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隐。”
爱德华轻声呼唤着,直到杜隐渐渐恢复意识,清醒过来。
“我,我又睡着了?”
他的头昏昏沉沉,似乎经历了好几次天翻地覆,濒临崩裂的边缘。
“你外婆刚才来过,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爱德华递来一个黑色的盒子,杜隐忍着头痛将它打开。
里面放着一枚刻着什么字母的银质戒指。
杜隐将它拿出仔细查看,然后又递给爱德华。
“特悉尼那……”
他照着上面的字母缓缓念出,眉头微蹙,似有推测之意。
“那,外婆呢?”杜隐不禁疑道,微微探头向外望去。
“她说她有必须要去处理的事,就走了。”爱德华将戒指交还于他,在杜隐眼里他始终是那么平静,好像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神,杜隐一时间竟有些羡慕他的情绪稳定。
“特悉尼那?”
杜隐垂首盯着那枚戒指,若有所思:“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外婆提起过,甚至,连外婆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说到这里,他几近哽咽。
“我只知道,外婆是顶香之人……”杜隐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他的眉心轮还未恢复,可谓一点感应都没有。
自他有记忆开始,父母很早就意外离世,是外婆一人将他拉扯大。
长久以来,他无意间发现外婆在从事一种奇怪的行业,也渐渐意识到自己隐约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外婆一直不让他掺和进去。×|
去年有一次他贸然行动,险些坏了外婆的计策,外婆才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他再怎么白费力气也无法继承,因为未被身后的众家选中。
“外婆既然有西方特悉尼那家族的血脉,又有东方这边的渊源,为什么到我就不行呢?”
杜隐不解,他一直觉得自己从小便有异于常人之处,长大之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寻常人,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罢了。
“特悉尼那家族有一个预言,末世后人中会同时出现黑白女巫。”
爱德华注视着杜隐绿色的眼,语气较之原先稍显温和。
“虽然特悉尼那家族的灵力只传女性,但是我母亲却擅自将部分黑巫术传给了我……”
“黑巫术……”
爱德华打断他:“据说,她们二人同时出现,可以唤出什么古老的神秘之物,不过这些,我也只是听信了些古老传言,真实性尚待考究。”
“古老的神秘之物……”杜隐只觉脑海中似乎产生了什么碎片的联接,思绪回溯到毕夏普说的那两句话上:
“对,血族,古老而又神秘的存在。”
“我始终相信世界上存在着真正的血族。”
……
可是外婆会去哪里?难道她知道波妮姨婆所在之处吗?
这枚戒指……莫非外婆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杜隐拿起戒指仔细观察,头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黑白女巫……与黑白女巫的后人。
杜隐猛地咬破左手食指,血液顺着伤口涌出,他顺势将其滴在戒指上,只见猩红之血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沿着字母凹下去的痕迹流动。
“你……”
爱德华被他的举动震惊,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神情,错愕不已。
一道幽蓝色逆行吞噬掉所有的红色,戒指却没有产生任何异动。
“爱德华,你也来。”
杜隐一脸严肃,额头猛地窜出一滴冷汗。
他在赌。
本以为爱德华会拒绝,未曾想他直接用指甲划破手指,深红色的一滴血缓缓滴落在戒指上面。
深红色渐变为黑与幽蓝色交融在一起,戒指内侧的字母上闪现出若隐若现的情景。
一个类似阵法的图形上,外婆与一个白发女人分别处在对称的阵眼处,而在中间站着一位红色长发、身形高挑的女人。
她是谁?!
还来不及多想,这些场面瞬间消失。
杜隐食指伤口处还在渗血,麻痹感与焦虑不安涌上心头。他心急如焚,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所以并未留意到爱德华的异常。
“难道外婆真的去欧洲找她了吗?莫非,我们现在应该去欧洲?”杜隐这才发现爱德华盯得他有些发毛,瞬间怵了三分,“爱德华?你,怎么了吗?”
“我没事。”
这仿佛是一声指令,爱德华一改方才略显阴鸷恐怖的神色,眼底的冰山渐融,他看了一眼方才滑破的手指已经恢复,又让它在原处破了个伤口。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里应该是边境处的雪域山脉,只不过有一件事令我很意外。”
“什么事?”
“为什么会选在这里,看起来对方是把我的母亲也带到了这里,不远万里来此,目的是什么?”
杜隐来不及深想,眼下只得先买最快的一班车赶到那里,他现在什么感官都不通,只有相信爱德华的判断。
就算他不在乎外婆,也肯定不会拿他母亲的性命开玩笑。
虽然杜隐心底一直对爱德华的身份有些许怀疑,但是,目前他别无选择。
……
“你害怕吗?”
爱德华看了一眼杜隐,然后望向前方被深雪笼罩的山林。这里的海拔很高,最高峰可算得上是世界之巅。
“害怕。”
杜隐倒是很诚实,但还是快步跟上爱德华,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外婆保护了他太多次,这回,他也想为外婆勇敢一次。
好在他平日里有收纳的习惯,能用上的、有用的符纸他都塞在身上,还有那本无名书。
只是不知这次敌人到底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