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的瘸腿男主人受X白月光鬼攻
沈雾远不知道燕阳是用什么办法说服的他哥。
总之燕力群当天就识相地离开了。
燕阳则留下来照顾沈雾远, 报酬是可以免费在这栋别墅里入住。
沈雾远依然给他说了一大堆规矩。
燕阳好脾气点头应下。
“去把那边的地面擦一下。”沈雾远指了指窗户下的地板。
上头落了零零碎碎的墙皮。
沈雾远昨天只粉刷了下墙面,没来得及打扫地面的卫生,粉刷桶也还放在原地。
燕阳听话地提着水桶和抹布过去了。
沈雾远坐在客厅里监督他干了一会儿, 见燕阳始终都很老实地擦着地面,才慢慢放下心, 划着轮椅去了地下室。
日常任务还是要做的。
沈雾远摸出手机, 找到金楚曼的号码拨过去。
【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请核对后再拨】
沈雾远又调出任务面板看了看。
【给金楚曼打电话,完成度:4/10】
他彻底舒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忍受那个女人的魔音穿耳了。
*
燕阳把抹布浸在水桶里洗了洗,正准备再擦一遍就收尾。
旁边放得好好的粉刷桶突然倒了下来,粘稠的水泥砂浆将他擦得锃亮的地面弄得一团糟。
燕阳连忙把桶扶了起来, 正打算起身。
一股阴寒的气息猛地将他包裹住。
燕阳看到地上那滩白浆中缓缓显出了一个鞋印的形, 连鞋底的纹路都印得十分清晰。
就好像、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慢慢踩在了上头。
燕阳瞪圆了眼睛, 恐惧让他呼吸加重, 站起身就想逃跑。
一股大力死死揪住了他的头发,生生拽着他往后拖去。
燕阳的衣服擦在粉刷浆上,拖了长长一道的白痕。头发牵连了头皮, 被抓扯出来的巨痛让青年五官扭曲。
他拼命踢蹬着双腿, 双手往后摸去,却只碰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仿佛冰块雕就似的, 冻得他手指哆嗦。
燕阳不敢再抓那只手, 他拼命护住自己的头皮,大叫道:“救命!!救命!!!”
那只手将他拖到了厨房, 拖到了案板上。
燕阳的腰撞在流理台上, 锥心刺骨的疼痛。
最令他恐惧的是, 菜刀在流理台上打磨发出的刺耳声音。
霍霍、霍霍、霍霍……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不!!!!谭洌,谭洌求求你放过我!!!”燕阳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身体僵硬地绷着,动弹不了分毫。
他紧闭着眼睛,泪水磅礴涌出,害怕到甚至不敢往旁边看一眼。
磨刀声突然停下,燕阳面如死灰地从案板上滑下来,脑袋磕在了坚硬的石台上,四肢歪歪扭扭地跌坐地上。
头晕眼花间,隐隐看到厨房的门口坐着一个人。
燕阳仿佛又找到了些力气,睁大模糊的泪眼看去。
是庄天佑,这个男人黑着脸,怒气沉沉地瞪着这边。
燕阳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庆幸看到对方拉长的脸。
“天佑哥……”青年捂住脸哭泣起来,膝盖蜷缩着,无助又可怜。
沈雾远冷声道:“你就是这么擦地板的?”
燕阳怔了怔,放下手抬头看去。
沈雾远为了让他更加直观地看看自己的杰作,控制着轮椅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了地面上长长一道粉刷泥痕。
粉刷泥干得很快,如果现在不及时清理,一会儿就得拿小铲子来刮了。
更耗时间,也更费力气。
“愣着干什么,”沈雾远皱紧眉,“还不快拿抹布来擦!”
燕阳在男人的呵斥声中静静稳定住情绪,他吸了吸鼻子,从地上起来。
经过沈雾远身边的时候,燕阳小声地问道:“天佑哥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
“就看到你挥着一把菜刀在厨房里发疯。”沈雾远目光扫到他手上:“还拿着刀干什么,想砍我?”
