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川笑着勾他下巴，逗他，“嘬嘬嘬……”
吴歧路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勾着江见川脖子把他的脑袋摁进自己怀里，粗暴地揉搓江见川本就毛躁的头发。
“想挨揍是不是？”
江见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推着他的胳膊好像是软的，只好求饶，“我错了错了，路总您快上班去吧。”
吴歧路松开他，看着江见川炸起的头发，笑道，“等我回家，老公去赚钱了。”
“好的。”
江见川伸手抚平吴歧路皱起的衬衣，把歪掉的领带夹调整好，“去吧，辛苦了。”
江见川想送吴歧路上电梯，但吴歧路看着他宽松短裤下明晃晃的大白腿，不乐意让他出门。
“你不许穿成这样出门。”
江见川习惯了吴歧路在某些方面的控制欲，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知道了知道了，不出门，你快走吧，司机还等着呢。”
吴歧路这才恋恋不舍地去上班。
江见川看了眼表，已经八点二十了，吴歧路指定迟到，当老板好呀，为所欲为。
吴歧路走后，家里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江见川和两只小猫。
江见川揉着自己的脸，觉得好笑，吴歧路这小子又黏人又可爱，真的很像一只小狗。
不过就算再可爱，江见川也无法容忍自己脸上有他的口水，于是又用洗面奶洗了个脸。
收拾清爽了，这才把吴歧路给他留的三明治给吃了，顺手打开冰箱喝了一瓶酸奶。
吴歧路平时不让他大早上吃凉的，现在他不在，可以为所欲为。
填饱了肚子，江见川走进书房，在桌面上找出一份有吴歧路签字的文件，用手机拍下来。
吴歧路的字很好看，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有些狂草的味儿，遒劲有力，笔锋都带着一股子不羁。
江见川把图片转到了平板上，拿着平板盘腿坐上阳台的摇椅。
夏天阳光大，拉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帘，不刺眼，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外面的风可以吹进来，但是不影响空调制冷。
江见川确实已经想好送吴歧路什么礼物了，只是还没有实施而已。
至于为什么没有实施，因为他的身体在吴歧路面前没有半点隐私，洗澡都得黏一块洗。
他垂眸看着屏幕，握着电容笔三两下在吴歧路的签字后面画出一只线条简单的小狗，有些潦草但很有艺术感。
江见川想了想，给那只小狗添上了一条尾巴，还加上了动势，看起来在摇。
小狗项圈上的小铃铛上面写着“江”。
江见川入行这么多年，从来没把纹身机用在自己身上过。
一个原因是他确实怕疼，但最主要的原因是:
虽然他有许多喜欢的作品，但还没有喜欢到将其融于自己的皮肉中。
吴歧路，他很喜欢。
喜欢到愿意向其分享自己的身体，也很乐意在皮肉乃至灵魂上都刻上吴歧路的名字。
江见川换好衣服，开车去了工作室，潇潇看到他还惊讶了下，“川哥，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有点事儿。”江见川上了二楼。
他操控了无数次的纹身机，这次要落在他自己身上。
没有害怕，反而有种隐隐的兴奋。
江见川反锁上门，夏风吹动着纱帘，他在落地镜前褪去了自己的衣服。
酒精棉片擦过腹部的肌肤，这是那次吴歧路半开玩笑想让他纹的地方，靠近胯骨。
只有褪下最后一层隐私，才会显露出来。
这个位置，除了江见川本人，就只有吴歧路可以看见。
下针的时候，江见川身体抖了下，但是手仍然很稳，纯属肌肉记忆和优秀的职业操守。
倒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疼，但是这一块肌肤比较嫩，很快便红起来。
