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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的美好假期很快结束,樊林哭丧着脸进了教室。
开玩笑,谁上学心情会好?每天早上进学校就跟进局子一样,十几个小时过得跟十几年一样。
更烦的是那堆老师很多压根就没有时间观念,上课早来,下课铃响了就跟听不见一样,让学生连轴转。
上节课老师没走,下节课老师就到了是常事。
并且,礼城六中作业是出了名的多,新政策对外称学生们都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实际上那半小时是连着吃饭一起算进去的,每天打饭跟闹饥荒一样。
体育课上了还不如不上,跑步一节课,上完累得跟狗一样,还不如上文化课,这2b学校完全不把学生当人看。
点名批评新增的大课间项目,自己家学生什么身体素质,能在绿茵地上蛙跳两个来回?
干脆改名叫礼城第六体育学校好了,每个从里面毕业的学生,都必须是拥有能参加健美大赛身材的状元。
每次蛙跳的时候,整个操场上嘈杂至极,但可以肯定的是,都是在狂骂六中所有校领导的。
尤其是想出这种训练模式的老师,恐怕已经在学生心里被鞭尸一百遍了。
礼城六中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们是文化生,不是体育生!
第一次蛙跳后全班腿痛三天,走路都是晃晃悠悠腿软无力,脚尖点地,走一步往前滑一下。
樊林原先以为体育生的走路姿势是在装,现在感同身受了,原来是疼的。
果然,不管是什么学生都不容易。
礼城六中,一所致力于折磨学生的学校,很多学生都自嘲是礼城六中的狗。
礼城六中表白墙上发的最多的不是表白,而是“每日一问,礼城六中被淹了吗?”
礼城六中地势低,可惜的是排水方面做得不错,学生们的这个愿望一直都没实现。
樊林刚进教室门,就被迎面扑过来的褚原撞了个满怀,他捂着脸嚎道:“救命!作业没写!英语借我看看快快快,第一节就是英语!”
樊林从书包里掏出作业递给褚原,褚原大步迈到座位上,翻开。他手速挺快的,想来是多年玩这种极限练出来的。
樊林还挺羡慕的,他属于那种写字不快还乱的那种,就很糟心。
樊林坐定后下意识寻找顾承的身影,只见他凑在数学学霸堆里看着他们讨论最后一个大题的第三问
樊林也凑过去了,顾承轻声道:“虽然我第一问就看不懂,但他们辅助线画的已经比原图线条都多了。感觉很高级,围观一下。”
樊林点点头,昨天晚上赶作业的时候这破题可折磨死他了。
他原本写数学的时候看了一眼题目,没思路,便跳过去补别的了。谁知半夜一点刚补完作业躺上床,这道题又冒了出来。
夜深人静,月亮孤独地高悬于深邃的夜空。唯有风声拍打窗户,来回呼啸。
只有这道题,如毛绒玩偶,弄得他心尖尖痒痒的,他当即明白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今晚弄不会这个破题他是不可能睡着的了。
樊林自己挠头做了近半小时,第三问还是没做出来。他思考时喜欢揪头发。或许是这样有助于大脑血液循环,利于思考。
他想不出答案,便去搜作业帮。五个回答,四个都是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唯一有过程的答案写得还特简略,省略了很多重要的细节,导致着份答案在樊林脑海中的联系很弱。
像是零散的东西,而不是一段完整的答案。
樊林轻啧一声,烦得要死。看着下面的“充vip名师解答”,有一瞬间,他还真想去买一个。
但他克制住了,没钱使人理智。
樊林又撕了张演算纸,将答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辅助线也全部擦掉重画,思维在两个步骤只见来回跳跃,可算想出它俩只见缺少的东西是什么了。
而现在,距离樊林从床上弹起来解题,已经过去了一小时零几分。
他折了个角,思考停止后,大脑的疲惫和困意一股脑地全涌上来。他刚沾床,就睡了过去。
整理到错题本上什么的,明早再说吧。
十二班的数学学霸们真是有点实力的,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番,差不多就凑出一份正确答案了。
顾承仍抱着试卷,凑着脑袋看着学霸们争论,他说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吸引数学磁场,滋生更多数学智慧。
对此樊林不置可否。
法绍进班级时,看着一群人拿着卷子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面上甚是欣慰。
可惜还没欣慰多久,就看见了以褚原为首的抄作业党。
法绍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见没人注意到他,拍了拍讲台,道:“那几个补作业的!只要你们能在课前写完送到老师办公室去,我就不算你们没写作业,但是抄作业坚决不行!”
