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渣男的白月光都爱我【完结】>第49章 雨夜借租人(二)

  刻薄的瘸腿男主人受X白月光鬼攻

  沈雾远不知道燕阳是用什么办法说服的他哥。

  总之燕力群当天就识相地离开了。

  燕阳则留下来照顾沈雾远, 报酬是可以免费在这栋别墅里入住。

  沈雾远依然给他说了一大堆规矩。

  燕阳好脾气点头应下。

  “去把那边的地面擦一下。”沈雾远指了指窗户下的地板。

  上头落了零零碎碎的墙皮。

  沈雾远昨天只粉刷了下墙面,没来得及打扫地面的卫生,粉刷桶也还放在原地。

  燕阳听话地提着水桶和抹布过去了。

  沈雾远坐在客厅里监督他干了一会儿, 见燕阳始终都很老实地擦着地面,才慢慢放下心, 划着轮椅去了地下室。

  日常任务还是要做的。

  沈雾远摸出手机, 找到金楚曼的号码拨过去。

  【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请核对后再拨】

  沈雾远又调出任务面板看了看。

  【给金楚曼打电话,完成度:4/10】

  他彻底舒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忍受那个女人的魔音穿耳了。

  *

  燕阳把抹布浸在水桶里洗了洗,正准备再擦一遍就收尾。

  旁边放得好好的粉刷桶突然倒了下来,粘稠的水泥砂浆将他擦得锃亮的地面弄得一团糟。

  燕阳连忙把桶扶了起来, 正打算起身。

  一股阴寒的气息猛地将他包裹住。

  燕阳看到地上那滩白浆中缓缓显出了一个鞋印的形, 连鞋底的纹路都印得十分清晰。

  就好像、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慢慢踩在了上头。

  燕阳瞪圆了眼睛, 恐惧让他呼吸加重, 站起身就想逃跑。

  一股大力死死揪住了他的头发,生生拽着他往后拖去。

  燕阳的衣服擦在粉刷浆上,拖了长长一道的白痕。头发牵连了头皮, 被抓扯出来的巨痛让青年五官扭曲。

  他拼命踢蹬着双腿, 双手往后摸去,却只碰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仿佛冰块雕就似的, 冻得他手指哆嗦。

  燕阳不敢再抓那只手, 他拼命护住自己的头皮,大叫道:“救命!!救命!!!”

  那只手将他拖到了厨房, 拖到了案板上。

  燕阳的腰撞在流理台上, 锥心刺骨的疼痛。

  最令他恐惧的是, 菜刀在流理台上打磨发出的刺耳声音。

  霍霍、霍霍、霍霍……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不!!!!谭洌,谭洌求求你放过我!!!”燕阳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身体僵硬地绷着,动弹不了分毫。

  他紧闭着眼睛,泪水磅礴涌出,害怕到甚至不敢往旁边看一眼。

  磨刀声突然停下,燕阳面如死灰地从案板上滑下来,脑袋磕在了坚硬的石台上,四肢歪歪扭扭地跌坐地上。

  头晕眼花间,隐隐看到厨房的门口坐着一个人。

  燕阳仿佛又找到了些力气,睁大模糊的泪眼看去。

  是庄天佑,这个男人黑着脸,怒气沉沉地瞪着这边。

  燕阳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庆幸看到对方拉长的脸。

  “天佑哥……”青年捂住脸哭泣起来,膝盖蜷缩着,无助又可怜。

  沈雾远冷声道:“你就是这么擦地板的?”

  燕阳怔了怔,放下手抬头看去。

  沈雾远为了让他更加直观地看看自己的杰作,控制着轮椅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了地面上长长一道粉刷泥痕。

  粉刷泥干得很快,如果现在不及时清理,一会儿就得拿小铲子来刮了。

  更耗时间,也更费力气。

  “愣着干什么,”沈雾远皱紧眉,“还不快拿抹布来擦!”

