里呆很久,所以就没告诉你。凯亚说有东西送给我,叫我来这,我才遇到你的。”

  注意到他的神情,她又补充道:“嗓子坏了,说不了话。”又解释了一番她在雪山经历的遭遇和失声的原因。

  看到迪卢克慢慢收敛了神情,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她连忙心虚地低下头,

  “如果不是凯亚,你是不是都不打算来找我了?”迪卢克的声音十分冷漠,但是铃梓却在其中尝出了一些苦涩。

  看出铃梓的犹豫,他也知道方才那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他按捺下心中纷乱的想法,直接拉住她的手:“现在已经晚了,先跟我回酒庄吧。”

  直接就离开吗?可是……她还没告诉阿贝多呢,明天的语言课怎么办。

  铃梓一瞬间的纠结被迪卢克捕捉到,他立刻捏紧了她的手腕,语气多了丝坚定:“如果你明天还有事情,可以再来城里。”

  铃梓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回到了酒庄,天色已晚,庄园中的其他人都睡了,大厅中只亮着几盏暖灯,与凉夜慢慢交融着,温暖但清净。

  迪卢克对铃梓说:“你的房间还是在楼上,早点去休息吧。”

  铃梓与他告别之后就走上了楼。

  虽然已经很晚,但是她还没有睡觉的打算,今天的练习目标还没有达成,于是她打算在书柜里找一本书,练习一下说话,顺便当做睡前读物。

  书柜的最下面放着一摞报纸,铃梓翻开一看,是蒸汽鸟报社出品的报纸,日期还很新,当做读物再合适不过。

  她简单看了一眼,这本枫丹出品的报纸果然无所不有,包罗万象。

  其中第一版就用明晃晃的大字写着:《枫丹科技再次取得进步,水下潜艇取得新进展!》旁边旁边附着一个圆滚滚的机器剖面图,与铃梓之前所处的现代社会的潜艇有些不同,但大体一致。

  又翻过一页,是一个叫做《星座相谈》的专栏,“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老师负责的《星相学入门》已经连载结束,在报社与莫娜老师商议提高稿酬后,莫娜老师同意继续与本报合作,下一期《进阶星相学》将如期连载,希望喜欢的粉丝朋友们不要错过!”

  甚至还有璃月云堇的戏曲又上新的消息,报道这篇的人可能是个云堇死忠粉,花了大量的篇幅介绍云堇的戏曲有多么优雅动听,其中还不乏一些:“鱼听了都会破水而出化出翅膀遨游天空”、“时钟会因为这动人的曲调停摆”之类的彩虹屁。

  铃梓一边磕磕绊绊地读一边在心中吐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有些口渴,干脆走出门去喝水。

  刚打开门,就看到楼下传出朦胧的光亮,她探头一瞧,迪卢克正坐在沙发上,膝上摆着一本书,他的手搭在书上,但是头微微垂着,而面前的烛火频频闪烁,马上就要燃尽了。

  一动不动的样子,迪卢克这是不小心睡着了?

  铃梓轻手轻脚地靠近,只见他闭着眼睛,小猫耳朵耷拉下来,柔软地贴在了头发上,显然是正在熟睡。

  而他的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本相册,铃梓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眼。

  相册里全都是迪卢克本人的生活留影,一个照片的他穿着西风骑士团的制服,骑着马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对着镜头开怀的笑起来,腰间的神之眼和他的红发相得益彰,他的周围围满了人,荣誉、鲜花和掌声不断为他奉上。

  第二张照片,他站在天使的馈赠吧台后,对着配方认真的调着饮品,一个跟他容貌相似的中年男人含笑望着他,眼神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但第三张照片,画风突然发生了变化,他收敛了笑容,摘下了神之眼,退出了骑士团,冷漠地看着大厅中跳舞的人群,伸出酒杯致敬戴着面铠的愚人众执行官。

  接下来的照片都恰好被他的手遮住了,看着这些照片,铃梓的心中涌上一股酸涩。

  此时迪卢克的脸上有轻微的疲色,好像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如今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不再打扰他了,她于是从一旁拿起了一个毯子,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盖住了上半身,但是他的尾巴却从毯子里垂了下来,又落到了地上。

  铃梓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尾巴提起来,塞到他的怀里。

  这下就应该差不多了吧?她吐出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开,刚才还老老实实地尾巴却突然缠住了她的腰,像一条绳子一样捆住之后一用力,就将她卷到了沙发上,又微微按下去。

  她措手不及地趴在了沙发上,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盖在迪卢克身上的毯子已经掉在了地上,掀起一阵风将已经快要燃尽的烛火熄灭了。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迪卢克撑着手臂,支起身来,胸膛悬在她的上方,与她的后背靠得十分得近,却始终留有一个暧昧的距离,让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却还有更一步贴近的空间。

  她想转过身,但却发觉两个人的腿叠在一起,他半跪着的双膝直接将她卡住,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头发垂下来,擦过她的脸颊,成为了她在一片漆黑中唯一感受到的东西。

  “铃梓?”迪卢克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语调轻而微弱。

  铃梓无法说话,于是伸出手臂摇了摇,表示是她,不是别人。

  “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的话就像是烟一样轻,与他朦胧的语调一起,转瞬消散在了空气中。

  铃梓的整个身体都贴在沙发上,只有后背对着他,迪卢克也没有说话,空气一时陷入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处。

  她将手摆在自己的耳侧,他的手也贴了上来,他与她缓缓贴近,以至于她都能感受到他掠过自己耳侧的气息,如同羽毛一样向她的身体里钻。

  然后,他的手动了动,拨开她的头发,用指背轻轻蹭过她的脖颈:“你的嗓子……怎么样?”

  铃梓眨了眨眼,轻轻曲了曲手指,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他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依旧没有松开手,而是在她的皮肤上一下一下轻轻刮着。

  黑夜让时间变得迟缓,却让一切感受变得清晰,铃梓感受到一阵轻微的痒意,于是缩了缩脖子,但是被他的手制止了。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抵着她的腰背,让她的身体一再下帖,而自己则不紧不慢地靠近,像是用刀子化开餐盘上的牛肉,往下一按就可以感受到鲜嫩的汁水。

  “迪……”铃梓感受到空气逐渐升温,她的脸色开始涨红。

  “嗯?”迪卢克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手顺过她的发丝,就如同之前给她梳头一样,若有若无地撩过她的肩胛、后背、以及腰腹,最后再收回手,慢慢地重复着。

  “你的头发,长了。”他说着,“我们已经有那么久没见面了吗?”

  她头发长长了?铃梓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迪卢克轻笑了几声,这声笑有一些自嘲的意味,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耳垂,随后慢慢直起身,将她扶起来,然后又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拿起火柴,重新点燃了一只蜡烛。

  方才消散的温度又回来了,烛光将他的红发衬托地暗而朦胧,他的眼睛倒影着橘色的火苗,掩盖住了一些杂乱的思绪。

  “早些睡吧。”他的情绪看起来依旧牢不可破,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