燕阳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一把银亮的菜刀几乎闪痛了他的眼睛。
手指一松,菜刀哐当一声砸到了瓷砖地上。
“我不想雇佣一个精神病人,把地面擦干净后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明天拿着检验结果再来找我。”
沈雾远说话十分不客气,他眼风带刺地在青年脸上扫过,目光又落在地上那把菜刀上看了看,丢下一句:“菜刀从哪拿的就放回哪去。”
然后划着轮椅离开了。
沈雾远去了地下室,将监控视频一个个调出来,可惜客房的监控后来被那兄弟俩拿黑胶布盖住了。
等白应过来到上楼的那段时间,一片黑。
他根本不知道客房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燕力群走的时候,身后还背着那个大皮箱。
箱子依然很沉的样子,那个大个子走路十分吃力。
尸体被他带走了。这是沈雾远能得出的有限信息。
至于带到了哪去,沈雾远不知道。
剧情因为自己的干扰发生了改变,燕力群没有留在别墅中,第二天早上沈雾远就把对方赶走了。
燕力群根本没时间把尸体埋在他的院子里。
【小A】: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谭洌的鬼魂进来了。
沈雾远抬手捏了捏鼻梁:“我有点后悔。”
【小A】:怎么了。
“我应该等燕力群把尸体埋在院子里再赶走他的。”至少,沈雾远还可以请个法师来给谭洌超度,再建个墓碑,刻上谭洌的名字。
让他死的有名有姓,厉鬼的怨念一消,也能安安生生上路了。
现在尸体被燕力群不知道带到了哪里去,不管是分开埋,还是丢进河里,都会让谭洌成为一个入不了轮回道的孤魂野鬼。
找不到谭洌的尸体,沈雾远没办法报警,警察不会把目光放在燕阳燕力群身上,他们继续逍遥法外,现在自己被盯上,生命得不到保障。
死循环——
沈雾远越想越头疼。
事情坏就坏在,第一晚来的那个警官,白应。
根本没听他说话,就匆匆来匆匆离开了。
小A:【也许这是恐怖世界的规律,警察往往在事情结束的最后才派的上用场?】
沈雾远疲惫地往轮椅上靠了靠:“这个世界不能以常理来看待,我只能靠自己了,慢慢等吧,现在剧情才刚开了个头。”
小A:【主人加油!】
*
沈雾远闲得无聊,干脆在地下室雕了几个小动物陪自己。
在修饰一只小狗的鼻子时,刻刀突然不听使唤地往前一划,直接把狗鼻子给削掉了。
沈雾远把掉到腿上的小圆点捏起来,惋惜地盯着看了看:“我雕了半个小时的作品。”
他把小狗摆在桌上,终于没了雕刻的兴趣。
划着轮椅坐电梯上了客厅。
地面已经恢复干净,燕阳也离开了。
沈雾远巡视般从客厅开到厨房,细致地没放过任何一个死角,甚至连门背后都特意看了看。
‘燕阳这小子活倒是干得挺不错。’他在心里点评了一句。
退回客厅的时候,轮椅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摆柜。
柜面上立着的相框被撞得砸下来,落在地上,玻璃贴框摔了个粉碎。
沈雾远低头看去,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男人满脸灿烂的笑容,他抬着胳膊紧紧地将妻子搂在怀里。
在粉色气球的围绕下,两人的眼睛里被满足和幸福感充盈。
沈雾远眼睛死死盯着照片,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头。
唇角压下,痛苦慢慢浮现在那张英俊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一刻定格,连呼吸都压抑住的男人僵坐在轮椅上,被过往甜蜜的回忆一点点折磨着。
他终于弯下了腰,伸手将那张照片从玻璃碎片中捡了起来,一点点拂干净上面残留的细渣,沉默地看着。
好一会儿后,沈雾远才有了动作,把照片收进展柜的抽屉中,压在了厚相册的最底下一层。
他的眼睛红着,抬起的手指摁住眼皮不让泪水掉出来。
万籁俱寂中,沈雾远隐隐听到了手机铃声。
是他的手机,落在地下室的手机响了。
沈雾远去了地下室,把手机拿到跟前看了眼。
金楚曼?!!!
