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立马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连忙低头检查麦克风,然后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傅致琛。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到?”江以慌乱地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边边角角,但其实是在藏夹在衣领上的麦。

  等江以把麦藏好以后,才捏紧了傅致琛的手臂,身体整个人都朝他靠去,显示出一副怯懦无助的模样。

  江以看向许柏,“我当然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你不好,我原本也不想说的,我还想着既然我还活得好好的,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我没想过要说出来的。”

  许柏的身形僵硬,看着江以又是道歉又是慌忙的模样,他这样跳出来咄咄逼人的回应反倒更加坐实了江以的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到,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江以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就算江以没有拿出任何证据,但在场的人也多半会选择站在江以身边。

  因为江以暴露在视线里的形象是只有大写加粗的一个字:惨。

  被迫做了五个大佬的情人,宁死不屈选择自杀,却还是被造谣成脚踏五条船的海王渣男,从医院出院后还惨遭绑架。

  “证据呢?你说是我推的你,那证据呢?”许柏在舞台的最边缘,声嘶力竭。

  江以望着他,看了许久,似是害怕着什么,在一次次欲言又止下,最终选择了,藏到了傅致琛的臂弯里。

  “你给不出证据,凭什么说是我推的你?你这是诽谤你知道吗?”许柏没办法冷静下来,因为这里只剩他一个人确信江以不是自己推的,他必须把真相大声用力地告诉所有人:

  “你骗人!你就是个骗子!你拿不出证据,你在污蔑我,你只想靠卖可怜骗大家的同情!”

  许柏捏紧了拳头,涨红了脸,用力地嘶吼着,吼到他的脖子上青筋暴起,顾不得一点镜头前的形象。

  但江以秉持着说多错多,同时留白越多想象空间越多的道理,他始终选择了可怜兮兮地卖惨。

  毕竟,江以确实就是个骗子,他嘴里吐不出一句真话。

  江以嘴里唯一的真话,就只有那句:“许柏,我要你死,我要你死的惨烈。”

  任凭许柏如何挣扎,江以的表演早就深入人心,舆论站到了江以的身边,江以的每一次垂泪都在为谣言煽风点火。

  演的够了,江以便两眼一闭,装作晕过去倒进傅致琛怀中。

  傅致琛清退拦路的记者媒体,不顾发布会仍在继续,执意把江以送走。

  江以眯着眼趴在傅致琛肩膀上,临走前他依旧能听到许柏仍在舞台上捏拳咆哮,只可惜没人信。

  “我的车在那,你送我过去吧。”江以懒得走路,任由傅致琛抱着。

  傅致琛听话过去,但就在他打算跟着江以一起上车的时候,却被车里面的人出手拦住。

  “不好意思,这里满员了。”

  同时出现在傅致琛面前是谢青梧和靠坐在另一侧的江舟行的侧脸,车内二人对视一眼,笑了笑,又重新把视线放回到车外的傅致琛身上。

  “谢青梧?你什么时候跟江舟行混一块去了???”傅致琛满头雾水。

  听娱记说这俩人之前也互相捅刀子,一个捅进医院一个去了警察局,为什么现在能好好坐在一起?

  谢青梧瞥了傅致琛一眼,等到江以上车后,他就直接关上车门,命令司机开车,飞速驶离傅致琛的视线里,动作之迅速果断、一气呵成。

  徒留傅致琛一个人气红了脸,拿着手机一下又一下的给江以打电话,结果也一样,江以一个没接,就好似压根没手机一样。

  “咱俩联手,先把那三个赶走,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们自己的。”

  “你打算怎么做?”谢青梧反问江舟行,他对江舟行的结盟邀请没做过多回应,他只想套话。

  江舟行也是人精,立马明白谢青梧没有多想跟他结盟,“你想听啊?我不说了。”

  “你也不用去想怎么对付那三个人,你先想想怎么对付你家里那个未婚妻吧。”

  俩人塑料兄弟情飞快地土崩瓦解,只需一句话,即可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江舟行冷着脸打碎了手旁的杯子,直逼谢青梧的脖子。

  谢青梧的笑意陡然收起,微微眯起眼,眉眼皱成锐利的斜角,警惕不已。

  “我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告诉你的未婚妻说你爱上了你的弟弟,一个你以前从未正眼看过的弟弟吗?”