  燕阳在男人的呵斥声中静静稳定住情绪,他吸了吸鼻子,从地上起来。

  经过沈雾远身边的时候,燕阳小声地问道:“天佑哥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

  “就看到你挥着一把菜刀在厨房里发疯。”沈雾远目光扫到他手上:“还拿着刀干什么,想砍我?”

  燕阳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一把银亮的菜刀几乎闪痛了他的眼睛。

  手指一松,菜刀哐当一声砸到了瓷砖地上。

  “我不想雇佣一个精神病人,把地面擦干净后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明天拿着检验结果再来找我。”

  沈雾远说话十分不客气,他眼风带刺地在青年脸上扫过,目光又落在地上那把菜刀上看了看,丢下一句:“菜刀从哪拿的就放回哪去。”

  然后划着轮椅离开了。

  沈雾远去了地下室,将监控视频一个个调出来,可惜客房的监控后来被那兄弟俩拿黑胶布盖住了。

  等白应过来到上楼的那段时间,一片黑。

  他根本不知道客房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燕力群走的时候,身后还背着那个大皮箱。

  箱子依然很沉的样子,那个大个子走路十分吃力。

  尸体被他带走了。这是沈雾远能得出的有限信息。

  至于带到了哪去,沈雾远不知道。

  剧情因为自己的干扰发生了改变,燕力群没有留在别墅中,第二天早上沈雾远就把对方赶走了。

  燕力群根本没时间把尸体埋在他的院子里。

  【小A】: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谭洌的鬼魂进来了。

  沈雾远抬手捏了捏鼻梁:“我有点后悔。”

  【小A】:怎么了。

  “我应该等燕力群把尸体埋在院子里再赶走他的。”至少,沈雾远还可以请个法师来给谭洌超度,再建个墓碑,刻上谭洌的名字。

  让他死的有名有姓,厉鬼的怨念一消,也能安安生生上路了。

  现在尸体被燕力群不知道带到了哪里去,不管是分开埋,还是丢进河里,都会让谭洌成为一个入不了轮回道的孤魂野鬼。

  找不到谭洌的尸体,沈雾远没办法报警,警察不会把目光放在燕阳燕力群身上,他们继续逍遥法外,现在自己被盯上,生命得不到保障。

  死循环——

  沈雾远越想越头疼。

  事情坏就坏在,第一晚来的那个警官,白应。

  根本没听他说话,就匆匆来匆匆离开了。

  小A:【也许这是恐怖世界的规律,警察往往在事情结束的最后才派的上用场?】

  沈雾远疲惫地往轮椅上靠了靠:“这个世界不能以常理来看待,我只能靠自己了,慢慢等吧,现在剧情才刚开了个头。”

  小A:【主人加油!】

  *

  沈雾远闲得无聊,干脆在地下室雕了几个小动物陪自己。

  在修饰一只小狗的鼻子时,刻刀突然不听使唤地往前一划,直接把狗鼻子给削掉了。

  沈雾远把掉到腿上的小圆点捏起来,惋惜地盯着看了看:“我雕了半个小时的作品。”

  他把小狗摆在桌上,终于没了雕刻的兴趣。

  划着轮椅坐电梯上了客厅。

  地面已经恢复干净,燕阳也离开了。

  沈雾远巡视般从客厅开到厨房,细致地没放过任何一个死角,甚至连门背后都特意看了看。

  ‘燕阳这小子活倒是干得挺不错。’他在心里点评了一句。

  退回客厅的时候,轮椅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摆柜。

  柜面上立着的相框被撞得砸下来,落在地上,玻璃贴框摔了个粉碎。

  沈雾远低头看去,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男人满脸灿烂的笑容,他抬着胳膊紧紧地将妻子搂在怀里。

  在粉色气球的围绕下,两人的眼睛里被满足和幸福感充盈。

  沈雾远眼睛死死盯着照片,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头。

  唇角压下,痛苦慢慢浮现在那张英俊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一刻定格,连呼吸都压抑住的男人僵坐在轮椅上,被过往甜蜜的回忆一点点折磨着。

