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黑加白>第36章

  晚上九点,一脑袋乱糟糟金毛的白鸥被叫醒了,他装死,应着声,但只应声,哼哼半天不想醒。

  卞晖抱他起来,他就像个水貂一样软趴趴的,抱着也不起来。

  一天就吃了飞机上一杯香槟和两口胡萝卜牛肉烩饭,那次发烧了之后吃饭就再没自己拿过餐具,一到吃饭不是胳膊疼就是屁股疼,要不就是不饿,在飞机上也是卞晖喂的。

  “你再不起来我走了。”

  白鸥起来了,手还抓着卞晖衣服。

  一勺皮蛋瘦肉粥递到白鸥面前,他的美国胃让他满脸嫌弃,一口不喝。说好奇怪的味道

  他不喝卞晖自己喝了,又给他换了青菜瘦肉粥,他也不管哪来这么多粥,张嘴喝了一勺,又开始抱卞晖脖子,贴在一起为了躲吃饭。

  “快点喝了,喝完再抱。”

  卞晖的语气不轻不重的,他分辨不清,只能爬起来接着张嘴喝粥,喝了小半碗就怎么也不喝了,看那边桌上的餐点转移话题,说要吃点别的。

  一本正经拿着餐单翻来翻去的看,哪个没有他点哪个,正选中一个贴了售罄的,卞晖告诉他这个没有,他就记住了,哪个贴了他点哪个,还好可惜的说那吃不了了,只能睡觉了。

  觉没睡成,卞晖打了他屁股一巴掌。看他不动了老实了再抱他起来。

  “要吃什么?”

  白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头脑发热的冒烟,低下头要去吃卞晖。

  “谁让你吃这个了?”卞晖被气的直笑,抱他起来把餐单给他,还问:“吃这个能饱吗?”

  问的他的脸这次是真的红到耳朵根儿,歪歪扭扭的躺下扯被子把自己盖住了。

  卞晖又去把他连人带被子捞起来,“我不说了,牛排吃不吃?配香槟的?”

  白鸥对酒有兴趣,说得上是很喜欢喝,但以前是没有,现在是不准,喝酒伤胃又伤肝,卞晖不准他喝,只拿这个当诱哄剂,最多给他尝一杯,在飞机上也是看他满脸心事给他喝了一杯,果真就开心了。

  服务生敲门送餐时卞晖去开门,看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搂着一个穿的很清凉的女人,他没在意,还得给祖宗喂饭呢。

  他权当没看见,关上门返回了房间,白鸥正在浴缸里玩泡泡,和他外边那个亲爹没有半分相似之处,餐上好,白鸥的泡泡已经玩了一浴缸。他总这么幼稚,但又心思异常细腻。卞晖只是几分钟没说话,他就哥哥哥哥的叫,问哥哥你在哪?你怎么不说话?

  卞晖就是看了会手机,给他把牛排切了,进去浴室把白鸥冲干净抱出来去吃饭,蹲下身给他按摩小腿,刚才又抽筋了,这里的床垫不是定制,白鸥的身体很快就出了反应,这痛那痛的。

  “哥哥你吃。”

  这痛那痛,但依旧善良又可爱。白鸥举着叉子叉一块牛肉递到桌下去让他吃,脸颊因为洗澡洗的红扑扑的。

  卞晖站起来一看,一瓶香槟已经下去快一半,他竟然没注意,也没听见倒酒的声音,白鸥应该是对瓶吹的,牛排切好了,一口也没吃,又开始找机会喂他了。

  喝了酒的嘴唇红嘟嘟的,白鸥忽的往椅子上一靠,啊了一声,又嘿嘿笑。

  “酒好好喝呀。”

  这就已经喝多了,卞晖刚还没看出来,就几分钟没看住而已,白鸥又被抱回床上侧躺,怕他要吐,垃圾桶都拿到了床边,可白鸥没有,动了动嘴巴睡着了。

  可没多久又醒过来哭,往卞晖怀里挤,说想看看大海。

  “好,你穿上衣服我带你去看,好不好?外面风大。”卞晖哄孩子一样哄着白鸥,抱他出去去了海边,他忽然开始担心白鸥是得了什么微笑抑郁症,会不会是发病了,是不是借酒浇愁?紧张到都没敢离海太近,怕白鸥从他怀里忽然消失不见。

  “看到海了吗?这么黑,不好看,要回去吗?冷不冷?”

