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怎么会不见了?!”
身着淡蓝色工作服的omega,走过一一排排静立在舱内的保温箱。
他满眼慌张地凑近箱内的新生儿面孔,反复确认,试图寻找昨天刚转进来的新生儿,却一无所获。
另一名同行的omega发现不对,视线在信息库上的新生儿信息页面跟眼前空荡荡的保温箱之间,来回切移:
“那孩子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
“难道是被转走了?!”
omega回到空下来的保温箱前,仍有些难以消化孩子失踪的事实。
另一同伴将页面调转至这两天的工作群,指尖上滑,跳至最新的任务要求:“要是转移地方,我们不可能接收不到指示 。何况主任刚才还让我们过来,想来是被人偷偷转走了。”
听过同伴的说辞,omega明显慌了:“天,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啊!怎么办怎么办!那位大人一个小时后就要过来了!!”
这要是被追究起来,他这些执勤人员责任就大了。
“昨天有个新入院的孕夫,诞下了一名死婴……今早刚运到太平间……两个孩子孕期差不多……不如就……”随行的同伴小声提议道。
omega有些担心:“要是有什么不同的特征,会被认出来吧?”
“那位大人还没见过孩子的真正模样,认不出来。”
同伴说的方法,听着的确值得一试,omega却不太敢冒险:“可是这俩孩子,一死一活……”
“昨天那孩子的状况并不乐观,即便现在还在保温箱,也撑不到现在。”
“也对,那就这么办。”
omega心思微动,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于是点头同意。
病房内。
高玚静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最后因着手术后疲累跟睡意的双重挟持,天刚微亮的时候,身体再也不堪受负,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昏睡。
入睡不久,被窝忽然变得拥挤,后颈被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碰了下。
没一会儿,又接连被碰了几下。
似是料定他不会立刻醒来,印在他颈后的濡湿越来越明目张胆,伴着时轻时重的热气,一阵接着一阵。
最后直接用上了尖利的犬牙,热切地抵着那烙着专属标记的颈肉磨,直将那块地方磨出斑斑点点的红印。
无法停歇的燥意交织着渴意,贯穿alpha的四肢百骸。
重新见到床上青年的瞬间,更加变本加厉。
使他再顾不上昨晚的决裂,本能地钻进被子,饮鸩止渴般拥住对方。
“玚玚……我很想你……”
邢奚厌小心绕过青年腹部上的伤口,手脚并用,把人圈得更实。
可惜“omega”近在咫尺,似竹非竹的冷香萦绕鼻腔,他身上的症状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而他有感而发的想念,更没有获得青年的怜惜。
“你所谓的想,就是连我生病的时候都要把我当成你的泄欲工具,随时随地为所欲为?!”
高玚目光空洞无神,一动不动对着窗外。
“我没这么想。”听着青年平静漠然的讥讽,邢奚厌声音低下几分,泛着苦意。
“既然不是,还请邢少爷手下留情,尊重一下我这个病患。”
高玚依旧维持着入睡前的侧躺姿势,语气疏离客套,全然没有将此alpha看作法律意义上的配偶。
邢奚厌掰过他背对着自己的脸,差点没将过他颌骨挤捏变形:“你是真想跟我撇清关系?”
“我以为,我昨晚说得已经很清楚。”
高玚不挣扎,也不反抗。
睁着双眼跟alpha对视,眸里除了连日来堆累的疲态,不见一丝情绪起伏。
像是对alpha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强势,早已放弃与之抗争的兴致。
“不过是个称呼,就想跟我撇开关系?!”
