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奚厌这操蛋玩意儿,下手真是够狠。”
看着腕上厚实的绷带,高玚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慌。
饶是他再怎么顽强,身体再怎么抗造,最后还是没能经受住对方的变相摧残。
落了个手腕骨折的结果。
他不过是在对方的逼问下,如实坦白了路云徵跟他相识的时间有多久。
谁知那家伙听完后,不但没有兑现初时的承诺,反倒跟吃错药似的,捏着他手腕的力道忽然失控,硬是将他的手腕掰折了。
想起当时手腕上传来的清晰痛感,高玚头皮一麻,本能地倒吸了口冷气。
因祸得福的是,邢奚厌似乎也意识到分化后的体质不同以往,他受伤的这小半个月里,罕见地没有再按着他用强,连床事上节制了不少。
只是再怎么性情大变,依旧改变不了他将囚禁他的事实。
而他更不可能真像对方期待的那样,老老实实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耗上后半生。
别说几十年,十几年,就这一阵子,已经濒临他的承受极限。
等手上的伤好了,他早晚要逃离这里!
高玚正酝酿着逃离计划,不远处的金属门忽而裂开一丝光亮,裂隙逐渐向上拉长,露出站在门外的身影。
来人不是邢奚厌,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子。
高玚一愣,被囚禁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邢奚厌之外的人。
男子约莫二十来岁,短寸灰眸,肤色是均匀纯正的小麦色。
体格粗犷健壮,筋肉发达,一身黑色西装被撑得极紧,明显能从衣料间勾勒出衣下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跟胸肌轮廓。
似乎是个S级alpha。
“先生,我来为您换药。”
男子彬彬有礼,向高玚鞠了一躬,接着将手上的医疗箱放到桌上。
“邢奚厌呢?”
高玚扫过那熟悉的医疗箱,不禁打探起邢奚厌的行踪。
“邢少爷目前正在接受alpha体能特训。”
男子走到高玚面前,开始为他卸去绷带,检查伤口。
“是跟他的分化有关?”
高玚吃了一惊,很快便联想到某个可能。
男子如实相告:“邢少爷是家族近五十年来第一个SSS级alpha,对家族的意义非比寻常,自是要接受家主的重点栽培。”
脑海中晃过少年现身那天的场景,男子眼底透出几分难以掩盖的激赏。
那苦香涌入议事堂的瞬间,所有在场的alpha无不生出恐慌臣服,在那信息素的压迫下无法行动自如。
其凶戾霸道,连他们这些常年出入生死场的职业杀手都暗叹不如。
“妈的,竟然是3S级……”
难怪总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听到邢奚厌竟是SSS级alpha的消息,高玚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即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果然当时他感受到的威胁不是错觉,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绝对性的等级压制。
不愧是书里的反派,连金手指都比他强。
合着他才是那个被各种拿捏的倒霉蛋。
想到这里,高玚想要逃离的念头更强几分。
他配合男子伸出手臂,状似无意地问:“你刚刚说的特训,什么时候结束?”
如果这几天邢奚厌都在训练,他是不是可以借机出去?
省得倒时候直接跟对方正面杠上,又被咬得死死的。
“邢少爷说是十天。”
听他这么问,男子正沾着碘伏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声音极为平静地将那人提前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
“十天……”
足够他摆脱这破地方了。
高玚目光微恸,险些控制不住泄露心底的暗喜。
听见高玚含糊的呢喃,男子银色眼睫微闪,用镊子夹住棉花,极为小心地替他清理伤口。
“他离开前……有对你说其他的吗?”
高玚试着从眼前男子脸上看出其他破绽,一无所获。
“邢少爷只交代说要照顾好先生。”
男子摇摇头,默不作声地将医疗垃圾清理掉。
“我这伤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以先生的体质,还需半个月。”
男子一五一十地反馈道。
高玚轻叹:“好吧。”
伤没好,胜率恐怕大打折扣,但眼下他可没那个时间等上十五天。
只能挺而走险。
“先生可还有其他事?”
