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天比起来，温以煊今天的工作显然要顺利许多，只是下午的时候正埋案工作的吴薇突然抬起头：“小温，楚总明天参加会议穿的西装你今天下班之前记得熨烫一下。”
温以煊哦了声：“好，衣服在哪？”
李皓在一旁接话：“楚总办公室后面有个衣帽间，应该在那，你现在就去找他拿吧。”
“小心点，”王思瑶也加入这场对话，她好心提醒，“楚总正式场合出席穿的基本都是从法兰西那边的百年裁缝店的空运来高定西装，价格贵不说，还很脆弱，一不小心就容易熨坏。”
温以煊觉得奇怪：“那为什么不找专门的人保养？”
吴薇耸耸肩，“我们之前也跟楚总提过这事，但他觉得无所谓，就算熨坏了重新再买就是，但话说回来，如果我们真的不小心弄坏了，怎么可能真的不赔。”
叹了口气，温以煊没想到自己这项工作处处都如履薄冰，轻轻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
温以煊低头，表情温顺恭敬：“楚总，我来取您明天出席会议要穿的西装。”
楚煜修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嗯，气色好了很多。
对自己这种下意识关心的行为感到无语，楚煜修啧了一声。
可这样的反应在温以煊看来就是对方真的很不想看见自己，他的头更低了。
楚煜修的声音传来：“衣帽间在你的右手边，进去里面左边衣柜里的第一套就是。”
温以煊走到衣帽间，按照楚煜修的话很快就找到了衣服，他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找到吗？”视线在电脑屏幕上，心思却早就向温以煊那边飘去，见衣帽间迟迟没有动静，楚煜修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也朝衣帽间走去。
“找到了。”温以煊手里拿着衣袋，声音艰涩沙哑。
和这套衣服紧挨着的，是楚煜修上次在月湖镇穿过的一件黑色风衣。
上面还依旧沾染着淡淡的古树茶味，明明是闻到的是苦涩，温以煊却无比想念这气味。
回到白港市的他好像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实感。
有了，见到真正的楚煜修的实感。
尽管楚煜修本人现在就在他身后，但温以煊的视线却紧紧锁定了眼前的黑色风衣。
温以煊背对着楚煜修，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温以煊回头，“找到了，我这就去熨烫。”
楚煜修发现自己又看不懂温以煊了，只是拿套衣服而已，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宇曙集团和光陆等其他集团的商务会议在第二天顺利举行，这场会议的时间很是漫长，商讨了一上午，下午还要继续。
而由于温以煊负责的只是礼仪接待相关的方面，所以当会议进入正题后，他就退到了会议室的角落，坐在不起眼的地方默默看着这一切。
这里面最大的集团当属是宇曙集团，其他集团大多都不能与之相比，唯一能与之相比的就是舒柳集团。
但这次舒柳集团似乎不是客人里的主人公，反倒是陆恒所代表的光陆集团占尽了风头，和宇曙集团签下了当天最大的一单。
但温以煊也觉得奇怪，他不明白光陆集团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项目看似是傍上了宇曙这座大山，但实际上宇曙拿了这个项目利益的大头，光陆集团做着最麻烦的事，到头来钱却拿不到多少。
但上流圈子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他弄不明白也正常，不再多想，眼见着上午的会议快要结束，温以煊提前离开去准备午餐对接的事宜。
迅速安排妥当后，温以煊松了口气，在乌泱泱的会议室里吹了一上午的暖风空调，他觉得自己有些缺氧，和供餐方联系好后，他就进了洗手间。
手里掬着一捧冰凉刺骨的水，温以煊将其扑脸上，终于觉得清醒了几分。
身后传来脚步声，“温以煊？”
温以煊抬头转身，只见来者居然是陆恒。
心中警铃大响，但温以煊表面强装淡定，“是我。”
陆恒笑得虚伪：“你好啊，我叫陆恒。”
温以煊也摆出职场社交的标准微笑：“陆总是光陆集团此次来参加会议的代表，我自然是知道您的。”
“我还是煜修的前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陆恒语气自然到好像在说什么寻常的事。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温以煊还是被这枚重磅炸弹炸到短暂失神，他哦了声，“所以呢？”
陆恒笑意淡了下去，他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利用煜修来到宇曙工作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温以煊大脑宕机了一瞬，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知道他和楚煜修之间的事。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洗了洗手，陆恒神情玩味，“难道你们还打算玩办公室地下恋情？”