吴歧路总是温柔又执着的一遍遍强调：“你是我的。”
江见川没有正面回答过他，现在这个纹身就是他的答案。
我是你的。
皮肉、灵魂和心跳，都属于你。
“路”字最后一笔落下。
江见川不可抑制地有了反应。
心跳声如夏日雨夜的惊雷，每一次强有力的跳动，都在书写吴歧路的名字。
在江见川的27岁，迎面冲来的疯犬，砸进了他的胸腔。
他似乎能感受到吴歧路温热的唇落在那里。
江见川休息了一会，才把那只寥寥数笔的简体小狗纹完。
今天这幅作品，没有任何炫技，却是他最喜欢的。
……
吴歧路下班到家时，江见川正在厨房忙碌，他现在已经会做简单的饭菜。
兴趣是人类最好的老师，江见川以前对做饭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现在成家了，他也想做给吴歧路吃。
吴歧路脱了外套，先凑过去抱着他一顿幼儿园夸夸，“我们江江可真棒，现在煎鸡蛋都不糊了，奖励乖宝宝一朵小红花。”
“啵~”
“啵啵啵~”
江见川笑着躲，“起来，油花再崩着你，先去洗澡，洗完澡过来吃饭。”
“一起洗呗。”吴歧路说着话，手就往他衣服里探，狗爪子就没有老实的时候。
江见川平时都脱敏了，只要不太过分就随他去，但今天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乖，你自己去洗，我刚才已经洗过了。”
“你现在洗澡都不等着我了？没人疼没人爱我……”
江见川回身堵住他的嘴，哄他，“行了小白菜，赶紧去吧。”
吴歧路眼尾弯了下，漾起笑意，恋恋不舍地离开江见川的唇，“那好吧。”
终于把小白菜哄走了，江见川回头一看，得，煎蛋又糊了。
……
零点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还没等江见川说话，吴歧路就凑过来，“我的礼物呢？是什么？”
“明天再给。”江见川翻了个身。
“今天就是明天了，零点一分了，快点快点。”吴歧路把他扒拉过来，催促着。
江见川笑笑，“怎么跟小孩似的。”
他伸长胳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了，是一只精美的腕表。
吴歧路的情绪明显有些塌，但还是把手腕伸过来，自我安慰，“送我表，是让我表走，一辈子都陪着你的意思吗？”
江见川透过床头灯，看他自我攻略的样子，偷偷笑了下，“22岁生日快乐，宝贝，22万呢，我大放血了，你不喜欢吗？”
吴歧路咧嘴笑笑，“喜欢，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我天天戴，谢谢宝贝。”
明明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
江见川躲开他的吻，忽然起身跪在他的枕头旁。
吴歧路眨眨眼，仰头看他，伸手覆上他腰侧。
“宵夜吗？”
“……”江见川向下扯了扯自己的裤边。
吴歧路本来还想调笑他，但看到江见川腹部透明医用薄膜下的刺青时，猛地坐了起来，“你……你，这不是我的名字吗？你怎么，你真纹了？！”
吴歧路用指腹轻轻抚过，因为是刚纹上去的，还有些红肿。
“这是我的字迹。”吴歧路惊喜地看他，“这个小狗是我吗？还带项圈了，咦，铃铛上写着江。”
江见川想，他看起来很开心。
“是你的字迹，你不是想要我刺上你的名字吗？”
“可你不是怕疼吗？”吴歧路看起来很兴奋，“疼不疼啊？”
“有点儿吧，还好。”
江见川捧起吴歧路的脸，认真道，“我是你的，生日快乐……”
他抿了抿嘴，似乎要说的话难以启齿。
吴歧路看着他。
江见川深吸一口气，认真道，“生日快乐，老公。”
吴歧路的表情有一瞬的怔住，但很快连眉梢都染上笑意。
“谢谢老婆，这是我这辈子收过最好的礼物。”
窗外划过一道闪电，雷声随即而至，豆大的雨珠砸在玻璃窗上，滑下一道道水痕。
猫窝里熟睡的蛋挞打了个颤，被吓醒。
婉转的灯光透过门缝泄出一丝光亮，蛋挞挠了挠卧室门，门上了锁。
闷雷滚滚，是雨声，是水声，是盛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