邢奚厌力道微松,指腹从高玚下颌压向唇瓣,抱着证实自个地位的隐秘冲动,利落地撬开牙关。
手指关节微微曲起,勾住不躲不闪的殷红软舌,目的明确且玩性十足地挑动着高玚身体里蛰伏的热欲。
不过片刻,那张清俊利落的脸上,绯色由浅及深,从耳尖漾至脖颈。
“你的身体明明在说……”
想要我。
alpha心跳加速,眼尾染上兴奋的薄红,却在重新对上青年眼睛的短短一瞬间,周身血液倒流。
后半句戛然而止。
他缓慢地倾下头颅,跟他额头相抵:“只是一个称呼,怎么叫都一样。”
眼前之人变了很多。
他对他不再歇斯底里,不再方寸大乱。
有的只是锥冷入骨的拒绝,从身到心的避而远之。
比过去对方所做的任意一种反抗,更让人挫败,更让他心如刀绞。
高玚撇开那逼仄压抑视线,开始下逐客令:“我累了,劳烦让一让。”
许是他跟往常截然相反的态度,牵动了邢奚厌心底的不安。
挤进他腿根里的异物,终于停下没完没了的试探,打退堂鼓。
跟着一同撤离的,还有那压在他身上的半个身躯。
“吱呀——”
房门从外向里开启。
“少爷,陈主任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周逢鸣目光落向半躺在病床上的alpha,语气平缓地提醒道。
“嗯。”
邢奚厌压回眼底未散的燥意,离开病床。
快出门的时候,他鞋尖一顿,转过身,凝视着身后青年:“孩子现在在保温舱,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你要不要跟我一同过去?”
高玚抓着被褥的手微不可察地一抖,手掌关节用力到发白。
邢奚厌没有等到他的点头,眸色暗了暗,替他掩上门。
咔哒一声,门板闭合,彻底隔开门外的细碎交谈。
十五分钟过去。
邢奚厌没有在病房出现。
匆急忙乱的脚步声,忽大忽小的交谈声,隔着厚重的门板,争相涌进高玚耳中。
高玚掀开被褥,光着脚走出病房。
平时守在门外的保镖,此刻却不见人影。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走廊上,几名神色匆忙的医护人员,从他面前快速走过,几人像是正奔往某个事发地点。
从他们的对话里,高玚捕捉到了某个关键信息——保温舱。
高玚脸色不由僵住。
是保温舱那里出事了??
他随机扯住一名胸口上贴着“实习生”标签的医护人员:“请问,医生这是要去哪?!”
“害,保温舱那边出了点事,这不正赶着过去救场呢?!”
那名实习医生听他一问,没怎么多想,便大大咧咧地解答了他的疑问。
“事情很严重?”
高玚脑袋一阵嗡鸣,忍不住道。
那医生肩膀被按得突突泛疼,上上下下打量了眼青年的衣着打扮,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患者套话了。
他没有回答高玚,反问:“你是哪个病房的?”
高玚指了指房门上的编号:“这的。”
少年了然,满含关忧地劝了句:“那你快点回病房休息,别在走廊里呆,这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说完,他快速撇下高玚,火急火燎地追上前面的队伍。
“……”
高玚抚过腹部隐隐作痛的手术缝合刀口,避来来往往的其他病患,脚步越来越快,紧跟在那名医生身后,又始终保持着一米多远的距离。
经过几个楼道拐弯,电梯上行,
高玚总算抵达那医生说的保温舱,不出意外地见到了邢奚厌跟那些保镖的身影。
只不过事态发展,远远偏离了高玚的预料。
只见alpha双眼红得滴血,单手抱着一个比成年人手掌大不了多少、浑身不着一缕的婴儿,正试图走出医护人员的重重包围。
“阁下,请节哀!”
“阁下,请您冷静!”
“阁下,您不能带走他,这孩子的后事应当由我们院方处理!”
见着alpha执意带走那名婴儿,医护人员声音高低起伏,不停地劝道。
alpha寒着脸,挥开挡路的其他alpha:“滚。”
墨发绿眸的医生走出人群,看向情绪失控的alpha:“阁下,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人死不能复生……”
邢奚厌踹开意图抢走怀中婴儿的碍事者,俯视着眼前的医生,怒意沸腾:“你明明说过,可以救活他!”
看着面色越来越差的alpha,陈医生只得顶着压力,坦言:“是这样没错,但我当时也跟阁下说过,这孩子不但月份不足,还受了伤,存活希望并不大……”
却不想他的话,非但没有成功说服alpha,反倒成了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电光火石间,alpha拧住陈医生的脖子,把人带离地面,指骨收拢,抠进颈肉。
“请阁下放过我们主任!”
“阁下,请您不要冲动!”
“阁下,这件事我们主任也是无辜的,请您不要伤他!”
“阁下阁下……”
众人见状,纷纷为陈医生求情。
眼看那医生面色涨红,呼吸越发艰难。高玚急忙拨开人群,冲着失去理智的alpha,拔高了声量喊:“邢奚厌!你他妈疯够了没有!!”
青年声线清朗磁性,穿透力极强,刚一开口就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玚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