不等温以煊摇头，陆恒就迅速自我否认，“但他都知道你欺骗利用他这件事，应该也不会蠢到再跟你谈恋爱。”
“我和楚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插手。”温以煊语气平和。
陆恒也不生气，他从头到尾像是打量货物是的扫了一眼温以煊：“不过你这么一个普通的Beta居然也能骗到他，看来他这些年不仅没长进，甚至还退步……”
“闭嘴。”温以煊终于撕下那层维持表面友好的面具，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急什么眼啊，”陆恒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惧怕，反倒更是耀武扬威，“在我面前你装什么？都是利用过他的人，怎么现在还一副替他心痛的模样？”
温以煊呼吸都有些不畅：“你当初为什么要说他的信息素不好闻？”
楚煜修说过自己的腺体已经不能再像别的Alpha一样释放信息素，也再也不会有易感期，而造成这一切的间接凶手，就是陆恒。
但这是他们之前的事，温以煊知道自己也没有资格和立场去指责陆恒，但他就是忍不住。
楚煜修在月湖镇明明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是Alpha的身份，也没有必要使用信息素阻隔贴，因为就算他不用，也对他本人造不成任何伤害。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陆恒当初那句话狠狠地伤到了楚煜修，所以楚煜修开始自卑，他真的认为自己的信息素不好闻。
陆恒嗤笑一声：“忘了你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不过闻不到也好，”这个高大英俊的Alpha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皱起眉，“古树茶信息素本来就臭得要死，没有Alpha或者Omega会喜欢的。”
可是我喜欢。
但这句话温以煊没有说出口，他望向陆恒，眼底迸发的恨意让陆恒不自觉后退两步，“如果你以后再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会揍你。”
即使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再温顺的小狗，被惹急了也是会露出锋利的牙齿的。
或许是对方的表情太过吓人，陆恒竟然在这一瞬间完全忘记自己是Alpha而对方只是个普通的Beta，在力量上那个拥有绝对优势的人是自己才对。
吞了口口水，陆恒这才反应过来，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变得恼羞成怒：“你揍我？你什么货色就敢揍我？”
陆恒声音越说越大，似乎这样就能给他自己注入底气，他抡起拳头：“现在该尝尝拳头滋味的人，是……”
一只手牢牢捉住了陆恒的手腕，陆恒瞬间动弹不得。
楚煜修将温以煊护在身后：“陆总是想上社会新闻吗？”
陆恒讪讪收回手，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温以煊试图解释：“刚刚……”
楚煜修看向他，眼底一片冷意：“作为宇曙的员工，在宇曙的地盘差点跟别的公司的人打起来，温以煊，你是不是觉得有老头子罩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不是的，不是的。”温以煊翻来覆去也只能这样干巴巴地解释，他不想再戳一次楚煜修的伤疤，所以不可能跟楚煜修说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仿佛失去耐心，楚煜修没听完就大步流星离开了。
而他当下的目标很明确，要找到刚刚离开的陆恒。
“陆恒。”楚煜修喊住前面的人。
陆恒又变回了那个总是一副笑脸盈盈Alpha和煦贵公子的形象：“楚总有事？”
只是这笑容下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裂缝，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被直呼名讳，确实有些让人挂不住脸面。
楚煜修却丝毫不在乎这些，刚刚被压下的后怕感现在一股股从心头涌出，他真不知道如果自己晚到一步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压低声音，楚煜修语气冷冽：“陆恒，你不会真以为和我签了合同，就代表你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吧？”
陆恒笑容一僵，楚煜修继续道：“我为什么会签，你心里应该清楚。你愿意做其中的苦力，也愿意把利益大头给我，我才同意和你们光陆合作。”
“三年前光陆集团就是个不入流街边货色，现在对我来说依然如此，包括你。”
“所以不要试图挑衅我的一切，包括宇曙，包括我的员工。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愿意，就算签了合同，也能随时撤回。”
说完这话，也不管额头已经青筋蹦起的陆恒，楚煜修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