  他终于弯下了腰,伸手将那张照片从玻璃碎片中捡了起来,一点点拂干净上面残留的细渣,沉默地看着。

  好一会儿后,沈雾远才有了动作,把照片收进展柜的抽屉中,压在了厚相册的最底下一层。

  他的眼睛红着,抬起的手指摁住眼皮不让泪水掉出来。

  万籁俱寂中,沈雾远隐隐听到了手机铃声。

  是他的手机,落在地下室的手机响了。

  沈雾远去了地下室,把手机拿到跟前看了眼。

  金楚曼?!!!

  沈雾远吓了一跳,这个手机号不是已经注销了吗?今天才刚打过。

  手机铃声还在欢快的响着,提醒他眼前发生的事情不是幻觉。

  “喂?”沈雾远整理好心情,语调正经地问那边。

  电话里传来了金楚曼温柔的声音:“天佑,答应我,不要再哭了。”

  这还是女人第一次这么轻声细语的跟他说话。

  沈雾远觉得这怕不是碰上鬼了吧。

  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谁知道那边紧跟着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金楚曼:【我好心疼。】

  沈雾远盯着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删除联系人的位置定了定,最终还是没下手。

  金楚曼:【删了我。】

  又是一条信息。

  沈雾远浑身汗毛直竖,他抬起头,神经紧张地转动眼珠往周围看了看。

  手机短信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金楚曼:【删了我。】

  金楚曼:【删了我。】

  金楚曼:【删了我。】

  金楚曼:【删了我。】

  金楚曼:【删了我。】

  沈雾远觉得手机越来越发烫,烫得就跟下一秒要炸了一样。

  他连忙把手机丢到了地上,

  嘭——还真炸了,屏幕碎得不成样子,缝隙里有黑烟冒出来。

  彻底宣告报废。

  沈雾远不敢在地下室再呆下去,连忙去了电梯。

  然而平时从来没坏过的电梯偏偏卡在半途不动了。

  不管沈雾远怎么按一楼和二楼的按钮,就是一点都不肯动。

  沈雾远烦躁地用力拍了拍按钮。

  啪。

  这下连灯都给炸了。

  狭小的空间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沈雾远终于消停下来,静静靠坐在轮椅上,胸膛起伏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他在等。

  等那个鬼魂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沈雾远呼吸都平稳下来,依然无事发生。

  电梯终于再次恢复运作,灯也重新亮起来。

  沈雾远以为过去了,坐正身体,等到电梯门重新打开就要出去。

  可是这回,他的手划在轮椅上,不管怎么用力都不能让轮子往前滚动。

  轮椅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沈雾远权衡一番,决定放弃这个代步工具。

  他将身体前倾,从轮椅上摔下来,趴在地上依靠双臂的力量匍匐前进。

  这里是二楼,他努力爬回了主卧,将门带上。温暖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沈雾远终于觉得那缕环绕不去的阴气被驱散了一些。

  他长出口气,将脸颊贴在地毯上打算休息会儿。

  哪里想的到,毫无知觉的脚被抓扯住,一路往后拖着。

  门旁边就是楼梯,鬼下手是没有轻重的。

  沈雾远怕它把自己往楼下拖,连忙死死扒住了门框,腿动不了,只能依靠手来自救。

  好在抓着他脚踝的鬼没有用蛮力来对抗。

  一人一鬼僵持了一会儿,他的脚又被轻轻放下了。

  沈雾远重重喘了口气,不敢再乱动,就趴在门口,让半截身体瘫在门外。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雾远沉着声音问道。

  无人应答。

  不,应该说无鬼应答。

  沈雾远知道它还在,那股阴凉的气息一直贴在身上,如蛆附骨,怎么也摆脱不了

  “我现在想回床上睡个午觉,你能别拉我吗?”

