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地挂断了听筒,我揉了揉太阳穴,虽然桂是个好听众,但是跟他商量事情会死掉一大半脑细胞的。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只能自己解决么,高杉和辰马都不知道在哪,银时也不靠谱。神乐的话更不靠谱啊,新八就算了,真选组的也自动过滤,全藏?小猿?阿妙?铁子?狂死郎?源外老头?凯瑟琳?不不,越想越诡异了。

  果然还是找登势婆婆吧。

  已经和上原大富交换过号码了,那天还是他开车送我回家的,他还说会给我足够的时间考虑这件事。现在回想起他当时认真地样子我就觉得心口暖暖的,可尽管这样我还是没有很明确的答案。没谈过恋爱的人伤不起啊,做男人太久了女性的知觉什么的都被磨灭的干净了啊。

  感情这种事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吧。

  “干嘛站在房间门口傻笑啊,很碍眼哩。”

  清朗的声线将我从回忆中唤起,我这才发现自己站在房门口挺久了,泡泡用一种你脑残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就又继续看电视了。这孩子不变回泡泡龙样子就算了,还跟个死猪一样瘫在榻榻米上看电视像个什么啊,废柴大叔吗?我可不想把他培养成那样的大杀器啊。到时候神威打来了稳死。

  “泡泡,我要出门,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带回来。”我慈祥地笑开了,绝对很有亲和力。

  青葱的少年摸了摸鼻尖,斜睨了我一眼,随后拿起遥控器换台。“本小王想吃的山珍海味你可买不到,外面下雨了,别忘记把伞拿上丑女。”

  “那还真是谢谢了啊。”

  撑着伞又一次气冲冲地出门了,你说我捡了这家伙回来每次出门都碰的灰头土脸的我容易么,难道是我在找虐?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着稀稀拉拉的小雨,闷沉沉的天气,连风都没有。我撑着伞步行了十分多钟,在登势酒屋门前停下,转身面向拉门,我伸出手正要去拉门的时候,门被提前拉开了。微微吃惊的睁大眼,入眼的便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靴。将伞往上撑了下我抬起了头。

  “我说天然卷不要挡住老娘的客人啊!自己没钱交房租就算了还要挡住客人吗!小心老娘给你涨房租啊!”

  银时看到我时皱了下眉,瘪了瘪嘴巴,登势婆婆的怒吼就从他身后传来。我愣住了,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自己心里又不爽,可是打了招呼他也不会理的吧。在这档子纠结不清时,银时已经侧身让开了一条路,他心不在焉地掏着耳朵,完全不在意我。

  我就是佛也忍不了啊,我没有进去,一直堵在门口,这样银时也出来不了。我慢腾腾地将伞收了起来,又若无其事地抖了抖水,再斯斯文文的摆了摆衣服上的褶皱。

  “你事怎么那么多啊混蛋!别堵着门口啊!你以为你是堵塞的马桶吗喂!”

  “催你妹,不知道淑女的事很多吗!作为一个男人你就不能包容下么,可怜的心胸狭隘的坏心眼的卷发男人。”

  “喂喂你刚刚是不是攻击了阿银的卷发啊!卷发有什么不好,不要看不起卷发小心以后自己睡觉起来也变成了卷发啊。直发什么的都是小白脸才会弄的发型,成熟男人的魅力就在于卷发啊!”

  “卷你妹!嗷!痛……”

  当我抱着被敲的脑袋哀嚎时,我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当场怔住,我被银时给敲脑袋了。

  多少年没有被他敲头了?

  自从攘夷里死后到现在已经很多年了吧,还有那个莫高窟的绰号。心底忽然就升起了强烈的念想,想要再听听他叫自己那恶劣的绰号,还想被他教训着保护着,还想站在他的身后做个窝囊废……

  银时跟我的反应也差不了多少了,那刚刚还敲过我脑袋的右手缓缓的放下,他蹙眉挠了挠头发,什么也没说就急忙踏步从我身旁走过。那样子就像是再和我多待一秒都是麻烦般。

  “银时!坂田银时!你给我站住!再走我就放火烧了万事屋!”

