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液体滴在腺体上，楚煜修抬头，才发现温以煊已经落泪。
楚煜修突然的动作让温以煊没反应过来，他立马偏过头：“抱歉，刚刚不知道怎么......”
楚煜修声音柔和：“嗯，所以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话音刚落，楚煜修就得到了一个急切又炽热的拥抱，温以煊紧紧抱着他，楚煜修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不要松开这个拥抱，我想跟你说一些事。”楚煜修声音发紧，他其实并不是个勇敢的人，如果注视着对方湿漉漉的眼睛，他可能这辈子都说不出那些话。
“好。”温以煊立刻回道。
“如你所见，我其实是个Alpha。在遇见你之前，我曾经还有一段恋爱。”这话一旦开了头，说下去就容易多了。
“那个人也是Alpha，那段恋爱虽然说不上多热烈，但也持续了两年，我以为我和他的关系足够稳定。”
“直到我看见他找到我的父亲，我这才明白，原来他的接近从一开始就带着别的目的。”
温以煊听到这里的时候心口一滞，那我待会儿还要告诉楚煜修事情的真相吗？我最开始接近他也带有别的目的。
楚煜修不知道温以煊此时内心所想，他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我看见他答应了我父亲，只要能让他家起死回生，他可以立马离开我。毕竟，两个Alpha相恋这种事足以成为笑柄。我看到他的时候，还在担心他是否会被我父亲为难，一切的一切原本已经足够让我难过和愤怒。”
楚煜修顿了顿，闭上眼说出了那句最让自己难堪的话：“直到最后真相被我戳破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慌张，他看向我，语气满是不屑和恶心，他说，要不是你有个厉害的父亲，谁愿意接近你？我一个Alpha形势所迫不得不在你面前伏低做小，这些年我真是忍够了。”
温以煊此刻心疼到无以复加，他原本以为楚煜修是个温柔又强大的人，在温以煊眼里，楚煜修几乎强大到无所不能。
但温以煊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抱得更紧，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身上的热意透过衣料传向对方。
“实话告诉你吧楚煜修，你的古树茶信息素我真的受够了，这世上没有哪个人会喜欢这样气味的信息素。不过幸好，你居然也真的蠢到肯跟我谈柏拉图恋爱，不用跟你有过多接触就能得到你们集团的合作，我也不算太亏。现在，我终于再也不用忍受待在你身边闻你那该死的信息素。”
楚煜修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情麻木，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这件事，却没想到原来自己还是会这么难过。
“后来我受打击太大，情绪波动导致易感期突然提前，我自然是不想回到我跟那个人的住所，于是我随便找了家酒店，想着在那休息几天。酒店房间里一般会备有Alpha和Omega的抑制剂，我当时没有分清，错用成了Omega的抑制剂。”
温以煊安慰地轻轻拍着楚煜修的背，楚煜修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意识到不对劲，但我并没有求助任何人，我想，我原本就已经足够丢人，我不想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不堪。所以我硬生生忍了两天两夜，最后被酒店的人发现的时候，腺体已经遭受到不可逆的伤害，我这辈子都无法再自如控制信息素，也不会再有易感期。所以，现在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我的欺骗和利用。”
“这就是我的过去，残破不堪。”楚煜修情绪很快冷静下来，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一股冷意。
这样不堪的自己被温以煊知道了，他还会和以前一样义无反顾地走向自己吗？
不过，当楚煜修把真相告诉对方的时候，他就不打算让对方离开。
不知道楚煜修此时的心里想法，但温以煊却莫名止不住眼泪，对方的描述也不过短短几句话，温以煊却能想象到那时的楚煜修得有多绝望。
温以煊想说安慰的话，可每次一张嘴，都只会变成支离破碎的呜咽。
温以煊不理解，明明楚煜修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人要这么伤害他？那个人怎么能那么坏？
可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一开始自己接近他也是为了拿到宇曙集团的高薪。
温以煊已经萌生了退缩之意，不是因为他不爱楚煜修，而是他怕看见对方知道真相后失望的脸庞。
明明在一开始自己答应了宇曙集团的要求后，就一直在心里默念自己不能再对楚煜修有不该有的感情，可心动这件事温以煊好像不能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沦陷。
原本沉重的氛围变得沉默，温以煊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流着泪。
温以煊心情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难过究竟是完全在为楚煜修心痛，还是在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懊悔。
