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猜得没错,年轻人。”她微笑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我确实来自一个世代以打铁制武器为业的家庭。那些与火光、锤声共舞的日子,如今虽已远去,但那份热爱和专注却融入了我的血脉之中。”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头一动,问道:“那么,不知您是否有一位兄弟,他的性格、技艺甚至外貌都与您极为相似?我曾有幸听说,在这样一个家族里,也许有两位同样执着于手艺传承的人,一位坚守在铁匠铺,另一位则将这种精神延伸到了咖啡的世界。”
“嗯,你说的没错。”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确实有过一个舍兄,与我的长相等都很相近。然而,命运却将我们推向了不同的道路。家族里有个五百年的古老约定,就像一道无形的墙,虽然我们血脉相连,但因为各自肩负的责任和憧憬,使得我们之间产生了隔阂。他的选择让我无法理解,而我的坚持同样让他感到困惑。尽管如此,我始终相信,在那看似疏远的关系背后,我们兄弟二人对技艺的热爱与尊重、对家族传统的守护是一脉相承的。”
“那么老板,您是否……想知道他如今的状况?或者说,如果他已然离世,您会如何面对这样的情感冲击?”我吞吞吐吐一阵后,决定这样询问。
老板停下了手中磨豆的动作,那双饱经沧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的目光从咖啡机上移开,凝视着我,眼底泛起一圈圈回忆的涟漪。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视线投向了窗外,那里映照出岁月流转的影子。
“如果他已经离世,”他沉寂良久后说到,“我或许会为他煮一杯咖啡,默默悼念我们未能和解的过去。接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思考如何接受并面对这份可能的情感冲击,“人生就像棋盘上的棋局,一步一落间,既有攻防进退,也有悔恨与释然。”
“如果可能,”我开口,“我非常愿意陪您下一次,无论胜负,我都希望能从这方寸之间的智慧较量中,找到生活的启示和人世的宽恕,以及对逝者们的哀悼。”我顿了顿,试图以最恰当的方式传达那个消息,尽量减少对他的冲击。
“我明白了。”他语气平静,似乎早已知道这件事的发生,“生死乃人世常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虽然我的兄弟已经离世,但我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定希望我能坚强地生活下去,并且放下我们之间的芥蒂。”
“我曾因棋与他会过几面。他决定将全部遗产,包括铁匠铺和工具,都留给你,希望这些能够帮助他在咖啡领域取得更大的成就,保持对工艺的尊重和对生活的热爱。”我简要地选取信中的一些内容告诉了他,“那家店铺,就在……”
“没有关系。”老板说。“我还是决定遵循内心的热爱与承诺,继续守护我们的咖啡店。只是,那封……”
他还是想要看到他令兄写的那封遗书:“如果您不愿意去的话,我等下就帮你带来。”
“那就拜托你了。”他回应道。
突然,伴随着一阵清脆且急促的铃铛声,店门被一股外力迅速推开,一道身影嚓地一下携带着一阵疾风闯了进来。
“老板来杯意式特浓咖啡~不加糖~不加盐~不加蒜~不加奶~”
“莉莉拉安娜?你怎么突然?”我忙一把火烧了桌上的所有纸张——毕竟,那些内容我一边写就一边背了下来,只是因为要改措辞和想顺畅衔接思维才写下来的。
“还有我呢!”格劳秀弥探头。
“你怎么也来了?”
“哈啊?这话还得余问你呢!”莉莉拉安娜叉腰,“是谁之前说这里性价比不高然后三天两头往这里来的?”
“也没三天两头吧,均下来每二十一天才来一次。”我说,“怎么?何事如此着急?”
“哇真的是,余都快被气死了!”莉莉拉安娜用双手食指指着大阳穴,一边晃着脑袋一边翻了个白眼,“你永远都想不到这会有多生气!!”
“你别吊胃口啊快说啊。再不说我先走了啊?”
“停停停停停!余真的,让余先理一下思路赶得太急……对!这帮家伙打算上调关税!”莉莉拉安娜哈呼三下露出了一张愤愤不平的脸,“这就算了,连国内也来找茬,居然还想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征收额外的重税,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不废话。”我说,“者并不完全是中世纪的地方哪里有不收税的这种说法了?”
“但是宰的很多!”莉莉拉安娜嚷嚷,“受不了啦~!!”
“那我没办法解决。”我说,“因为我只是楚楚可怜的一介无权无势之人——”
“真正无钱无权无势的人是我吧!”格劳秀弥用我桌上写字的纸,轻轻拍了一下我脑袋,“你还说什么哼。”
“呜——不过,换个角度看,这样你也不会坐着不管了吧,”我做护头状,“所以要不我们换个想法?”
“嗯?”莉莉拉安娜略带困惑地回应,似乎在揣测我接下来的策略。
“从现状来看,十三行区域对你的商品需求似乎已经达到了某种依赖程度。”我分析道。
“确实,确实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依存关系。”
“不过这种短期依赖可不够稳固。”我强调,“做生意如同垂钓,若想钓大鱼,必须有足够长的线和足够的耐心。现在你这线太短,是无法稳定捕获大利益的。”
“哈哈?你这话有意思!”她饶有兴趣地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设想一下,当那些居民完全离不开你的产品时,如果当地政府还故意为难你,你可以暂时关闭该地区所有店面,暂停供应那些特殊商品。但是这有个前提,就是你要确保你的那些产品的吸引力能够达到极致,因为在这段过程当中,你已经进行了提纯——而且是完全没有黑红效应、所有人都会喜欢上的提纯趋之若鹜。随后派遣一些人去煽动民众情绪,一旦断供,他们的不满自然会转化为反抗力量。”
“但是,万一出现军事冲突……”她犹豫着提出疑虑。
“那还不简单,派几个有战斗能力的魔法使过去就能轻易掌控局面了。以你在学院的关系网,找到几个能释法的魔法师应该不是问题。何况现在国家的军队规模恐怕也不足为惧,就像奥蕾莉娅所驻守的边防,在允许一定程度受伤的情况下,只要让一个德尔加卡纳过去基本上就没事了——某种意义上,魔法使的战斗力完全足以匹敌一支没有装备有魔法能力的正规军。至于敌方魔法使的问题也好办,毕竟众所周知魔法使通常都是贵族阶层,如果不是触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他们是不会轻易亲自介入战斗的。”我补充道,然后停顿了一下,等待她的反馈。
“嗯?”她再次发出疑问,显然还在消化这一系列计划,并试图理清其中的风险与可行性,“这,这不对啊!那肯定会冒犯到他们的权势了呀!”
“这是必须的牺牲。”我点头表示赞同,“这样确实难免会触及到那些贵族的利益。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并非无端挑衅,而是在促使社会公正和民众福祉的回归。一旦他们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了民生与市场秩序,那么这种抵抗就具有了正当性。”
我顿了顿,继续解释:“再者,我们可以采取巧妙的方式引导舆论,将矛盾焦点引向政府的不作为和贵族阶层的过度干预。这样一来,即使魔法使介入,他们也必须面对民意的压力和社会道德的审判。而且如果能借助学院内自带的资源,那就能形成一定的制衡。”
莉莉拉安娜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思路倒是挺独特的,不过风险确实很大。所以归根到底,目前为止最有威胁的其实果然还就是……”
“可能存在的魔法师组成的大组织,如果有的话。”我说,“当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但在很大可能上……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