  在我激动的喊声中,银时终于停下了脚步,细细的雨丝淋在他的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薄膜,就像与我的隔阂一样。我愠怒地走了出门,伞也没有撑开,走到银时的身后时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二楼的万事屋拽。

  “有事跟你说,大家都是朋友,我跟假发也说了。晋助和辰马都不在,所以就跟你分享一下。”

  “骗子倒贴小姐阿银什么时候跟你是朋友了啊,要知道跟我是朋友的家伙都无恶不作、乱七八糟的哦。你想承认自己也是那样的烂人吗喂。”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又不是没杀过人,又不是没看过妹子的裸|体,又不是没有咒骂过人。我啊,很糟糕的。”

  “……”

  万事屋里很安静,新八因为阿妙的事在道场里没过来,神乐也去买醋海带了。定春趴在角落里睡觉,连呼噜都没打,客厅里清冷的很。银时坐在沙发上,一副要发作又忍耐着的苦逼德行。

  “所以长话短说,阿银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哟。没收钱就已经很照顾你了。”

  “你一直都很照顾我。虽然那只是以前。”

  “又说莫名其……”

  “莫名其妙的话了,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啊,都说了不认识你了怎么跟牛皮糖一样粘人啊。”打断银时的话我很自然的接口了,他的话我都耳熟能详了,可是这其中的辛酸又有几个人知道呢。如果不是说了很多次,我会记住吗。

  银时吃瘪似的哼唧了声,表示无话可说,我看着他依旧漫不经心的样子,真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不同,但是我失败了。

  手掌捏成了拳头,我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尽量用轻缓的口气说话。“有人跟我告白了,银时。”

  心里稍微感到紧张,有点害怕有点期待又有点得意,各种情绪挤兑着胸腔弄得我也不安了起来。小心地观察着对面人的反应,遗憾的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哪个不开眼的男人啊,那么想不开。等等,你是男人吧!尽管身体是女的你的思想还是男人吧!莫高窟你个混蛋不要用女人的身体去骗善良无辜的乡下人啊!”

  突然的银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满脸悲愤激动的样子宛如被人爆了菊花,红色死鱼眼瞪的很大,感觉眼球都要凸出来了。我被银时激烈的反应弄得惊吓过度,只差也跳了起来,原来他刚才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反应不过来吗?

  所以说这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的他叫我绰号了?神展开?

  我傻不拉几地看着银时悲愤交加的脸,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扑上来掐我脖子了。可是,足足一分钟过去后,我除了看到银时冷汗往外冒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你刚刚叫我什么?”我装傻的问着,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他知道,他都知道!尽管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可刚刚他确实是叫了那个绰号的!

  “旅游景点罢了,咳咳,总之有男人喜欢了是件好事。我代表万事屋给骗子小姐献上最诚挚的祝福,祝愿你跟那个倒霉蛋、咳、帅哥白头到老百年好合。”银时闪躲着我的视线,最终又悻悻地坐了回去,眼神不自然地看向了窗外。

  “你刚刚明明叫的就是我的绰号!”

  “阿银我没有!不要那么自恋好不好啊,女人要自尊自爱啊!”

  我感到所有的气血都突突的往脑子上蹿,膨胀在胸口的愤怒无处发泄,我真想掀桌砸死眼前这个家伙。

  “你赢了。”

  当这句带着严重妥协的话从我嘴里吐出时,我忽然没了所有的脾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没了任何想法,没了任何想要相认的冲动了。顺其自然吧,或许早该这样的,像现在这样死缠烂打算什么呢。我又不是爱上了这个卷毛,干嘛像个弃妇一样纠缠他呢。

  很奇怪啊。

  对,我是银时伤痕累累的过去,不堪入目的不堪忍受的过去。那些沉重那些残忍,没几个人想要回想起的。那些记忆都带着呛人的烽烟。

  而且,最让我遗憾的是,没有跟着他走完这趟攘夷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