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凑近了宋南山的耳边说着江以听不清的悄悄话。
江以只看见许柏的嘴皮子上下碰了碰,宋南山的表情就变得阴了下来。
许柏和宋南山说完话便走了,甚至都没和江以打招呼。
宋南山看了一眼江以,挽起他的手向停车场走去。
“他跟你说了什么?”江以走得很是不安,脚步都变得凌乱。
“你先跟我回家。”宋南山没有正面回答江以的问题。
“你先告诉我。”江以停在了车门前,他才不敢去赌宋南山会知道什么,要是跟他回家把自己心挖出来了怎么办?
宋南山挑了眉头,反手就强行把江以塞进了车里,“这件事你很怕我知道?”
江以不好回答,只能低头看宋南山给他系安全带。
宋南山借着系安全带的便利,俯身吻住了江以的唇,但江以不配合,于是这个本该吻在唇瓣上的亲吻只落到了嘴角上。
宋南山不满意,但也只是抬头吻在了江以的眉心,而没有去选择掐着江以的下巴掰正了重新吻,这让江以很是诧异。
那看来,宋南山知道的事情应该是不严重。
“他跟我说你天天缺席剧组的事务,你既不去参加剧本研读,还缺席了开机仪式,现在剧组里的人都对你意见很大。”
宋南山把话说了出来,果然如江以所想,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不影响他的生死。
江以的心放了下来,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抠着腰上的安全带,假意惊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哥他疯了,我到处逃难。”
但江以转念一想,为什么许柏不把他脚踏几条船的事情说出来?
他抢了许柏的角色,还靠着傅致琛的关系“赏赐”了许柏非常边缘的角色,他让许柏在剧组里成了个笑话,这都够许柏把他给恨透的。
但下一秒,江以就没工夫去想其他男人的名字,因为此时宋南山一反常态地掐住了他的下巴,指尖在他脸颊里嵌进极深的凹痕,甚至让江以的两颊开始发痛发麻。
“你为什么会怕我知道这件事?恐怕是因为那个人没把你真正的把柄说给我听吧?”
宋南山的表情变得极其恐怖,即便他没有拿刀,但江以已经能在他身上看到极重的杀气。
宋南山磨动的后槽牙仿佛不是牙齿,而是悬在江以脖子上的刀,稍不注意都会落下斩断江以脆弱的脖子。
“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宋南山的语气强硬。
“让我给你买房,是不是因为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你想和别人住一起,让我当那个掏钱的冤种。”
宋南山越说越压抑,眼泪先从宋南山的眼睛里夺眶而出,他紧咬后槽牙的动作却成了难过的颤抖,“你骗我,我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没爱过我,你只想利用我,可我总幻想我能感动你,让你对我有些许感情。”
眼泪从上方滴落在了江以的眼皮上,看上去好像江以也哭了。
“我说要挖了你的心,也只是为了吓唬你,我看他们都是这样做的,你就会乖。”
宋南山这一刻又稚嫩地像个孩子,他的眼神清澈却又带着强烈的恨意,于是就变成了复杂的感情,和纯粹的难过。
宋南山此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让江以难以出声。
他都知道了什么?还该不该继续骗他?如果不说谎会不会就被找到借口被杀?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默认我的话了吗?”宋南山继续逼问江以,逼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在江以无言以对的时候,宋南山轻轻抚摸江以的脸颊,爱惜的一点点吻着他柔软的面容,发出声声爱慕的呢喃:“可你很漂亮,我很喜欢你。”
有了宋南山这声漂亮,江以就明确的知道他该继续说谎了。
宋南山对他的爱,恐怕也不过是建立在这张脸上,就像顾玉颓把他当成收藏品娃娃一样,宋南山和顾玉颓并无两样。
哪有什么纯爱,江以嗤之以鼻。
江以刚被宋南山说得冒头的恋爱脑马上被沉井,他此刻清醒无比。
江以换了副表情重新面对宋南山,他带着被冤枉的泪意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宋南山,漂亮的脸蛋上被眼泪划出一道道泪痕,像是精致的瓷娃娃上出现了令人心碎的裂痕。
宋南山看呆了,他心疼地擦去江以脸上的泪痕,声音也跟着轻了下来:“你怎么还哭了?该哭的是我吧。”
江以拍开宋南山的手,扭过头去不肯看宋南山,一个人生闷气似的嘀嘀咕咕:“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骗你?在你眼里我很聪明吗?我能在这么多眼睛的注视下,把你骗得团团转?那我真有本事。”