沈雾远吓了一跳,这个手机号不是已经注销了吗?今天才刚打过。
手机铃声还在欢快的响着,提醒他眼前发生的事情不是幻觉。
“喂?”沈雾远整理好心情,语调正经地问那边。
电话里传来了金楚曼温柔的声音:“天佑,答应我,不要再哭了。”
这还是女人第一次这么轻声细语的跟他说话。
沈雾远觉得这怕不是碰上鬼了吧。
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谁知道那边紧跟着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金楚曼:【我好心疼。】
沈雾远盯着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删除联系人的位置定了定,最终还是没下手。
金楚曼:【删了我。】
又是一条信息。
沈雾远浑身汗毛直竖,他抬起头,神经紧张地转动眼珠往周围看了看。
手机短信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金楚曼:【删了我。】
金楚曼:【删了我。】
金楚曼:【删了我。】
金楚曼:【删了我。】
金楚曼:【删了我。】
沈雾远觉得手机越来越发烫,烫得就跟下一秒要炸了一样。
他连忙把手机丢到了地上,
嘭——还真炸了,屏幕碎得不成样子,缝隙里有黑烟冒出来。
彻底宣告报废。
沈雾远不敢在地下室再呆下去,连忙去了电梯。
然而平时从来没坏过的电梯偏偏卡在半途不动了。
不管沈雾远怎么按一楼和二楼的按钮,就是一点都不肯动。
沈雾远烦躁地用力拍了拍按钮。
啪。
这下连灯都给炸了。
狭小的空间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沈雾远终于消停下来,静静靠坐在轮椅上,胸膛起伏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他在等。
等那个鬼魂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沈雾远呼吸都平稳下来,依然无事发生。
电梯终于再次恢复运作,灯也重新亮起来。
沈雾远以为过去了,坐正身体,等到电梯门重新打开就要出去。
可是这回,他的手划在轮椅上,不管怎么用力都不能让轮子往前滚动。
轮椅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沈雾远权衡一番,决定放弃这个代步工具。
他将身体前倾,从轮椅上摔下来,趴在地上依靠双臂的力量匍匐前进。
这里是二楼,他努力爬回了主卧,将门带上。温暖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沈雾远终于觉得那缕环绕不去的阴气被驱散了一些。
他长出口气,将脸颊贴在地毯上打算休息会儿。
哪里想的到,毫无知觉的脚被抓扯住,一路往后拖着。
门旁边就是楼梯,鬼下手是没有轻重的。
沈雾远怕它把自己往楼下拖,连忙死死扒住了门框,腿动不了,只能依靠手来自救。
好在抓着他脚踝的鬼没有用蛮力来对抗。
一人一鬼僵持了一会儿,他的脚又被轻轻放下了。
沈雾远重重喘了口气,不敢再乱动,就趴在门口,让半截身体瘫在门外。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雾远沉着声音问道。
无人应答。
不,应该说无鬼应答。
沈雾远知道它还在,那股阴凉的气息一直贴在身上,如蛆附骨,怎么也摆脱不了
“我现在想回床上睡个午觉,你能别拉我吗?”
沈雾远等了等,没等到动静就当它同意了。
他试探着往前爬了爬,没有被拽。
这下他放开了胆子,一路爬回了床上。
等到终于躺进了温暖的被窝里,沈雾远的困意才上来了。
窗外有微风吹进来,抚在脸上很舒服。
沈雾远的意识渐渐沉下去。
当他呼吸变得绵长平稳时,书桌旁的椅子被拖拽到了床前,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没有吵醒正在熟睡中的男人。
*
沈雾远醒来的时候,燕阳已经回来了,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黑的渗人,嘴角扬起奇怪的笑容。
沈雾远听到自己骂他神经病。
燕阳点头:“我是神经病,神经病现在要亲你,你给不给亲?”
沈雾远沉下脸:“滚!”
燕阳还是腆着脸凑上来,撅着嘴唇就要往他嘴上亲。
沈雾远的手控制不住地打了过去。
啪!
清脆的一声,然后他真醒了。面前的椅子空无一人,沈雾远撑着身体坐起来,鬼使神差的,他伸出右手按向了椅子的中间。
没有遇到阻拦,掌心顺利的和椅面贴合在一起。
沈雾远还以为鬼走了,结果手臂突然一凉,好像有一盆冰水朝他整个胳膊浇了下去,冻得他狠狠打了个哆嗦。
连忙把手收回来。
他迅速坐回床上,那凉意却跟着他的胳膊一起上了床。
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丢到了床下。
沈雾远紧张地转动着眼珠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嘴里却是凶狠地叫嚣道:“你在哪?有种出来!”