楚煜修轻柔地擦去温以煊的泪水：“所以，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我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我其实比谁都难堪。”
原本快要止住的泪意此刻又快失控，温以煊嘴角一撇：“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温以煊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现在想不了别的那么多，他现在只想好好安慰面前的这个Alpha。
隐藏在心里的爱意犹如火山喷发，再也控制不住的向面前的男人排山倒海地奔涌而去。
温以煊深吸口气抬头望向楚煜修，眼神热烈又真挚：“因为是你，所以我都很喜欢。我喜欢你的温柔，我喜欢你的贴心，我喜欢你每次望向我时眼里只有我的眼睛，我喜欢你为我在寒夜里戴上围巾。”
温以煊笑了笑，继续说道：“与此同时，我也喜欢着你的所有。我喜欢你的脆弱，你的躲避，你的伤疤。过去的你，现在的你，未来的你，不论我有没有参与，我都非常喜欢。”
楚煜修神色动容，温以煊开朗地笑了，尽管他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我是Beta，所以我无法感受到Alpha或者Omega的信息素，但是，”温以煊牵起楚煜修的手探向自己的胸口：“我剧烈跳动的心脏，我全身沸腾的血液，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我要爱你。”
这是楚煜修人生里第一次接受到如此纯粹而又热烈的爱意，这爱意几乎要将他灼伤。
温以煊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颈，眼眸中闪过一瞬间的遗憾，但很快又恢复了活力：“我没有腺体，但除了腺体，我所有的一切都在奔向你，修哥。”
楚煜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原本以为温以煊知道这些事后会远离自己，就算是安慰也许也只会是象征性安慰几句，但却没想到温以煊将自己的满腔真心捧在自己面前。
楚煜修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浓厚的爱意，轻咳一声，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所以，你想跟我说的事是什么？”
温以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事到如今，他还能告诉对方这件事吗？他听得很清楚，楚煜修刚刚说的那句话。
“现在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我的欺骗和利用。”
但自己必须要说出来。
都说酒壮人胆，温以煊决定用高度数的烈酒来增强自己的决心，他连灌了三杯酒，看得楚煜修心惊胆战。
然后温以煊不出所望地醉倒了。
楚煜修看得心疼，把喝得东倒西歪的温以煊稳稳搂在自己怀里：“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逼你。”
温以煊眼泪汪汪：“可是我想说。”
楚煜修失笑：“那你说。”
温以煊豆大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可是我不敢说。”
楚煜修伸手擦泪，温以煊的眼泪此刻变得滚烫，烫到楚煜修的手几乎快要接不住。
叹了口气，楚煜修温柔地安慰道：“那就等你有勇气说了，再告诉我，好吗？”
温以煊仍是有些不安：“真的吗？”
伸出小指，楚煜修哄着对方：“我们拉钩。”
像是得到免死金牌似的，温以煊也立马伸出小指勾住对方，小声喃喃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喝醉了酒的温以煊实在是可爱得有些过分，楚煜修没忍住捏了捏对方的脸颊：“你现在看起来就像小狗。”
温以煊努力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想要骗你的……”
头越摇越昏，温以煊觉得世界都开始颤抖，他软声道：“修哥，地震了吗？我为什么站不稳。”
眼见对方在自己怀里越来越往下滑，楚煜修一把把对方公主抱起：“没有地震，别担心。”
把温以煊抱到床上的时候，楚煜修一边想起对方刚刚的告白止不住嘴角上扬，一边又忍不住复盘刚刚的场景。
为什么告白这件事被对方抢先了？而且自己居然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选择转移话题。
一边唾弃刚刚的自己，一边细心地给温以煊掖好被子，楚煜修正准备转身离开，却没想到对方牵住了他的手。
楚煜修又坐回温以煊身边，“怎么了？”
温以煊笑得傻乎乎的：“修哥……”
“嗯，我在。”楚煜修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
温以煊突然起身抱住了他，“修哥，我想……”
不能说，说出来我们之间就会彻底结束。
温以煊迷迷糊糊的大脑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于是他决定不说，但他又实在内疚得紧：“修哥，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事但楚煜修还是立马安慰道：“因为是以煊，所以没关系的。”
“我也没想到我会喜欢上你。”温以煊小声嘟囔，接着他语气里有了委屈：“别人都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就我不能，那个人居然还敢嫌弃你，我想闻都还闻不到呢呜呜呜。”
楚煜修心里一片柔软，他揉了揉温以煊毛茸茸的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