“你先出去吧。”
高玚看了眼已经换上新绷带的手腕,一时间也没了继续套话的理由,只好将其打发。
之后的几天里,高玚没有放过任意一个小细节,从那男子身上找到离开的办法。
一开始对方实在滴水不漏,言行举止几乎零破绽。
直到他故作摔倒,才终于从对方口中终于套出,那男子的虹膜同样可以开启金属门。
第七天的时候,他凭着自己的体能优势,对那男子使用了信息素压制,从对方身上找到了可以切割金属的东西,解开了镣铐。
终于顺利逃出那间关了他足足一个月的地下室。
邢奚厌关着他的地方是独栋小楼,房子周围一片荒芜,距离艾威格家族所在地似乎还挺远。
庆幸的是,那男子来时驾驶悬浮汽车,他没有客气,直接把那辆车开走了。
为免老爷子见到他这身狼狈,又要盘根究底。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开着车去找路云徵。
到了路家别墅,门卫一眼就认出了他,语气熟稔热情地招呼:“高少,您可算来了!”
“我找云徵。”
高玚掩过眼底不自然,朗声道。
门卫满脸喜色,麻利地撤开防护:“欸,您等会儿,这就开门!”
高玚循着记忆,一路直行。
路过大厅的时候,跟走廊边上忙前忙后的老管家撞了个正着。
见到他的到来,管家先是一喜,视线不经意扫过他手上的绷带,又是一忧:
“孩子,您的手,可要处理一下?”
高玚摆摆手:“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程叔,云徵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少爷他现在在书房……”
管家脸上晃过一丝难色,声音欲言又止。
确认路云徵在家,高玚暗暗松了口气:“劳烦带我过去找他。”
管家犹疑了会儿,依着他的意思,将他引到三楼。
快到书房的时候,忽然间门内隐约传来几声忽大忽小,不大连贯的哭吟。
高玚脚步顿时僵在原地,以前的他或许对那声音几乎没什么辨别力,被邢奚厌关了一阵子后,现在只稍一秒,立刻就认出了里面的声音意味着怎么一回事。
真看不出来,原来路云徵也是有床伴的人。
思及对方可能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程叔,不如我先下楼等他……”
老管家却不敢稍有怠慢,忙解释道:“孩子,您别误会,少爷他这几天刚经历易感期,也是不得已才会这样。”
高玚倒不是很在意路云徵是跟谁上床,对方是他的好兄弟又不是他情人,他就是想在乎也没那个心思。
只是听着程叔话里的挽留,也不好直接走开,半边身子倚向护栏。
“那好,我等他出来。”
管家缓下心神,走到书房门前轻叩三声:“少爷,高少来了。”
话音一落,房内声音戛然而止。
很快,衣冠楚楚、金发绿眸的alpha,从书房里走出。
见到高玚的一瞬间,那妖沿细长的绿色眸子里顿时亮起微光。
“玚玚,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离开帝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路云徵看着眼前一身与平时风格截然不同的宽松家居服,吻痕遍布,赤着脚的alpha,心里募地一抽。
不像是刚回到帝国,更像是一直在帝都。
“遇到了点麻烦。”
高扬轻咳出声,眸底闪过一抹尴尬。
他一个SS级alpha成了笼中雀,这事真要说起来,难免有些无地自容。
他有意隐瞒,路云徵却不打算就此揭过。
视线不离alpha脖颈间的暗红,平日里总噙着笑意的狐狸眼,浮过丝丝阴翳。
“玚玚这是,被人关起来了吧?”
且不说锁骨间尚未完全消退的吻痕,那茭白手腕上被金属刮出的红痕,他可太熟悉了。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察觉路云徵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锁骨上,高玚干咳一声,不自觉地将敞开的领口往回扯。
一番举动下来,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啧,是邢奚厌那家伙吗?”
想起前阵子从那个未分化者身上闻到过的冷香,路云徵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杯中酒液,殷红,摇晃不止,随着他的轻晃,荡出点点涟漪,一如那并不平静的内心。
想到那蜕变为SSS级alpha的少年,高玚只觉腕部隐隐作痛,语气无奈:“又被你看出来了……”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脱轨得这么离谱。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不如先在我家住着,怎么样?”
路云徵提议道。
“除了你家,我还真想不到哪里能避风头”
高玚眉头微蹙,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现在这么个样子回去,老爷子那关可过不了。
想起之前听说的另一件事。
他随口问出:“你跟那个omega的事……”
“不过是一些对家趁机抹黑路家的常用伎俩,不提也罢。”
听他提及那热帖的事,路云徵心下一跳,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对那名omega的事,却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