  白鸥的眼睛左看右看,很迟钝的,又开始嘿嘿笑。

  哪来的什么微笑抑郁症,是他操心操的得了精神病还差不多。

  白鸥亲他一口,说我去大水池,我要游泳。

  到泳池不过十分钟,卞晖抱他去了,把他放在泳池边握着他的脚腕用脚划划水,问他要不要游。

  白鸥还傻嘿嘿的笑,说要游。

  刚到了水里就吓的两只胳膊直扑腾,卞晖抱着他让他冷静好半天,抱着他在水上飘了飘,在他发现自己真的能飘起来之后又开始嘿嘿笑。

  两人又抱到了一起,怕水太凉他又抽筋,卞晖又抱着他去泳池边按摩腿,按到回温了,他又困了。

  卞晖想抱他回去,他又不肯,脚要放到水里,要数数,要用中文从一数到二百,结果才数到三十就又睡着了。

  还是安静下来更可爱,卞晖在他身旁这么想,和酒店借了轮椅带他回去,实在抱不动了。

  好不容易回了房间,卞晖又去洗了澡上床,来了一天,正事一件没干,他想着明天是把白鸥放在这自己玩还是带他去公司,要不要带他跳伞试试?应该会害怕吧,他越想越觉得白鸥那小胆儿好笑,笑的胸腔起伏把白鸥吵醒了哼了一声,他顺势帮着他翻了个身。

  第二天一早,征求了白鸥的意见,卞晖先自己去公司,留他在酒店睡觉。

  可好巧不巧,卞晖刚开门正遇上昨晚那个人,真是白志远。

  “巧了,你也在这?”

  白志远丝毫不慌,还和卞晖打招呼。

  “来出差?”

  他话里话外,都丝毫没想起他还有个亲儿子,而且他亲儿子就在房间里。

  “和鸥鸥,带他出来玩儿。”卞晖刚才就伸手把门拉上了,不想让白鸥听见或者看见他生物学上的父亲这么不堪,一晚上就又换了个女人。

  白志远身旁那个女人懒的听他们对话,小声催促白志远,他就连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好像白鸥就是个陌生人不便多问一样,带着身旁的女人要走,手还毫不惭愧的放在女人细腰上。

  “白叔。”

  白志远笑着回头:“还有事?”

  “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小心被人在床上收尸,那就不好了。”

  说完这句,卞晖眼看着白志远脸色发青,一副要当场气绝的样子,随便笑笑,还没下楼就觉得扫兴,转身又刷卡进了房间,打算看看漂亮磨人精去去晦气,一进门就看见床上鼓着个小山包,他感觉不太对劲。

  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是在哭,一开始还像个漏水的水龙头,被发现了直接就是开闸了。

  “哥、哥。”白鸥哭的伤心,卞晖抱他起来来自己怀里哭,听他大声叫哥哥摸摸他的头哄他。

  卞晖自己对这种事就没什么感觉,他从小就没爸,就他妈一个,后来才知道他妈是分手了才知道怀了他,能留下他来世上他都觉得不错,根本也不在乎有没有父亲,和他母亲平日联系也不多,现在卞文敏和白志远各过各的他也不在意,但白鸥明显和他不一样,有这么个爹,还总盼着他喜欢自己爱护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不被喜欢还总是善良的保留希望。

  “爸爸都不在乎我,不问问我,他不认得我了!”

  白鸥哭的稀里哗啦的,他本来就敏感,白志远对他不闻不问,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那你是要爸爸还是要我,要我就不能哭了。”卞晖不知道怎么哄他了,只暂时想出来这么问。

  白鸥犹豫三秒,说要哥哥。

  “你还犹豫?我不好吗?”

  白鸥就有点慌了,手先一步抓住了卞晖的手,解释说你最好,我要你,卞晖听了就笑,“再睡会儿,醒了我带你去看跳伞,你跳吗?我带你。”

  卞晖有跳伞教练证,但他也只是嘴上说说,知道白鸥不敢,他也不想带他,太危险了,对于白鸥,他觉得最多就是放在水里飘一飘,自己坐轮椅上路他都觉得危险。

  白鸥当然也说不跳,他看都不想看,只想和哥哥在一起抱着不出门,还没缓过劲呢,情绪不高,卞晖一下下捋着他的头发,直到把他哄睡着,叫了车直接把人抱走去了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常驻的人没多少,业务都在异地,这边基本全是教练,还遇上几个卞晖以前一起玩冲浪的朋友,大家都看见他抱着一个金发小卷毛。

  他也没遮掩,说这是我男朋友,说说的还要面子吹起来了,“非要跟我来,我不带不行。”

  正说着白鸥就醒了,一睁眼不知道是哪,赶快抬头看看,看见了是卞晖才松了口气,他都睡出汗了,卞晖刚吹完牛,现在又找纸擦汗又倒水,架不住几个朋友看他,他直接把白鸥抱到办公室去了。

  办公室不大,平时也没人,里边就都放的是器材,卞晖只能把白鸥放在桌子上坐,让他靠在一堆安全手册上。

  “将就坐吧,一会儿再带你出去。”

  白鸥听不懂什么叫将就,眼睛圆溜溜的表达疑问,他也不知道这是哪,也不问,就一直看着卞晖,好像有卞晖在就在哪都可以。他伸手往卞晖腰上抱,脑袋贴在他胸口,说话都像震动一样。

  他问卞晖:“哥哥,要是我会走路了,你会爱我多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