  沈雾远等了等,没等到动静就当它同意了。

  他试探着往前爬了爬,没有被拽。

  这下他放开了胆子,一路爬回了床上。

  等到终于躺进了温暖的被窝里,沈雾远的困意才上来了。

  窗外有微风吹进来,抚在脸上很舒服。

  沈雾远的意识渐渐沉下去。

  当他呼吸变得绵长平稳时,书桌旁的椅子被拖拽到了床前,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没有吵醒正在熟睡中的男人。

  *

  沈雾远醒来的时候,燕阳已经回来了,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黑的渗人,嘴角扬起奇怪的笑容。

  沈雾远听到自己骂他神经病。

  燕阳点头:“我是神经病,神经病现在要亲你,你给不给亲?”

  沈雾远沉下脸:“滚!”

  燕阳还是腆着脸凑上来,撅着嘴唇就要往他嘴上亲。

  沈雾远的手控制不住地打了过去。

  啪!

  清脆的一声,然后他真醒了。面前的椅子空无一人,沈雾远撑着身体坐起来,鬼使神差的,他伸出右手按向了椅子的中间。

  没有遇到阻拦,掌心顺利的和椅面贴合在一起。

  沈雾远还以为鬼走了,结果手臂突然一凉,好像有一盆冰水朝他整个胳膊浇了下去,冻得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连忙把手收回来。

  他迅速坐回床上,那凉意却跟着他的胳膊一起上了床。

  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丢到了床下。

  沈雾远紧张地转动着眼珠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嘴里却是凶狠地叫嚣道:“你在哪?有种出来!”

  他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抓在手里,手臂肌肉紧绷,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房间沉默了一会儿。

  床铺缓缓下沉,沈雾远能感到那股凉意爬到了他身上。

  沈雾远:……

  总不能对着自己砸吧?鬼是没有实体的。

  这么蠢的事他才不会干。

  沈雾远深吸了口气,把台灯一扔。主动撑着身体慢慢躺平在了床上。

  “你要做什么?做!”他冷笑了一声,“我反正是个废人了,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要杀要剐随便你吧。”

  身上的凉意停了停,突然慢慢褪去。

  沈雾远眼里寒光闪闪,依旧躺着不动,直到房门被轻轻合上后,他才撑着身体重新坐起来。

  鬼不想杀他。

  沈雾远试出了这个结论,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他爬下床,贴着地面缓缓挪动,轮椅还在电梯那,作为一个孑然一身的瘸子,沈雾远离不开这个代步工具。

  刚把脑袋探出房门,他就听到了轮子滚动的声音。

  抬眼看去,那空无一人的轮椅竟然像是有意识一样灵活地拐过墙角,慢慢来到了他面前。

  沈雾远怔了怔,抬手抓住轮椅的两个把手撑了上去。

  坐定后,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放到轮子上,轮椅就自动往前开去了。

  惯性的原因,沈雾远的身体往后砸到了椅背上。

  轮椅很贴心地开慢了点。

  不,与其说是轮椅在开,不如说是他背后有人在推。

  沈雾远侧了侧脸,想要往后看去,到一半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看不到,又停住了。

  重新正过脑袋,把手放在膝盖上,安安担担地任由鬼推着他走。

  轮椅进了电梯。

  又到了这个封闭的空间,心境却与之前不一样。不再惊恐,不再慌张,甚至觉得身边那行走的空调还挺棒的。夏日清凉就靠它了。

  虽然心里是很舒坦了,可面上,为了人设,沈雾远依旧绷着一张扑克脸,摆出全世界都亏欠他的丧偶表情。

  鬼将他推到了餐桌前。

  桌上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蛋包饭。

  金灿灿的蛋皮上,用番茄酱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笑脸的下巴上是一行漂亮的花体字英文——

  Happy every day!

