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海雾很严重,只是在甲板上站了一会衣服就有些沾染了水汽。

  回到船舱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在睡觉,只有偶尔几个工作人员匆匆路过,这个时候的话应该是负责厨房的人员,为了准备早餐他们基本要比所有人早两个小时以上开始工作。

  褚师于期路过的时候脚步很轻,本来这样的存在感是不会被忙碌的人注意到的,但没料到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直接给她来了一个开门杀。

  默默的转头看向拿着一盆面粉的达达利亚,他下意识护住了手中的东西,眼睛里带着惊喜的同时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怎么起床了?不困吗?”

  其实是困的,所以她刚刚才会在甲板上吹风,不过比起她……褚师于期的目光移动到了达达利亚的小熊围裙和手中的面粉上。

  “……你在做什么?”

  达达利亚有点不好意思的把手中的盆稍微倾斜了一下给褚师于期看,“做一点甜点,你有想吃的吗?我可以尝试一下。”

  褚师于期几乎是马上露出了拒绝的表情,那种表情就像是曾经吃到过海鲜味的榴莲一样充满生无可恋。

  “不用了,我对你们的甜点没有一点期待。”

  达达利亚感觉有点想要发笑,但求生欲还是让他忍住了自己的冲动,不知道回想到了什么他试探的问了一下。

  “是太甜了吗?”

  褚师于期瞥了他一眼,里面的控诉不言而喻。达达利亚想到了和她一起看戏剧的时候她配着清苦的茶都艰难下咽的糕点,想来那时候不只是因为糕点过于干涩,还有太甜的原因。

  那个甜度在达达利亚看来都有些不够看,但……那之后带着微甜味道的吻是比任何甜品都要令人回味的记忆。

  耳朵有些发烫,达达利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有些结巴了起来,瞬间转头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那我调整一下甜度就好了,很简单的。”

  转过头以后他又想起自己是要去隔壁厨房拿酵母的,飞快的离开了小厨房添加好了以后,回来就发现褚师于期拿着杯冰水半倚在一旁。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她在后面看着还有些被分散注意力,但渐渐的进入状态后达达利亚的动作就利落了起来。能够看出他是擅长做饭的,最起码在厨房里没有一点手忙脚乱。

  在加糖的时候他似乎不止分出了两个甜度,烤好脱模后晾了晾就朝褚师于期嘴边递了过来。

  这个动作似乎是下意识的,所以在于期低头咬下一口的时候他的手微颤了一下,虽然马上就端稳了,但耳朵还是偷偷染上了红色。

  于期就着他的手吃完了一整块,抬头看向达达利亚的时候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嘴角却诚实的带着一丝弧度。

  在船上的时间意外的和谐,下船后至冬微凉的风拂面而来,达达利亚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下,神色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因为这次不是长期出任务,他也刚从家里离开没有多久,近期内也就没有再次回家的准备。本来接下来应该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但褚师于期走出一段路程后就发现他跟在了自己身后。

  回头看了达达利亚一眼,他的视线刷的离开了一瞬下一秒又马上移动了回来,双手抱在自己头后,一副装作随意的样子试探性的问了出来。

  “于期,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走在自己身边的阿琳娜几乎是马上露出了警惕的目光,褚师于期则是在听到家的时候先后想到了自己的庭院和钟离的洞天,第三次才想到自己在至冬的那个住处——达达利亚管那个叫做家。

  “可以啊。”

  下意识轻笑一声,看不见她表情的达达利亚没有看见她平静的神色,只是听着她带着笑意的话下意识欢呼了一声。

  市长送的一套房子在冬都的中心,但因为太过于吵闹褚师于期就又买了一套位于城市边缘的。

  走到门前,阿琳娜一边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边下意识的有些感慨。

  “于期大人不喜欢花香浓郁的洋甘菊,正好这次回来外面大片的洋甘菊都谢了,院子里的向日葵也都盛开了。”

  于期和达达利亚闻言都看向了院子内,大门缓缓的向内打开,一片在阳光下肆意舒展的向日葵印进眼帘。

  至冬人喜欢这种向往阳光,能带来美好希望的花,达达利亚自然也不意外。刚刚在围墙和大门的阻隔下他没有看见,但打开门后露出的一片金黄还是让他下意识露出了笑容。

  于期没有多在家里停留,换好了正装就直接前往冬宫觐见了女皇。一步步踏着水晶般的台阶走入正殿,在女皇开口前垂眸行礼。

  “女皇陛下,我回来了。”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女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温柔而清澈的声音但却没有多少感情。

  “于期,到我身边来。”

  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褚师于期走到了王座旁。女皇朝她伸出手,褚师于期迟疑着抬手握住,下一秒果然被女皇力道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拉到了她身旁坐下。

  如同母亲一样温柔,但温柔之下又是极致的冷酷。

  “他表现的很不错,是吗?”

