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林清源大口喘着粗气，眼皮变得愈发沉重。
而霍家强，如同一尊雕像般定格在了原地。
如若仔细去听，会发现他已是没了呼吸，全身犹如干瘪的气球般，迅速缩小。
林清源抽回右手，整条手臂仿佛变成了软绵绵的面条，耷拉在半空当中。
这最后一拳，所迸发出来的力量在穿帘的加持之下，已经彻底超过了骨头所承受的力量。
所以，最后在贯穿对方身体的时候，也是光荣牺牲，完全骨折。
“你……你没事吧？”
等了约莫两分钟，见两人都仍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戚长云一脸担忧，快步走上去问道。
随着话音落下，林清源的身体同时向后倒去。
她见状连忙一把扶住，将其揽入怀中。
此时此刻，林清源已是耗尽最后的能量，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当中。
只不过，让戚长云疑惑的是，昏睡中的他，脸上竟然挂着一抹笑容。
原因很简单，只因最后那一拳，是林清源在接触过武道之后，打出了有史以来最为漂亮的一拳。
唯有习武之人，才会知道当濒临生死之境，打出这超越自身极限一拳意味着什么。
……
这一觉，林清源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等再度睁开双眼时，白花花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正想起身，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传来。
林清源一咧嘴，这才看到自己的右臂已是被大包小包，缠满了纱布。
“我草！”
撑着身体，一点点坐起来，当望向镜子中的自己时，他不由爆了一句粗口。
浑身上下几乎全都缠满了纱布，稍微动一动，就能感觉传来一股剧痛。
“你睡了两天。”
一道声音传来。
转过头，林清源看到也是大包小包的戚长云。
只不过她的情况要比自己稍微好上一点。
“这是……在哪？”
林清源发现自己的脑子不能转，稍微一思考，就是剧痛。
不过之前发生事情的大概，他大致有一定印象。
“对了，那导引术！”
林清源强行按捺着脑中的剧痛，回想着石壁上刻画的动作。
万一真因为这超负荷的战斗忘得一干二净，那就亏大了。
随后，确定那些动作已是清晰刻在了脑海中，他长出了口气。
还好当时自己一咬牙，为了强行将其记下来，加了一点精神。
揉搓着酸麻的太阳穴，林清源转头望向戚长云。
后者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这一次探索遗迹，他们损失惨重，出来五个，最终只活下去了自己，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沉默了片刻后，戚长云吸了口气：
“你身上那份蛇皮卷……”
当初将林清源带到卫生所时，为了检查身体，自然不免脱掉衣服，也看到了那贴身藏着的蛇皮卷。
“哦，那个啊，你们可以拓印一份回去研究。”
林清源摆了摆手，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他要的，是那卷轴上的古神气息。
至于里面的内容，就交给专业人士去慢慢研究吧。
听到这话，戚长云的脸色才不免好了点。
那蛇皮卷之上的信息，对他们来说也极其重要。
“那霍家强身上，有不少从帝宫里带出来的东西，我都放在了考古基地。”
听到这话，林清源瞬间变得精神了起来。
那些帝宫内的遗物，极有可能会拥有古神气息。
这样一来，自己第二个古神天赋解锁就有指望了。
旋即，他装作不动声色的说道：
“那些啊，你回头拿来让我看看就行，如果多余的有用，你们可以拿回去。”
“多谢。”
戚长云颔首道谢，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找到古武的机会，都不打算放过。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
林清源想了想，问出了心头许久的疑惑：“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虽然当时在那危机时刻，两人都毫无保留将后背交给了对方。
但是涉及生命，说实话人的下意识做出反应都是自保的。
哪怕是亲朋也会如此。
更别说像戚长云这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投掷出那保命的长枪了。
戚长云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因为，你是雨燕穿帘的门人。”
“就这样？”
听到这个理由，林清源微微诧异。
随后又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像烂俗小说那种男女经历生死，产生情愫的情节。
“你应该还不清楚雨燕穿帘当年的事吧？”
戚长云想到林清源接触武道的时间很短，开口问道。
“能讲讲吗？”
林清源颔首。
戚长云点头，娓娓道来：
“当年，楼老先生与魏家家主魏铜，皆为下一代武道馆馆主的最强候选人。”
“为了决定那个带领华夏武道的人，双方决定公平切磋。”
听到这里，林清源颔首：“楼馆主输了。”
从程六合与楼望山的隐约讨论，他有过一定了解。
戚长云声音微冷，说出了一个惊天原因：“因为魏铜用了新术。”
听到这话，林清源瞳孔一缩。
突然间，他想到程六合那不忿的原因。
怪不得他提到这事会如此愤怒。
“馆主之战，实际上决定了武道未来。
楼馆主，并不愿意接受新术，从而落败，被轰碎了一条腿。”
说到这里，戚长云的眼中闪烁着怒火：
“按照规矩，雨燕穿帘输了，就必须要离开京海，两代人无法踏上擂台。”
果然。
听到这话，林清源神色一沉。
这无疑是断了雨燕门的根。
无法踏上擂台，就意味着无法从切磋中进步。
而断腿，也意味着雨燕归巢无法重现人间。
那魏铜心肠竟是如此狠毒，深知不能明着弄死雨燕穿帘，就暗里让其慢性死亡。
“更加可恨的，是雨燕门对于新术原本就分为两派，有人认为应该接受这股力量，也有人不愿接纳。”
说到这里，戚长云攥紧双拳，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楼老先生输掉比赛当天，他最得意的一名弟子，竟然选择背叛，带领一半的门人，选择投奔新术！”
“先生的状态本就不好，得知这个消息后怒火攻心，气瞎了双眼。”
这些东西，都是楼望山从来没说过的。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死寂，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片刻，林清源声音嘶哑，开口问道：
“那背叛了雨燕的，现在是哪家？”
戚长云深吸了口气，开口说道：“京海，静流燕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