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尴尬。尬得在场三个人，无论是否知晓前因，都能在这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哈哈，”少爷柔弱地笑了笑，“真是巧啊。”
晏饮昭：“是很巧。昨天才听你说你讨厌的职业选手叫晏饮昭。”
“……”
少爷差点晕厥过去，狠狠闭了下眼，“往事何须再提……我们应当珍惜眼前，展望未来……”
话至此，好一番剖心掏肝，少爷泪眼朦胧：“求你了哥，人艰不拆。”
晏饮昭淡然一笑：“没关系，讨厌我的人成千上万，你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先介绍介绍你自己？”
“我姓齐。”少爷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那个齐。”
晏饮昭：……
洛诚在旁边适时接话：“齐少的名字非常有意义。”
“齐少叫什么？”晏饮昭配合着追问。
洛诚：“齐易。”
好……好一个歧义！
晏饮昭的神情一言难尽。
“齐少，我们聊聊关于战队的事情。”他勉强找回正题，看向在旁边犹如站军姿的少爷，脑海里回想起游戏里勤恳热情的一刀劈华山。
……人模狗样，不外如此。
齐易道：“当然可以，今天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聊战队。来，晏哥，这是沙发，请坐，这是茶几，请看，这是饮料，请喝。”
晏饮昭在一通介绍里迷茫着坐下了，手里多了杯雪碧。
“您聊，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晏饮昭：“也不用这么客气，好歹也算是熟人。”
齐易低头，羞涩一笑：“我怕我热情起来你承受不起。”
……也是。晏饮昭悟了。
“现在乘风战队的职业选手只有我一个？”晏饮昭再次向齐少确认。
齐易道：“虽然只有您一个，但是以您的名气，只要我们肯下功夫宣传，那不是什么职业选手都手到擒来？”
提及此事，齐少恨不能当场站起，展示自己脑海中的宏伟蓝图：“我们先把无涯战队的几个主力挖过来，再挖安乐战队的主力，天涯战队、黑羽战队，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我想得出名字的，我全都挖过来。咱们战队何愁不拿冠军！”
晏饮昭慢慢喝了口雪碧。
“……乾坤战队两年前也是这么想的。”他缓缓道。
但现在的下场大家都知道了。冠军没拿到，战队还没了。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现在倒好，仁义跟着没了。
虽然没有直说，但他的意思表达得十分到位。
洛诚在旁劝说：“少爷，确实是这样。咱们不能因为有钱就随意挥霍，您不是说这电子竞技看的是天赋还有努力，要团结、要积极，一切负面因素都会影响战队的进步！”
晏饮昭略有动容，没想到齐少竟是如此有格局的人。
齐易道：“但是现在我们战队就是只有晏哥一个人啊。”
晏饮昭：“倒也不必现在就把我绑进战队。”
两人扭头看向他。目光之幽怨，令晏饮昭不由捧着易拉罐反思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都喊你一声哥了，你难道还能抛下弟弟不管？”齐少语带哭腔，“你要是不从了我，我就偷偷吊死在乾坤战队门口。”
“……”不至于、不至于。
晏饮昭劝抚道：“道德绑架是不道德的。”
齐易假意拭泪：“哥，不是做弟弟的为难你，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没想到会把你招进战队的。毕竟以你的名气，怎么可能加入我们这个小小的战队。”
“只是名气的问题？”
“……我承认，也有我讨厌你的原因在。”齐易十分诚实，“但那都是在我还没有了解你的情况下产生的不恰当的判断，现在我觉得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没有你，太阳不会升起，没有你，星星不会眨眼……”
晏饮昭放下手中的饮料，转而扶住额头：“正常点说话。”
这架势和邢乐完全不相上下。暴击小子遇到一刀劈华山，一想ID，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暴躁狂。
“所以我把战队招收队员的任务交给了洛诚。”齐易利落甩锅，“等我知道他居然把你招进战队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了。”
洛诚的察言观色能力堪称一流。少爷话音刚落，他立刻站起身：“这都是我的错。当时战队正在建设过程，电竞协会要求我们至少提交一名队员，情急之下，我问了掌握内部消息的朋友……”
没想到内部消息就是如此巧合。正巧当时乾坤战队的高层已经有了卖掉晏饮昭的意向。
两方看对了眼，一拍即合。当天晚上晏饮昭就被卖进了乘风战队，过程飞快，毫无迟疑。而当事选手和真正出钱的少爷都被蒙在了鼓里。