  “……是的,女皇陛下。”褚师于期沉默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闭目塞听一样,但女皇的问题还是会接着到来。

  “你认为他自愿接受的可能性有多大?”

  褚师于期是想说不知道的,她的答案对于结果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那个时候他不会推辞的。”

  他会是诗人们笔下的传奇,是沿路唱响的一首赞歌,是最高尚的太阳和击穿命运的光矢……他会成为英雄的,并且注定会成为英雄。

  每次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女皇总是会留她很久,即使并没有那么多情报要汇报,即使话说完了只有沉默,她还是会习惯性的留褚师于期一段时间。两个不怕尴尬的人互相陪着对方,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褚师于期走出正殿的时候星星已经爬上了夜幕,高跟鞋走在宫殿里的声音让偌大的冬宫显得更加空旷。

  转过一个个走廊,褚师于期的脚步停了下来,月光穿过巨大的窗户洒在他的头发上,让那头水蓝色的头发如同结霜。

  “女皇留你的时间比之前更久了。”

  “这证明我比你们都要有魅力。”

  话音冷冷的,这让她话语的内容听起来像个冷笑话,多托雷就低笑了两声,撑着身后的窗台站直朝她走了过来。

  “如果不是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都要怀疑女皇对你有意了,不过比起这些我是不是应该先说一声……欢迎回来,我的小白兔?”

  男人弯腰与她对视,面具下猩红的眼睛透着丝丝愉悦,在于期下意识皱眉的时候他抬手牵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警惕的眼神中引导着她勾住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质颈环,连带着胸部的武装带都一起被拉开了几厘米。

  明明是他自己在做着被动如同勾引一般的动作,但眼睛里闪烁着的愉悦和恶趣味却好像是在调戏别人一般。

  “我向你赔罪,如何?”

  他有些灼热的呼吸洒在了于期皮肤上,配合着夜间有些寒凉的温度让人战栗了一瞬。褚师于期看着他眼睛里明晃晃的欲望,握着剑柄的手蓦地紧了许多。

  如果是之前……褚师于期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下一秒刷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表情有些淡漠。

  “赔罪的话就给我消灭掉那个切片,一边放任他一边事后赔罪,我什么时候看起来那么好说话了?”

  说着褚师于期就准备离开,但一转头多托雷的手臂就堵在了她面前,侧身朝着他看过去,他面具下的眼睛依旧是不变的兴味,但周身的空气都冷峻了许多。

  “一找到代替品就把我丢掉?”

  褚师于期的目光朝多托雷瞥了过去。作为实验者对她的身体状况了解也就算了,怎么碰了一个男人都能被他知道?

  有些恶心,但习惯了。

  向后倒退两步绕开多托雷的手臂,一边状似嫌弃的扫了扫自己的衣服,一边又无所谓中带着点挑衅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有新玩具了,勿扰。”

  说着褚师于期就准备离开,但从身后的风声来看又是多托雷准备出手阻拦,她直接向后一脚踹了过去,如果能直接逼退自然是不错的,就算无法逼退被挡住她也可以紧跟着其他连招。

  但多托雷选择抓住了她的脚腕,这让褚师于期有些惊讶,他是足够了解自己的,那就应该知道她的近身缠斗其实更危险,足够的柔韧和比寻常男性都要大的力气,可以让她轻松绞死一个成年男性。

  回头看了多托雷一眼,她没有选择上去缠斗,借着被抓住的左腿转身,右腿直接朝着他的脑袋踢了过去。这一下轻则脑震荡,重则当场表演掉头。

  在最后的一瞬多托雷放开了她的脚踝转而接住了她朝着头去的鞭腿,血液开始沸腾了起来,本来面无表情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有些疯狂的弧度。

  几秒之内交战数招,不动用武器和元素力,嘭嘭嘭拳脚交接的声音在走廊里不停的响起。不顾自己会被踹飞到窗户外面的可能,多托雷推着褚师于期又把她压制在了墙上。

  在于期有些上头的准备一脚把人踹到庭院里时,腰部突然传来了针刺的微痛。

  低头看去,一只蓝色的注射器正插在她腰子上。

  MD强制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