  沈雾远目光盯紧那蛋包饭。

  这鬼什么速度,这么点时间就做出了一盘饭?能吃吗。

  他正迟疑着。

  那盘蛋包饭就自动朝他的位置移了移,又贴近了些。

  沈雾远这才抬手,捏住了勺子,从happy下勺,挖了一块饭进嘴里。

  恩?!!

  意外的好吃,可以看得出是花了心思做的,蛋皮煎得松软适中,里头包的料很足,有萝卜丁,香菇丁、青椒丁、竹笋丁和火腿丁,配以酸甜的番茄酱,非常的美味。

  沈雾远面上表情不显,下勺的速度却加快了不少。

  等他吃完,盘子干净的发亮,连一粒饭都没有剩下。

  这鬼挺贤惠的。

  填饱了肚子,沈雾远一直下压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扬了扬,怕崩人设,那个弧度只维持了两秒就消失了。

  但是鬼很开心,它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道:【你终于笑了】

  沈雾远却早已经划着轮椅离开了餐桌,根本没看到那一行字。

  鬼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渐渐离去,这次它没有跟上去,而是端着盘子进厨房洗刷去了。

  *

  燕阳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他手里抱着一沓请法师写的驱鬼黄符,在别墅的墙上四处乱贴。

  沈雾远看得脸一沉:“你在干什么?”

  想伤害他可爱贤惠会做饭的鬼,做梦!!

  所以说,抓住一个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

  沈雾远成功被鬼制作的一餐美味蛋包饭俘获了。

  燕阳笑道:“这宅子鬼气太重,对你的腿不好,我想着贴些这个,赶赶阴气。”

  沈雾远冷笑:“阴气?我都住了七八年了,怎么你一来就有阴气?!”

  燕阳被男人的话一噎,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的确,谭洌的鬼魂,是跟着他进来的。

  “你的检验单呢?”

  燕阳嘴角强撑的笑意终于支撑不住,他的脸色难看起来:“我没有疯。”

  沈雾远把厨房门上的黄符撕下来:“在我的房子里乱贴这个,你没有疯?”

  燕阳朝他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这个房子里真的有鬼。”

  沈雾远皱紧了眉,呵斥道:“够了,把剩下的符给我!”

  燕阳被男人突然加重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迟疑了会儿,最后还是把符递了过去。

  没事,过几天法师会亲自来宅子里看看。

  势必要抓住谭洌,否则他后半生都不会得到安宁——

  谭洌,谭洌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他,杀了他的!

  沈雾远将符文捏在手里看了看,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他也看不懂。

  正打算撕了,小A突然提醒他任务刷新了。

  【配合燕阳驱鬼】

  这是下一个任务。

  沈雾远就觉得:自己要真这么做了,鬼宝宝该有多心寒?

  燕阳的眼睛还黏在男人的手上,生怕几千块的符就被对方撕了。

  沈雾远察觉到他视线,抬头吩咐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做晚饭吧。”

  燕阳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听话地离开了。

  沈雾远拿着一沓符文坐在轮椅上,眸光闪了闪:【这符文对鬼没用吧?】

  小A:【没用,法师是个骗子。】

  沈雾远彻底放下了心。

  正要动作,身侧突然刮来一阵阴风。

  鬼宝宝来了。

  沈雾远连忙把手上的符文往衣兜里塞,明显做贼心虚。

  不过,动作虽然急了点,脸上表情还是稳的。

  他想了想,决定找个理由把鬼宝宝支开再贴。

  不能让他看到这是自己干的。

  否则,谁能知道鬼会不会生气?

  万一突然看他不顺眼要掐死他怎么办?死鬼手里跟死人手里也没差别,他的主线任务可是要活命。

  沈雾远悄悄握紧了兜里的符,僵着脸非常别扭地要求道:“你能不能、帮我买点白酒,冰箱里没有白酒了。”

  老天,他在请求鬼帮自己跑腿。疯了吧!