说着说着,江以就哭着笑了几声,又接着闷声啜泣。
宋南山静静听着,没有打断江以的话,但也没有接江以的话。
江以忽然又把头转过去,倒不是他想上演一出深情款款的注视,单纯是他想一边观察宋南山,一边对症下.药罢了。
江以死死盯着宋南山,似责怪似质问的用力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骗子。”
宋南山哑然,他想否认,但江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江以语速很快,可又足够宋南山听清楚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话 :“和你牵过的手,接过的吻都只是我想利用你,利用你买个只属于我俩的房子。”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处境,你不仅不做我的靠山,你还要和他们一样伤害我。”
江以擦着边回答了宋南山问题,他不是觉得江以隐瞒了什么,那江以就含糊不清地表示自己只是被迫害的受害者。
说完上面的话后,江以就去解腰上的安全带,他无视身边的宋南山,执意要离开,“就到这里吧,反正你我之间也谈不上信任了,与其我们两个再这样耗下去,就分开吧,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分手了,就当从没复合过是一样的。”
宋南山自然不肯放他走,紧紧攥着江以的手,不许他动扣在腰上的似锁链的安全带。
江以酝酿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全部释放,就好像一个剧本里会有低潮和高潮一样,现在就是该把情绪爆发的时候。
江以泪崩地冲宋南山咆哮:“你放开我!”
“不放。”宋南山当然不放,他直接锁上车门然后开车。
“不放那我俩一起死。”江以咬着牙侧头瞪着宋南山,作势要伸手去抢 方向盘。
宋南山难以置信看了江以一眼。
江以以为宋南山是在瞪自己,立马不服气地怼了上去:“干嘛?你不信?”
宋南山直接调转车头对准了路边的树,一脚油门将速度提升至一百六十码,轰得一下,车身飞了出去。
“原来你和我想的一样。”
江以倒吸一口冷气,没工夫搭理宋南山想说什么,从口袋里忙碌的搜索着能救命的东西,可摸来摸去也就摸到一个银质叉子。
“死在一起,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局。”
宋南山这一句话,直接让江以呼吸困难。
没有任何犹豫,江以把手里的叉子用尽全力扎进了宋南山的大腿上,“要死你去死,我想要的还没有得到。”
江以的拒绝和身体上的钝痛让宋南山很快就从癔症里醒了过来。
赶在车头彻底与树桩撞上的前一刻,宋南山一个急刹,虽然避免了车身飞出去死伤惨重的解决,但车前盖探了出来,里面的引擎开始危险的冒烟。
宋南山转头看向匆忙解开安全带的江以,害怕地试探道:“我吓到你了吗?”
江以已经把安全带解开,他人都从车里探出半边身子,却还是决定折回去给了宋南山一巴掌,指着他破口大骂:“宋南山,你就是个疯子,我还只是想要你的钱,你是想要我的命。”
江以走了,宋南山被交警留下来走不掉。
后来宋南山再给江以打电话,江以一个都没接,还直接把他拉黑。
宋南山找到江以的剧组去,江以也不见他,反倒是见到了傅致琛。
傅致琛知道宋南山是江以的前男友,看到他的时候,立马拦了下来,刻意地问他:“找江以啊?他都跟我说了,说他的前男友可烦人了。”
江以没说过,两个人三天一句话没说,哪怕是对台词江以都是咬着舌头说自己喉咙发炎要后期配音。
“你还来找他做什么?他不喜欢你。”傅致琛抱着手臂上下打量宋南山,“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少来打扰我和他。”
听到傅致琛这样说话,宋南山的眉头立马皱紧了,攥着傅致琛的衣领恶道:“你和他?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傅致琛冷哼一声,在江以那吃的瘪马上在宋南山这里找了回来,阴阳怪气地乐道:“我和他的关系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想听哪一个?”
然后江以就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两人之间,他光顾着看手里的剧本忘了看路上横着的两只拦路虎了。
两个男人看见江以就跟饿了好几天的狗一样,扑了上去,同声异口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质问道:“你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