“就算我留下来，战队也只有我一个职业选手，乘风战队的前途依旧渺茫。”晏饮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一定会找到其他队员！”齐少站起身，张开双臂，试图拥抱空气，“我会带领大家走向胜利！我，乘风战队的领队与主要负责人，必将肩负起这一切！”
晏饮昭：……
·
去留敲定，晏饮昭作为第一个队员，获得了优先挑选房间的特权，他也没有多少犹豫，直接就挑选到整个基地最宽敞的那间。
“你也是不客气。”齐易说。
晏饮昭微笑：“我不喜欢为难自己。”
事情先告一段落，晏饮昭和齐易说好自己要回酒店托运行李，告别了两双不舍的眼睛，晏饮昭飞快走到路口，给秦聆渺打去电话。
坐上车时，晏饮昭如释重负。
“没想到乘风战队的负责人是你徒弟。”晏饮昭系好安全带，靠着椅背轻吐一口气，“他还不知道我是懒得想用户名，昨天当着我面说讨厌晏饮昭，今天又当着我的面说要介绍我和我一起打比赛。太好笑了。”
哈哈。晏饮昭脸上的笑容一顿。
“嗯，”秦聆渺神情镇定地应话，驾驶着车缓缓驶入川流不息的车道，“我也不知道你就是懒得想用户名。”
晏饮昭：……
“哥，你听我给你解释。”
“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和你徒弟机缘巧合认识了，他就向我介绍你，我一看化雨声这个ID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我……”
“装成陌生人接近我？”秦聆渺问，“你在和我玩游戏？”
晏饮昭当场尬住。
急，在线等，如何向前队友解释自己用小号接近他这件事背后的动机。
正解暂时没能出现，晏饮昭换了个姿势，偏头看向秦聆渺，决定倒打一耙：“那我有什么办法？你退役后根本就没出现过，也没找过我，我当然以为是ID重复的玩家。”
“怪我？”秦聆渺没什么情绪地问。
“怪我。”晏饮昭识时务地回答。
过了会儿，晏饮昭道：“哥，能再见到你真好。”
秦聆渺轻笑：“变了不少。”
晏饮昭：“哪里变了？”
“以前你可没这么煽情。”
“……唉，当时叛逆。”晏饮昭面不改色。
·
晏饮昭订的酒店是电竞主题酒店，房间里放着两台电脑，行李箱贴着墙，整个房间的装饰散发出赛博朋克的风采。
晏饮昭盛情邀请：“哥，陪我打一把2v2。”
“你不是要搬去乘风？”秦聆渺看着他坐在椅子上，熟练地开机戴耳机缠耳机线，一气呵成。
“快快快，别管乘风不乘风的，今天最后一天赛季末。”
秦聆渺叹了口气，坐到另一个电脑前，按动开机键，慢悠悠的将耳机线缠上手腕。动作赏心悦目，配上那张美人脸可谓是处处成画。
晏饮昭捧着脸偏头看他，张口就破坏了这如诗如画赛博朋克又古色古香的意境：“哥，你长得这么好看很犯罪你知道吗。”
秦聆渺抬眼和他对视。
“……没关系，”秦聆渺微微一笑，“我坐牢的时候也会带上你，咱俩一个牢房。”
晏饮昭一惊：“是我也很好看的意思？”
“随你怎么想。”
秦聆渺淡淡应罢，顶着化雨声的ID登陆了游戏。
晏饮昭在登陆大号还是小号这件事上犹豫了两分钟，最后还是决定遵从内心，光明正大地登陆大号。
要让他们看看他又找到了最合意的那把刀。
他承认有点炫耀的意思在。
两人通过好友，组队，进入排位等候区。
五分钟后，两年前的2v2三冠王，“细雨战队”的两名选手，以一种简单质朴的方式再度同台。
一场场排位，酣畅淋漓。说好只打一把，打了两个钟头，要不是齐易不断打电话询问他在哪里，再不搬来就吊死在门口，晏饮昭都还不打算退出。
他欲罢不能。
侧过头，晏饮昭看向身边人，长发依贴在肩侧，看了好一会儿，晏饮昭鬼迷心窍般伸出了手，食指缠住一绺发丝，轻轻捻了一下。
“做什么？”秦聆渺问。
晏饮昭瞬间清醒过来，松开手：“就、就是好奇，哥，你这长发护理起来还挺麻烦哈……”
“……”
我在说什么。晏饮昭绝望，我在搞笑吗。
“这些话似曾相识。”秦聆渺脸上没什么笑意，垂着眼帘，手指一点点解开绕在手腕上的耳机线，“没那么难护理，前些日子剪过了。”
束起来的长发正好超过后颈，不多不少，配上那张脸，生动诠释着漂亮这个形容词。
晏饮昭欣赏了会儿，扭头去退出游戏。
暴击小子正发来最新私聊。
【暴击小子】：好啊！被我抓到你和别的慢刀组队双排，还是特别像秦神的那个！
【暴击小子】：兄弟，你这一心练剑的，居然也玩替身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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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替身！我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会作甚！
乐乐：他一个替身，倘若他心中有愧呢！
昭昭：（惊）……原来我哥是周芷若，对了，一切都对了，他这么漂亮，合理。
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