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退了一步,松开搭在陈云清腰上的大手,把人放开后换鞋默默走进客厅。

  陈云清没动,看着隐在夜色里落寞的身影,喉咙干涩,沙哑出声:“大哥,我们都是男人,抱歉,我有些接受无能。”

  宋煜辰偏头看向他,眼睛酸涩,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扎进一把匕首,他不受控制的捂住胸口。

  光线昏暗的空间里,两人各自远离,谁都没有再走近。

  陈云清开门缓慢走出,门外灯光随着开门缝落进又因着关门尽数离开。

  宋煜辰眼睁睁看着他的清清从黑暗中带走他唯一一丝亮光,温热的液体在黑暗中不受控制般倾泻而出,他佝偻着身子缩进沙发里,无声呜咽。

  他心里藏着的人没有错,错的是他自己,他越界了,妄想得到更多。

  陈云清出来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宋煜辰家门口,定定看着门。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出来了不走,站在人家门口像门神似的。

  差不多站了半个多小时,他紧了紧手指转身走进电梯,下楼打车离开。

  宋煜辰发泄过情绪后一言不发上楼,他没有回主卧,走向客卧,推开门进去后他从衣柜里找出睡衣进浴室洗澡。

  之后躺进陈云清留宿经常睡的床上,抱紧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闻着被子上微乎其微的气息,颤抖着闭上眼睛。

  他消沉几天后恢复每天正常上下班,不过一回来除了做饭打扫之外就呆在客卧,日常起居也不例外。

  被子上陈云清残留的气息越来越少,渐渐被他身上的草木香代替,他没有搬回主卧,依旧住在这边。

  陈云清从那天晚上回去就在思考该如何在他爸妈不生气完全赞成的情况下,让他和宋煜辰的婚约作废。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他妈就已经和他爸商量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了,他只能一拖再拖。

  一拖就把自己拖进了医院。

  没错,陈云清出车祸了,这天出差回去路上,助理有事跟他请假,他懒得叫司机就自己开车回去,车子在高速上开的飞快,他嘴里叼着烟,车里音乐声很大,嗨得要死。

  曲到高潮,他不禁跟着音乐节奏走,夕阳正好从正前方照过来,刺得他眼花,他偏头去找墨镜,还没戴上墨镜就被撞了。

  “嘭……”

  不小的撞击感,让他戴墨镜的手一顿,墨镜飞到前方挡风玻璃上又往回弹,车子紧急刹住,但撞他的车子没刹住,他的车被推到护栏处才得以停下。

  一时间剧烈耳鸣和腿上传来的痛感让他脑子懵,晕过去前一秒他只能看到模糊攒动的人影。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了,被固定在床上的滋味真不好受,江玥守在一旁,见他醒了满是愁容的脸上才有一丝放松。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偏头看到他妈通红的眼眶,咧开嘴笑,结果扯到脸上的伤口,痛的呲牙。

  “妈……”

  “清清可算醒了,还有没有哪里难受?哪里不舒服要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叫医生。”

  江玥吸了吸鼻子,摸上他的额头。

  他想抬手安慰她,结果手不能动,腿还被挂起来,他只好放弃。

  “你这孩子,差点就瘸了,还不安分乱动。”江玥抹了把眼泪,笑出声。

  “开车又抽烟又听歌的,一个人还耍什么酷啊,那墨镜差点能把你砸死,要不是有人及时帮忙叫救护车,现在什么样都不知道呢,你看你断胳膊瘸腿的。”

  江玥话是这样说,不过都是担心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陈云清只记得自己因为阳光刺眼偏头去拿墨镜,结果就被人撞了,然后晕了,没想到会把他撞的这么严重。

  “妈,别担心您儿子一定能好,保证三天就能下床蹦给你看,您别哭了。”

  江玥被他的话逗笑,没再说她,出去打电话给陈祈了。

  孟奕州提着果篮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到他吊着腿挂着胳膊的样子,脸上还贴了纱布,差点笑疯。

  “三哥,你这是什么新造型啊,几天不见你就换新家了,还是豪华单人间。”

  陈云清一手打吊瓶,一手挂着还行动不便,只能跟他打嘴仗。

  “孟老四,果篮留下,你可以走了。”

  “啧,刚来就赶我走啊,兄弟也太不仗义了,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

  孟奕州把东西放在桌上,拖着椅子来床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把墨镜拉下一角笑得不怀好意。

  “听阿姨说你是为了戴墨镜耍酷才出的车祸啊。”

  陈云清白了他一眼,动作不便他只能选择闭上眼睛装睡。

  “害,你早说啊,我教你。”

  “我不是为了耍帅,不用你教。”

  孟奕州放双手撑在腿上,根本不听陈云清的狡辩,开始传授自己的亲身经历。

  “开车耍帅这件事啊,首先你得把墨镜放在显眼又好拿的地方,然后再………最后再这样………”

  “怎么样,是不是安全又帅气,相信哥,根本不会出现你这样的情况,除非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那种就当我没说。”

  陈云清闭着眼睛,已经解释累了的样子,最后强调:“我说了我不是耍帅,就单纯的阳光刺眼。”

  “害,三哥,别害羞嘛,男人都一样,有钱开豪车想耍帅又不是你的错,很正常。”

  孟奕州才不相信他苍白的解释,他都懂,他也喜欢开着豪车显摆,有钱又不是他的错。

  陈云清看他对他妈说的话深信不疑的样子,懒得解释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他不是为了耍帅才戴墨镜,他本来就帅。

  病房里就剩下仪器运作声和孟奕州滔滔不绝分享自己经验的声音,他说累了还从自己带来的果篮里掏出一个苹果,接水洗干净就吃。

  陈云清无语,“孟老四,你带来给我吃的,我这个病患还没吃上,你就先吃上了。”

  “三哥别气嘛,我给你洗一个。”

  “记得削皮切块。”

  孟奕州刚从果篮里拿出苹果听到他这话又塞回去了,给他洗就不错了,削皮切块他可不伺候。

  “等我吃完给你叫个护工啊,削皮属实有些难为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