他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抓在手里,手臂肌肉紧绷,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房间沉默了一会儿。
床铺缓缓下沉,沈雾远能感到那股凉意爬到了他身上。
沈雾远:……
总不能对着自己砸吧?鬼是没有实体的。
这么蠢的事他才不会干。
沈雾远深吸了口气,把台灯一扔。主动撑着身体慢慢躺平在了床上。
“你要做什么?做!”他冷笑了一声,“我反正是个废人了,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要杀要剐随便你吧。”
身上的凉意停了停,突然慢慢褪去。
沈雾远眼里寒光闪闪,依旧躺着不动,直到房门被轻轻合上后,他才撑着身体重新坐起来。
鬼不想杀他。
沈雾远试出了这个结论,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他爬下床,贴着地面缓缓挪动,轮椅还在电梯那,作为一个孑然一身的瘸子,沈雾远离不开这个代步工具。
刚把脑袋探出房门,他就听到了轮子滚动的声音。
抬眼看去,那空无一人的轮椅竟然像是有意识一样灵活地拐过墙角,慢慢来到了他面前。
沈雾远怔了怔,抬手抓住轮椅的两个把手撑了上去。
坐定后,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放到轮子上,轮椅就自动往前开去了。
惯性的原因,沈雾远的身体往后砸到了椅背上。
轮椅很贴心地开慢了点。
不,与其说是轮椅在开,不如说是他背后有人在推。
沈雾远侧了侧脸,想要往后看去,到一半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看不到,又停住了。
重新正过脑袋,把手放在膝盖上,安安担担地任由鬼推着他走。
轮椅进了电梯。
又到了这个封闭的空间,心境却与之前不一样。不再惊恐,不再慌张,甚至觉得身边那行走的空调还挺棒的。夏日清凉就靠它了。
虽然心里是很舒坦了,可面上,为了人设,沈雾远依旧绷着一张扑克脸,摆出全世界都亏欠他的丧偶表情。
鬼将他推到了餐桌前。
桌上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蛋包饭。
金灿灿的蛋皮上,用番茄酱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笑脸的下巴上是一行漂亮的花体字英文——
Happy every day!
沈雾远目光盯紧那蛋包饭。
这鬼什么速度,这么点时间就做出了一盘饭?能吃吗。
他正迟疑着。
那盘蛋包饭就自动朝他的位置移了移,又贴近了些。
沈雾远这才抬手,捏住了勺子,从happy下勺,挖了一块饭进嘴里。
恩?!!
意外的好吃,可以看得出是花了心思做的,蛋皮煎得松软适中,里头包的料很足,有萝卜丁,香菇丁、青椒丁、竹笋丁和火腿丁,配以酸甜的番茄酱,非常的美味。
沈雾远面上表情不显,下勺的速度却加快了不少。
等他吃完,盘子干净的发亮,连一粒饭都没有剩下。
这鬼挺贤惠的。
填饱了肚子,沈雾远一直下压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扬了扬,怕崩人设,那个弧度只维持了两秒就消失了。
但是鬼很开心,它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道:【你终于笑了】
沈雾远却早已经划着轮椅离开了餐桌,根本没看到那一行字。
鬼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渐渐离去,这次它没有跟上去,而是端着盘子进厨房洗刷去了。
*
燕阳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他手里抱着一沓请法师写的驱鬼黄符,在别墅的墙上四处乱贴。
沈雾远看得脸一沉:“你在干什么?”
想伤害他可爱贤惠会做饭的鬼,做梦!!
所以说,抓住一个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
沈雾远成功被鬼制作的一餐美味蛋包饭俘获了。
燕阳笑道:“这宅子鬼气太重,对你的腿不好,我想着贴些这个,赶赶阴气。”
沈雾远冷笑:“阴气?我都住了七八年了,怎么你一来就有阴气?!”
燕阳被男人的话一噎,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的确,谭洌的鬼魂,是跟着他进来的。
“你的检验单呢?”
燕阳嘴角强撑的笑意终于支撑不住,他的脸色难看起来:“我没有疯。”
沈雾远把厨房门上的黄符撕下来:“在我的房子里乱贴这个,你没有疯?”
燕阳朝他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这个房子里真的有鬼。”
沈雾远皱紧了眉,呵斥道:“够了,把剩下的符给我!”
燕阳被男人突然加重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迟疑了会儿,最后还是把符递了过去。
没事,过几天法师会亲自来宅子里看看。
势必要抓住谭洌,否则他后半生都不会得到安宁——
谭洌,谭洌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他,杀了他的!