  男人抿紧唇,稳住心态。

  然后从兜里摸出皮夹,抽了一张红票子往前递过去。

  他心里大抵还是有些害怕的,抵在钱钞背面的指尖轻微的颤抖着。

  不过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钱的那一端传来拉扯的力度,沈雾远立刻把手一松,任由钱飘在半空中。

  鬼同意了,它带着钱走出了别墅。

  去了最近的一家小超市。

  超市的生意挺冷清。

  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小姐姐,昏昏欲睡地趴在桌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听音乐。

  鬼轻轻撩起门帘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堆在收银台后面的白酒箱。

  鬼将钱塞进小姐姐的胳膊下压着,过去抱起箱装白酒就走。

  门帘扬起又落下,带动的风吹乱了小姐姐辛苦保持的空气刘海。

  小姐姐瞬间惊醒,懵逼地看着胳膊下的红票票。

  她拿起来对着灯光辨了辨真假,就把钱锁进了收银箱,心很大地继续趴回了桌上。

  *

  鬼抱着白酒箱回到别墅时,沈雾远刚把分配给客厅的最后一张黄符贴完,正准备拿着剩下的符去卧室。

  眼角余光瞟到浮在半空中的白酒箱,沈雾远捏着黄符的手僵了僵,这么快?

  他被抓了个现行!

  鬼站在原地看了男人一会儿,又抱着白酒箱往楼上飘去了。

  沈雾远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控制着轮椅跟着它进了电梯。

  他表现的很淡定,内心里却很慌。眼睛一直不停地往身边瞄,嘴唇压得很紧。

  一人一鬼前脚跟后脚地进到了主卧室里。

  鬼把白酒箱放在了床边。

  沈雾远正打算把黄符偷偷塞回兜里,手里突然一空。

  黄符被鬼抢走,飘到了半空中。

  紧接着他就被一双看不见的手腾空抱起,重重丢在了床上。

  男人被摔得眼冒金星,他想坐起身,肩膀却动不了,手也被定在了身侧。

  沈雾远不知道鬼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现在,如同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鬼看到了,并且生气了!!!

  沈雾远立刻沉下脸,恼怒地叫道:“放开我!!”

  其实他好想哄哄鬼宝宝,因为这事的确是自己做错了。

  他可以解释的。

  但是——

  为了人设,为了人设,一切以人设为重。

  说多了都是泪。

  鬼捏着黄符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沈雾远的视线立刻被吸引,两颗炯炯有神的眼珠子随着黄符漂浮的轨迹移动。

  鬼亲自把那些符纸贴满了整个卧室,好像在告诉他,看吧,贴满了我也没事。

  这个行为在男人眼里,无异于嘲笑,示威。

  直到最后一张黄纸被贴完,鬼又没了动静,沈雾远目测不到鬼的位置,只能扭着头四处看着。

  他不想错过一点风吹草动。

  他想知道,鬼究竟想做什么。

  床头柜突然被拉开。

  唰的一声,惊得沈雾远立刻扭头去看。

  里头的东西无风滚动。

  鬼在找什么?

  一个打火机飞了出来,啪得一下砸在了桌上。

  沈雾远心里忐忑,整颗心都提着。

  直到,鬼又走回来,从白酒箱里拿出了一个罐头,拉开,冰凉的酒液倒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立刻脸色大变,怒骂道:“你在干什么!!”