“要将知识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实在不行,不会做的题你标注出来告诉老师,要是都不会做去抄知识点。听见了吗,褚原?”
褚原讨好地笑了笑,道:老师,最后一次!我保证!”
法绍点了点头,又去旁边那一堆里把樊林揪出来。
“先别惦记你那数学了。”法绍轻叹了一口,“快月考了,你最好小心我把你扔到外太空去。”
樊林大惊,坏了,把这事忘了。
他问道:“那老师会给我带个氧气瓶吗?”
法绍艰难一扯抽动的嘴角,道:“我给你塞氧气瓶去。”
樊林很难过,他感觉自己根本不行。
法绍见樊林这个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文考上九十不难的,光作文好好写就能拿四十多。你前面多下点力不久行了。”
樊林点了点头,但根本不认同。感觉语文就是靠玄学,他考72分之前的那次考试还是一百零几呢。
法绍叉着腰,道:“学好语文,你就一只脚迈入重本的大门了。好好学,下了课学一会,别天天在班里到处乱逛,跟个街溜子一样。看清自己语文上的短板,先在这方面努力。”
樊林摊了摊手,道:“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都短得挺一致的。”
法绍:“……就算你靠题海战术把成绩刷上来也行,做完了去对答案,看看自己哪里没想到。”
樊林想说应该是看看自己能想到多少,但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回座位上趴着装死。
法绍说会来一个新的英语老师,樊林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没什么感想。
新英语老师叫卫微雨,挺文艺的一个名字。
她本人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是带着那种温柔的气质,土掉渣的碎花长裙都能被她穿出一种韵味。
她说话也轻轻柔柔的,但咬字清楚,并不含糊,也不会有后排的学生听不到。
一副金丝眼睛戴在脸上不会让人觉得是为了做作凹气质,而是感觉这副眼镜她就该焊在脸上。
总之就是给人一种想喊妈妈的感觉。
而且,她讲课并不枯燥,音色如缠绵的柳絮,又很会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樊林这节课上得分外舒畅,如果全部老师都是这样,那还有谁不想学习?
不是说性格,而是上课那种令人舒适的感觉。
课下,卫微雨单独叫了张裎去走廊上,余下四人鬼鬼祟祟地从教室后门探出头去。
只见卫微雨跟张裎说了什么,张裎全程低头绞着手,时不时应答几句,而后卫微雨扭头,看到了教室后门的四个脑袋。
卫微雨路过,随手挑了个顺眼的脑袋轻轻拍了一下,道:“等他回去,你们再问好不好?”
四人乖巧地回了教室,卫微雨去而复返,抱着一摞纸回来了,递给了课代表,让她发下去。
又是高考必背单词。
张裎回到座位之后,几颗脑袋把他包围。
樊林问道:“微雨找你干什么了?”
张裎有点疲惫,道:“她让我给她当副课代表,挺想不开的,你可以理解为法老师让你当语文课代表。”
樊林幻想了一下,有点惊悚,毕竟法绍一节课前还说考不及格把他塞氧气瓶里,再扔到太空去。
实在是太可怕了。
张裎接着道:“而且她说我高中英语基础没打好,要让我第一节自习课去找她补课。”
关彦琳惊了:“还有这待遇?是你独有的吗?”
张裎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下午还有一节卫老师的课,她应该会说,所有想去补基础的同学都可以去,那些基础好的就别去浪费时间了。”
褚原对应了一下自己勉强过了及格线的英语,思索了一下,道:“我也要去,我要好好学习!”
顾承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每次都是只喊口号,唯一一次行动大概就是之前你打视频让我们监督你那次。后来在群里催你,你都跟掉线了一样。”
褚原晃了晃上身,道:“我这次一定好好学!”
樊林抱着肩膀:“这句话你喊了半个月了,也没见你好好学一次。”
褚原挣扎道:“这次我是认真的!你们就等着看我励志的逆袭之路吧!”
几人脸上都明晃晃地写了几个大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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