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越前龙马抬眸,“该怕的应该是你吧。”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妖魔鬼怪。”

  越前龙马徐步上前,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停在面具前,伸手再次摸上,与之前的紧密不同,这次很松,

  松到,一摸就掉,

  面前的脸,全然陌生,

  越前龙马微松口气,开始兴师问罪,“你到底谁,玩什么把戏?”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男子容貌清俊,此时一束阳光穿过窗户,正好照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上两根搭在上面的发丝随光消散,

  像是仙女给仙杜瑞拉变身的魔法,男子的头发的黑色褪去,紫蓝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越前龙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大脑宕机一秒之后,越前龙马拉开自己外套拉链,默默把藏在胸口的那幅画拿了出来,

  画上是他被藤蔓束缚在花笼里,双眼也被紧紧缠住,然而被他困在花笼一角的幸村精市还在其中。

  男子,不,和幸村精市长的十分相似的男子,看到越前龙马手中的画,眼神猝然狠厉,在越前龙马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抽走了画,极快的把画,放在了煮茶的火焰上,

  越前龙马激动的冲了过去,抢夺了已经被烧了一点的画,瞬间慌的,直接上手拍灭画上的火,

  和幸村精市拥有着几乎相同的面貌的男子,看到这一幕更是怒从心起,逮住越前龙马被火烫伤的手,准备把越前龙马拖到洗手池那里,

  越前龙马不领这情,狠狠的推开身边的人,“不用你管!”

  男子被推的后退了两步,显然越前龙马也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越前龙马小心翼翼的展开画,幸村精市所在的地方安然无恙,只是画中的自己却被烧了头颅,还好,确定幸村精市在画中没事后,越前龙马直接掉头走人,

  “执迷不悟。”

  身后传来和幸村精市十分相似的声音,越前龙马早就忍不了了,“我看执迷不悟的是你!”

  显然就说这么一句,根本解不了气,越前龙马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在踏出那一步时,风鸣电闪,雷声劈了过来,天空像是漏了洞一样,直直的下了大雨,

  这绝对时越前龙马见过的最大的雨,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是下水,但这也不能息了越前龙马的火,他才不管上天在下什么东西,离开这里,是他唯一的念头,

  “你这样出去,画会湿的,湿透然后烂掉。”声音像是从冰中破出,带着森冷之意

  越前龙马听到,止住脚步,回头看到那个人正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自己。

  越前龙马默默的走了回去,然而刚走进屋子,外面的雷雨之声顷刻骤息,

  ?

  猫眼闪过惊讶,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此情此景

  越前龙马也只能闷声不语,果断再次踏出房间,雷雨像是随着他的脚步,瞬息应声而来,下降的水势比之前还大,越前龙马又默默收回了脚,

  风雨皆停,

  再次探脚,风势更猛,雨都有几滴吹他脸上,

  再次收回脚,

  果然又停了,

  又探脚,这是雨势更猛,有一些雨水甚至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越前龙马抿嘴收脚,对上身边幸村精市笑的越来越灿烂的脸,

  “你很会玩?”越前龙马觉得面前的人装神弄鬼也就罢了,还呼风唤雨,

  “不如你。”男子的拳头也在越前龙马一次次探脚的动作之间慢慢握紧,表情都快崩裂了,

  越前龙马闭眼忍了一气,回到房间里,第一句话就是

  “你是不是有病?”

  “所以你得对,症,下,药不是吗?”男子拿出了不知道哪里的烫伤膏,扯过越前龙马的手,看到上面大红的一片,忍不住低骂一声,“愚蠢。”

  越前龙马这次收手,没收回来,也就放弃了,“对,症,下,药?”

  “你的妄想症吗?”

  “谁说不是呢。”男子涂药的时候,眼光一直在越前龙马胸中的画卷上来回逡巡。

  越前龙马注意到了,“我警告你,别再动这副画!”

  “我,警,告,你!”男子更是一字一句,“你如果想好好活着的话,”

  “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毁掉这幅画,那么幸村精市寂灭在他的梦里,永远无法清醒,第二个就是让他从梦中醒来,让他清醒后,永远不在踏入梦中。”

  “你如果做不到第二个,就趁现在毁了这副画。”

  “做梦。”越前龙马冷然收手,抱着怀中的画,不理面前的人。

  男子觉得好笑,“就是做梦,不然你以为你看到的谁?”

  ”谁?我说大叔,”越前龙马表面不客气,实际也不客气,“你就算是精市的爹,也,不,能碰!”

  “你还是闭上嘴的时候可爱一点。”被叫大叔的人眼中染上薄怒,“你知道画中的幸村精市是个什么玩意儿吗?也配我当他爹?”

  “呐,你凭什么这么说。”在越前龙马心中,面前的人即使和幸村精市有着相似的容貌,也不是可以捉弄他的理由,“胡说八道的是你,做梦的是你,乱搞天气的也是你,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男子颔首,摊手,“我就是,幸村精市。”

  “你不是。”越前龙马扭头否认。

  “其实你心中应该承认了吧,全身上下你的嘴最硬。”自称是幸村精市的人,有着比越前龙马所认识的幸村精市要高大很多的体魄,沉着淡然的气质更加出尘,

  “承认什么?你是幸村精市的父亲吗?”越前龙马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雨什么时候停。”

  “你问我啊,你怎么不问他?”男子指着越前龙马的胸口。

  越前龙马眉头紧蹙,“别敢做不敢认。”

  “好啊,我认,谁让我也是幸村精市。”男子说的随意,

  “你,”越前龙马被噎住了,“我才不信。”

  “你现在把画烧了还来得及。”幸村精市目标还是锁定藏在越前龙马胸中的那副画,“不然他彻底清醒,我可保不住你。”

  “离我远点吧。”越前龙马也不管外面会不会下雨,踏出门的那一刻,画从他的胸中飞了出来,直直的飞往屋里的男子。

  “还给我!”越前龙马脸色焦急,“幸村精市!你快出来。”眼看要赶不及,越前龙马只祈祷着幸村精市能有办法从画中出来,

  现在他都后悔死自己把幸村精市捆在画中,

  还是晚了,

  当画被火焰烧尽,

  “不要。”越前龙马眼中划过泪水,“你干什么!”

  越前龙马发疯似的捶打面前的人,

  “我们不过是他的一场梦,不这样做,我们都会消亡。”幸村精市抱住眼前崩溃的少年,

  “你闭嘴!什么梦不梦,他是真的!”越前龙马眼中泪水肆意,眼神还不忘凶狠,“这些天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打球,他给我画画,他教我认字,他帮我挑鱼刺,”

  一幕一幕,从最开始那个梦,

  到他找到医院的幸村精市,

  再到他给幸村精市讲故事,

  每天,每天,在画中的樱花树下睡觉,

  在家里的追逐嬉闹,

  幸村精市的笑声,

  一起牵手走过山林,

  不停的被戳倒也好,被戏弄也好,

  都是他们在一起的回忆。

  然而,

  成了灰烬。

  12岁的少年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早已没了以往冷傲的姿态“对我来说他就是真实,就是唯一的!我认他!无论他有什么目的!无论他有什么秘密,我喜欢的只是他而已!”

  就算

  眼泪决堤,

  就算,

  心痛万分,

  也找不回他心中的幸村精市,

  “你赔我,你把他还给我。”痛恨,化作委屈,越前龙马头一次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