沈雾远将符文捏在手里看了看,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他也看不懂。
正打算撕了,小A突然提醒他任务刷新了。
【配合燕阳驱鬼】
这是下一个任务。
沈雾远就觉得:自己要真这么做了,鬼宝宝该有多心寒?
燕阳的眼睛还黏在男人的手上,生怕几千块的符就被对方撕了。
沈雾远察觉到他视线,抬头吩咐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做晚饭吧。”
燕阳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听话地离开了。
沈雾远拿着一沓符文坐在轮椅上,眸光闪了闪:【这符文对鬼没用吧?】
小A:【没用,法师是个骗子。】
沈雾远彻底放下了心。
正要动作,身侧突然刮来一阵阴风。
鬼宝宝来了。
沈雾远连忙把手上的符文往衣兜里塞,明显做贼心虚。
不过,动作虽然急了点,脸上表情还是稳的。
他想了想,决定找个理由把鬼宝宝支开再贴。
不能让他看到这是自己干的。
否则,谁能知道鬼会不会生气?
万一突然看他不顺眼要掐死他怎么办?死鬼手里跟死人手里也没差别,他的主线任务可是要活命。
沈雾远悄悄握紧了兜里的符,僵着脸非常别扭地要求道:“你能不能、帮我买点白酒,冰箱里没有白酒了。”
老天,他在请求鬼帮自己跑腿。疯了吧!
男人抿紧唇,稳住心态。
然后从兜里摸出皮夹,抽了一张红票子往前递过去。
他心里大抵还是有些害怕的,抵在钱钞背面的指尖轻微的颤抖着。
不过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钱的那一端传来拉扯的力度,沈雾远立刻把手一松,任由钱飘在半空中。
鬼同意了,它带着钱走出了别墅。
去了最近的一家小超市。
超市的生意挺冷清。
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小姐姐,昏昏欲睡地趴在桌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听音乐。
鬼轻轻撩起门帘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堆在收银台后面的白酒箱。
鬼将钱塞进小姐姐的胳膊下压着,过去抱起箱装白酒就走。
门帘扬起又落下,带动的风吹乱了小姐姐辛苦保持的空气刘海。
小姐姐瞬间惊醒,懵逼地看着胳膊下的红票票。
她拿起来对着灯光辨了辨真假,就把钱锁进了收银箱,心很大地继续趴回了桌上。
*
鬼抱着白酒箱回到别墅时,沈雾远刚把分配给客厅的最后一张黄符贴完,正准备拿着剩下的符去卧室。
眼角余光瞟到浮在半空中的白酒箱,沈雾远捏着黄符的手僵了僵,这么快?
他被抓了个现行!
鬼站在原地看了男人一会儿,又抱着白酒箱往楼上飘去了。
沈雾远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控制着轮椅跟着它进了电梯。
他表现的很淡定,内心里却很慌。眼睛一直不停地往身边瞄,嘴唇压得很紧。
一人一鬼前脚跟后脚地进到了主卧室里。
鬼把白酒箱放在了床边。
沈雾远正打算把黄符偷偷塞回兜里,手里突然一空。
黄符被鬼抢走,飘到了半空中。
紧接着他就被一双看不见的手腾空抱起,重重丢在了床上。
男人被摔得眼冒金星,他想坐起身,肩膀却动不了,手也被定在了身侧。
沈雾远不知道鬼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现在,如同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鬼看到了,并且生气了!!!
沈雾远立刻沉下脸,恼怒地叫道:“放开我!!”
其实他好想哄哄鬼宝宝,因为这事的确是自己做错了。
他可以解释的。
但是——
为了人设,为了人设,一切以人设为重。
说多了都是泪。
鬼捏着黄符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沈雾远的视线立刻被吸引,两颗炯炯有神的眼珠子随着黄符漂浮的轨迹移动。
鬼亲自把那些符纸贴满了整个卧室,好像在告诉他,看吧,贴满了我也没事。
这个行为在男人眼里,无异于嘲笑,示威。
直到最后一张黄纸被贴完,鬼又没了动静,沈雾远目测不到鬼的位置,只能扭着头四处看着。
他不想错过一点风吹草动。
他想知道,鬼究竟想做什么。
床头柜突然被拉开。
唰的一声,惊得沈雾远立刻扭头去看。
里头的东西无风滚动。
鬼在找什么?