  江以曾说过江舟行有未婚妻,给谢青梧听进耳朵里,没少拿这个气江舟行。

  江以在保姆车的后排重声咳了一下,示意他这么大个活人还在这里。

  “再吵都下车。”

  周遭安静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听。

  江以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被养在江家无所事事,寻思着没事做就找点事情,于是把自己想当大明星的事情说给父母听。

  父母二话没说,给江以找来了专业团队,结果好巧不巧专业团队老板是谢青梧。

  然后江舟行这个时候也赶紧凑上去,说这谢青梧手脚不干净,怕他欺负江以,让自己来当江以的保镖。

  于是莫名其妙,这俩人就成了江以的跟班,而且有江以爸妈的特批,赶都赶不走。

  “这几天你先不要出声,许柏现在肯定是绞尽脑汁想把谣言洗干净,到时候他会去找律师,会给你发律师函。”

  “然后呢?”江以问。

  然后没几天,江以就拿着律师函,站到了被告席上。

  江以瞪着旁听席上的谢青梧,在心里骂骂咧咧。

  “证据,请拿出许柏先生将你推下去的证据。”这是原告言简意赅的控诉。

  “没有。”江以理直气壮的回答。

  “没有证据那这就是典型的诽谤,希望法官能做出判决,我方不要求赔偿,只需要被告在公众平台公示道歉信,并置顶一个月。”

  “时间太久远了,我的确拿不出来证据,那句话也并非我故意想说出来的。”

  “但你的言论已经对原告的声誉造成了负面影响,如若拿不出确切证据证明此事为真,那就视为诽谤。”

  江以还是那套说辞,拿不出我不知道:

  “我并不知道是谁偷偷给我戴了个麦,我甚至都觉得我像被人监视了,不然我身为一个没多少戏份的配角,为什么会拥有独立的配麦?”

  就在大家对江以拿不出证据而感到失去信心,舆论开始偏倒的下一刻,江以立马就把新鲜出炉的话题端了上来:

  “如果说你非要证据的话,我就只能说你曾经敲诈过我,我拿你当朋友,你就是因为我的推荐才进入剧组的,你却拿我和那些人渣的关系做威胁,要求我给你一百万元。”

  “这个你认不认?”说完上述一系列的话以后,江以的嘴角都差点憋不住往上翘。

  赶在被人发现偷笑之前,江以两手一叠贴在下巴上,用手指掩着嘴角往下压。

  这个可不是谣言,这都是真切发生的,江以说那么一大堆,就是为了把这个端上来。

  先造势造热点,用假的但很吸睛的新闻把人吸引过来,然后再去说真正要说的,这样别人就顾不上去思考上一个新闻是真还是假。

  他们只会想:原来他还敲诈了。

  许柏的身形一僵,赶忙向他的律师投去求救的眼光。

  他的律师像弹簧一样,刚坐下又站了起来,站得笔直向法官提出异议:“这件事不属于本案范畴!”

  “我拿不出证据,我唯一的证据就是你恨我,你恨我抢了你的角色,恨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却能站得比你高。”

  “所以你想要我死也不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这次庭审本身就是个没有结果的开庭,时间太久了,双方都拿不出能自证的证据来,而许柏又不敢接着死咬下去,只能忻忻作罢。

  两方人前后走出的法院,许柏那边空空荡荡无人在意,江以这边热闹的跟大年三十的集市似的,声浪和人群就跟水里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谢青梧和江舟行成为江以的左膀右臂,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三个人又在那互相挤兑,互不顺眼。

  五个人跟座山似的,不许旁人轻易靠近江以,把江以护的死死的,只听见嘴里还骂骂咧咧。

  宋南山掰开顾玉颓的手,“偷偷捏衣角当我们看不见吗?”

  顾玉颓白眼,淡声道:“绑匪。”

  宋南山拳头攥紧了,偷偷跑到江以耳边说顾玉颓的坏话,还是声泪俱下的控诉。

  傅致琛没发表意见,但他的手始终放在腰间别着的小匕首造型的挂坠上,脸色阴沉的仿若下一秒就要毁灭世界。

  等到许柏带着他的人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许柏才诧异地发现,江以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江以略过身旁的人,径直坐进了许柏的车里。

  江以笑着注视许柏,“我是故意的,故意说出一大堆有的没的看你被人骂。”

  在许柏仍处于震惊的时刻,江以又接着直白地挑衅:“我要看你被谣言逼疯,但又拿我完全没有办法,最后走投无路被逼死的结局。”

  【如果被录音了怎么办?要我帮帮你吗~】

  系统闻着味的冒了出来。

  江以欣然回复:“能帮我杀了他吗?我不想给自己沾上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