  却如纸老虎般,胸口剧烈起伏,嘴唇苍白颤抖。

  鬼没有回答男人,事实上就算鬼回答了,沈雾远也听不见。

  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罐接一罐的白酒被拉开,将自己从头淋到了脚。

  沈雾远想到了之前的打火机,突然明白过来了。鬼这是要烧死他。

  “你不如一刀砍死我!!!”沈雾远怒吼道。

  对比活活烧死的漫长痛苦,他更乐意承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短痛。

  男人怕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却还是保留着最后的尊严没有求饶。

  浓重的酒精气包裹了他,十分的呛鼻。

  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从头凉到脚,再从脚冷进了心里。

  他的额发被酒精打湿,耷拉在眉骨上,倒是柔化了平日里过于凌厉的五官。

  那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被酒气熏的,还是快哭了。

  鬼将最后一罐白酒倒完,丢在了地上。

  沈雾远看到打火机腾空飞起,终于绝望了。

  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灼痛的火焰将自己吞噬。

  鬼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捏起手里的打火机,咔哒,火苗亮了起来。

  然后它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不知从哪顺来的香烟,衔在唇间点燃了。

  鬼轻轻吸了口气,火光明明灭灭,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拿开。吞云吐雾。

  它静静欣赏着床上自己制造出来的美景。

  白衬衫因为酒水变得透明,紧紧贴附在块状分明的肌肉上,连那两颗红果实都清晰可见。

  鬼满意地咧开嘴唇笑了笑,露出一点森白的牙齿。

  往下是线条优美的下颌,乌软的发梢,往上又是黛山般的眉,青黑的眼仁定定投在男人身上,一眨也不眨。

  *

  等待死亡的过程漫长而折磨人,沈雾远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反而平静了。

  淡淡的香烟飘到鼻端,若有似无地勾动着他肺里的瘾虫。

  沈雾远循着烟味睁开了眼睛,他在奇怪鬼怎么拖拉到现在还不动手。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大团喷薄而来的浓烟。

  鬼伏低身,凑近男人喷了一口香烟,看着他被呛得咳嗽不止,耳根脖颈一点点爬出生动的红。

  这就是他心爱的男人啊,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无不在牵动着他的心。

  咳嗽声停止,鬼歪了歪头,看着男人皮肤上的红缓慢褪去。他在思考,要不要再喷一口烟雾。

  沈雾远抬起手遮了遮眼睛,或许是被酒精熏到了脑子,他嘴里控制不住地说起了胡话:“你杀了我吧。”

  酒精气刺得眼睛生疼,鼻腔也被烟雾呛得发酸。他觉得怪难受的,真还不如死了好。

  鬼朝着他摇了摇头,直起腰,继续坐在床边观赏他。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燕阳过来敲响了房门,“晚饭做好了。”

  沈雾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动了,他撑起身体,脸上表情恢复了平常的刻板:“我洗个澡,一会儿就下去。”

  “好,我等你一起吃。”

  燕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沈雾远在湿漉漉的床褥间往外移动到轮椅上,他划动着轮子来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去了洗手间。

  鬼一直静悄悄跟在他身后。

  在男人关上毛玻璃门的瞬间,鬼溜了进去。

  这个澡洗得非常冷。

  沈雾远腿不好的原因,换裤子的时候动作会比较慢。

  特别是换内裤。

  于是——

  劲腰,翘臀,大长腿。

  这可让鬼狠狠饱了一通眼福。

  不过令鬼心疼的是,因为长期的中位截瘫,男人的两条腿远没有他的上身看起来健壮。

  就好像有人把一个瘦弱小男生的腿,强拼在他身上一样。

  肌肉萎缩。

  这个词出现鬼的大脑内,他抽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丢在了马桶中。

  转身拉开玻璃门出去了。

  刚给自己套上裤子的沈雾远侧过下巴,看着半开的门一阵无言。可算是把这位祖宗盼走了。

  他其实知道鬼在,所以洗澡的时候没像平时那样把内裤也脱了。

  其他部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想看就给它看个够。

  *

  沈雾远将自己穿戴整齐后,划着轮椅从卫生间出来。

  地上的空酒罐已经被清走了,床褥也换上了干净的。

  贤惠是真的贤惠。

  就是调皮起来有点吓人。沈雾远捏了捏鼻子,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乘坐电梯下到客厅,燕阳果真还等在桌旁,脑袋微微低垂着,像是睡着了。

  沈雾远重重咳嗽了一声。

  燕阳这才抬起头,青黑的眼珠子对上他,微微露出点笑。

  沈雾远还记得自己的厌世人设:

  任你笑容和煦春风暖,我自压眉抿唇把脸板。

  小A鼓掌:【够押韵!】

  男人控制轮椅来到桌边,伸手拿起勺子,舀起碗里的虾肉饺子吃进嘴里。

  皮薄馅大,虾肉爽滑可口,味道极好。

  “我自己包的,好吃吗?”燕阳满眼期待地问道。

  沈雾远淡淡点了点头,依旧一声不吭地吃着。

  对于残废阶段的男人来说,这种表情都算是心情特别好了。

  燕阳的热情并没有被击退。

  一直笑笑地盯着他看以桥正里。

  当男人把碗里最后一个虾饺吃进嘴里的时候,燕阳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握住了轮椅的推杆:“天佑哥,以后我都帮你捏腿吧?”

  沈雾远将手放在膝盖上,拒绝道:“不必。”再怎么捏也是废的,更何况他也不想跟燕阳接触太多。

  燕阳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推着他去了卧室,坐在椅子上等男人躺上床。

  沈雾远却控制着轮椅去了桌边,拿起本书摊在膝盖上看。

  燕阳将胳膊搭在椅背上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起身过来,蹲在男人身前,“你看你的书,我这么给你捏也行。”

  说着就要伸手去碰他的脚。

  沈雾远眼底激起暴怒,直接将书砸在了青年头上,“听不懂人话?滚出去!”

  燕阳拉下脑袋顶上的书,合上又放回了男人膝盖上。

  青年慢慢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房门被他轻轻带上。

  沈雾远眼底的怒气顷刻散了个干净,他捂了捂额头,暗自长叹一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A:【快了快了。】

  *

  当晚,鬼压床。

  沈雾远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好像一个人沉沉压在他身上,说不了话,连睁眼都觉得费力。

  但他的确意识清醒着,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一个清凉的声音在耳边低喃:“天佑,你以前多招人喜欢啊~”

  “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多笑笑,多笑笑好不好?”

  “你打我那一下,真的好痛……”

  沈雾远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他撑起身体,拖着没知觉的双腿去够轮椅。

  记得睡觉前轮椅没放那么远啊。

  指尖刚够到轮椅的边,正要拉过来,一股力道却偏偏跟他作对,把轮椅使劲往后拖去。

  沈雾远的身体大半部分都悬空在床外,双腿又是残废的,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很快就嘭咚一声滚到了地上。

  “别闹了。”沈雾远趴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视野中的轮椅。

  轮椅终于乖乖地开了过来。

  沈雾远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大半夜的放个水容易吗?

  借着轮椅上好厕所出来,沈雾远困意上来,趴回床上继续睡了过去。

  意识沉下去前,之前听到的声音又附到了耳边。

  “逗逗你,不然你比我还像个死人。”

  那人笑了笑,冰凉的呼吸拂过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冰雪气。

  睡梦中的沈雾远无意识地将被子拉上耳朵。

  终于暖了些。

  *

  燕阳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很无力。整个都无精打采,他去镜子前照了照,发现眼底突然多了两团深重的乌青。

  这是怎么回事??

  燕阳吓了一跳,连早饭都来不及做,立刻去寺庙找到那个法师。

  “今天突然有的。”青年指着自己的熊猫眼,满脸的苦闷:“这是怎么情况?”

  法师从打坐的状态中睁开一只脚,只稍稍看了一眼,就装模作样地闭上了:“正常,熬夜嘛。”

  燕阳:“关键是我没熬夜。”

  法师又撩起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迅速闭上:“正常,烟熏妆嘛。”

  燕阳捏紧了拳头,额角青筋直跳:“你为什么只睁一只眼。”

  法师这回没睁眼:“正常,丑嘛~”

  意识到说错了话,法师身体一震,唰地睁开双眼,严肃道:“哎哟,你这是被鬼上过身了你晓得吧。”

  燕阳呵呵笑出了声:“钱能退吗?”

  作者有话说:

  法师:正常,不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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