一个打火机飞了出来,啪得一下砸在了桌上。
沈雾远心里忐忑,整颗心都提着。
直到,鬼又走回来,从白酒箱里拿出了一个罐头,拉开,冰凉的酒液倒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立刻脸色大变,怒骂道:“你在干什么!!”
却如纸老虎般,胸口剧烈起伏,嘴唇苍白颤抖。
鬼没有回答男人,事实上就算鬼回答了,沈雾远也听不见。
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罐接一罐的白酒被拉开,将自己从头淋到了脚。
沈雾远想到了之前的打火机,突然明白过来了。鬼这是要烧死他。
“你不如一刀砍死我!!!”沈雾远怒吼道。
对比活活烧死的漫长痛苦,他更乐意承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短痛。
男人怕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却还是保留着最后的尊严没有求饶。
浓重的酒精气包裹了他,十分的呛鼻。
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从头凉到脚,再从脚冷进了心里。
他的额发被酒精打湿,耷拉在眉骨上,倒是柔化了平日里过于凌厉的五官。
那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微微发红,也不知道是被酒气熏的,还是快哭了。
鬼将最后一罐白酒倒完,丢在了地上。
沈雾远看到打火机腾空飞起,终于绝望了。
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灼痛的火焰将自己吞噬。
鬼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捏起手里的打火机,咔哒,火苗亮了起来。
然后它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不知从哪顺来的香烟,衔在唇间点燃了。
鬼轻轻吸了口气,火光明明灭灭,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拿开。吞云吐雾。
它静静欣赏着床上自己制造出来的美景。
白衬衫因为酒水变得透明,紧紧贴附在块状分明的肌肉上,连那两颗红果实都清晰可见。
鬼满意地咧开嘴唇笑了笑,露出一点森白的牙齿。
往下是线条优美的下颌,乌软的发梢,往上又是黛山般的眉,青黑的眼仁定定投在男人身上,一眨也不眨。
*
等待死亡的过程漫长而折磨人,沈雾远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反而平静了。
淡淡的香烟飘到鼻端,若有似无地勾动着他肺里的瘾虫。
沈雾远循着烟味睁开了眼睛,他在奇怪鬼怎么拖拉到现在还不动手。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大团喷薄而来的浓烟。
鬼伏低身,凑近男人喷了一口香烟,看着他被呛得咳嗽不止,耳根脖颈一点点爬出生动的红。
这就是他心爱的男人啊,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无不在牵动着他的心。
咳嗽声停止,鬼歪了歪头,看着男人皮肤上的红缓慢褪去。他在思考,要不要再喷一口烟雾。
沈雾远抬起手遮了遮眼睛,或许是被酒精熏到了脑子,他嘴里控制不住地说起了胡话:“你杀了我吧。”
酒精气刺得眼睛生疼,鼻腔也被烟雾呛得发酸。他觉得怪难受的,真还不如死了好。
鬼朝着他摇了摇头,直起腰,继续坐在床边观赏他。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燕阳过来敲响了房门,“晚饭做好了。”
沈雾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动了,他撑起身体,脸上表情恢复了平常的刻板:“我洗个澡,一会儿就下去。”
“好,我等你一起吃。”
燕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沈雾远在湿漉漉的床褥间往外移动到轮椅上,他划动着轮子来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去了洗手间。
鬼一直静悄悄跟在他身后。
在男人关上毛玻璃门的瞬间,鬼溜了进去。
这个澡洗得非常冷。
沈雾远腿不好的原因,换裤子的时候动作会比较慢。
特别是换内裤。
于是——
劲腰,翘臀,大长腿。
这可让鬼狠狠饱了一通眼福。
不过令鬼心疼的是,因为长期的中位截瘫,男人的两条腿远没有他的上身看起来健壮。
就好像有人把一个瘦弱小男生的腿,强拼在他身上一样。
肌肉萎缩。
这个词出现鬼的大脑内,他抽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丢在了马桶中。
转身拉开玻璃门出去了。
刚给自己套上裤子的沈雾远侧过下巴,看着半开的门一阵无言。可算是把这位祖宗盼走了。
他其实知道鬼在,所以洗澡的时候没像平时那样把内裤也脱了。
其他部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想看就给它看个够。
*
沈雾远将自己穿戴整齐后,划着轮椅从卫生间出来。
地上的空酒罐已经被清走了,床褥也换上了干净的。
贤惠是真的贤惠。
就是调皮起来有点吓人。沈雾远捏了捏鼻子,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乘坐电梯下到客厅,燕阳果真还等在桌旁,脑袋微微低垂着,像是睡着了。
沈雾远重重咳嗽了一声。
燕阳这才抬起头,青黑的眼珠子对上他,微微露出点笑。
沈雾远还记得自己的厌世人设:
任你笑容和煦春风暖,我自压眉抿唇把脸板。
小A鼓掌:【够押韵!】
男人控制轮椅来到桌边,伸手拿起勺子,舀起碗里的虾肉饺子吃进嘴里。
皮薄馅大,虾肉爽滑可口,味道极好。
“我自己包的,好吃吗?”燕阳满眼期待地问道。
沈雾远淡淡点了点头,依旧一声不吭地吃着。
对于残废阶段的男人来说,这种表情都算是心情特别好了。
燕阳的热情并没有被击退。
一直笑笑地盯着他看以桥正里。
当男人把碗里最后一个虾饺吃进嘴里的时候,燕阳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握住了轮椅的推杆:“天佑哥,以后我都帮你捏腿吧?”
沈雾远将手放在膝盖上,拒绝道:“不必。”再怎么捏也是废的,更何况他也不想跟燕阳接触太多。
燕阳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推着他去了卧室,坐在椅子上等男人躺上床。
沈雾远却控制着轮椅去了桌边,拿起本书摊在膝盖上看。
燕阳将胳膊搭在椅背上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起身过来,蹲在男人身前,“你看你的书,我这么给你捏也行。”
说着就要伸手去碰他的脚。
沈雾远眼底激起暴怒,直接将书砸在了青年头上,“听不懂人话?滚出去!”
燕阳拉下脑袋顶上的书,合上又放回了男人膝盖上。
青年慢慢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房门被他轻轻带上。
沈雾远眼底的怒气顷刻散了个干净,他捂了捂额头,暗自长叹一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A:【快了快了。】
*
当晚,鬼压床。
沈雾远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好像一个人沉沉压在他身上,说不了话,连睁眼都觉得费力。
但他的确意识清醒着,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一个清凉的声音在耳边低喃:“天佑,你以前多招人喜欢啊~”
“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多笑笑,多笑笑好不好?”
“你打我那一下,真的好痛……”
沈雾远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他撑起身体,拖着没知觉的双腿去够轮椅。
记得睡觉前轮椅没放那么远啊。
指尖刚够到轮椅的边,正要拉过来,一股力道却偏偏跟他作对,把轮椅使劲往后拖去。
沈雾远的身体大半部分都悬空在床外,双腿又是残废的,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很快就嘭咚一声滚到了地上。
“别闹了。”沈雾远趴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视野中的轮椅。
轮椅终于乖乖地开了过来。
沈雾远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大半夜的放个水容易吗?
借着轮椅上好厕所出来,沈雾远困意上来,趴回床上继续睡了过去。
意识沉下去前,之前听到的声音又附到了耳边。
“逗逗你,不然你比我还像个死人。”
那人笑了笑,冰凉的呼吸拂过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冰雪气。
睡梦中的沈雾远无意识地将被子拉上耳朵。
终于暖了些。
*
燕阳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很无力。整个都无精打采,他去镜子前照了照,发现眼底突然多了两团深重的乌青。
这是怎么回事??
燕阳吓了一跳,连早饭都来不及做,立刻去寺庙找到那个法师。
“今天突然有的。”青年指着自己的熊猫眼,满脸的苦闷:“这是怎么情况?”
法师从打坐的状态中睁开一只脚,只稍稍看了一眼,就装模作样地闭上了:“正常,熬夜嘛。”
燕阳:“关键是我没熬夜。”
法师又撩起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迅速闭上:“正常,烟熏妆嘛。”
燕阳捏紧了拳头,额角青筋直跳:“你为什么只睁一只眼。”
法师这回没睁眼:“正常,丑嘛~”
意识到说错了话,法师身体一震,唰地睁开双眼,严肃道:“哎哟,你这是被鬼上过身了你晓得吧。”
燕阳呵呵笑出了声:“钱能退吗?”
作者有话说:
法师:正常,不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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