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后, 季央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恐惧感随即攀上心头。

  他三步并两步上前的脚都是软的,一把拉开车门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后, 他的眼神忽得颤抖起来。

  巨大撞击力之下,安全气囊已经微微瘪掉, 梁焕云额头碰撞出血, 鲜红的血液正沿着对方的脸颊往下流。

  刺眼得很。

  他抬手想去触碰, 快碰到了又局促不安地收回手, 转而抖着手摸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嗓音带着几分哽咽,“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梁焕云这会儿还算清醒, 他估摸了下自己的情况,轻轻握住了季央的另一只手,安慰道:“肯定没事儿,最多就是脑震荡加上骨折, 都不见得会住几天院……”

  季央抿了抿颤抖的嘴唇,眼眶酸涩。

  看着眼前人他的心根本放不下来,而这时刚才撞过来的那辆车再次发动,后退了些,紧跟着调转车头又朝他们过来了,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失了控,中途拐向了马路, 被路过的来不及反应的车子撞出去二三十米远, 怼到护栏上才勉强停下来。

  他怔了怔, 没心思去关注。

  满心满眼只有梁焕云。

  事故就发生在公寓楼外门口,工作人员出来维持了秩序, 他顾不上其他,攥着梁焕云的手跟对方说话,直到上了救护车才稍微缓过神,给梁家叔叔打了电话交代情况。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已经昏迷的人,满脑子纷乱的念头,各种糟糕的预料都浮现了出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担心,却又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能有事。

  梁昭宁接到季央的电话后懵了一瞬,挂断电话就跟徐嘉睿往医院赶,等到医院时,首先见到的是等在急救室外的季央,对方蜷在椅子上,神情困顿中流露着担忧、害怕和茫然无措。

  还是跟着一起过来的公寓管家把事情跟他们仔细说了下。

  监控已经查过,是那辆在门口停了半天的车子突然朝季央撞了过去,车速很快,也是梁焕云反应更快,直接撞开了那辆蓄意伤人的车子。

  至于意图不轨的人,现在也在这家医院抢救,因为发生了二次撞击,情况很危险。

  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谭钰。

  梁昭宁和徐嘉睿对视一眼,跟谭家联系完之后,周围陷入了一片令人心焦的沉寂。

  梁昭宁问过急诊的医生,心情稍缓,但在确认真的没问题之前不免还是紧绷着,他在季央身边坐下来,想说些什么安慰对方,最终却只能保持了沉默。

  平心而论,现在除了梁焕云的平安无事,没有更好的安慰方法。

  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季央。

  时间分秒流逝,在急救室的门打开时,季央抬头看过去,听到医生说没事了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样瘫软在椅子里,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把脸埋在腿上,有种溺水之人费劲力气才浮上水面时的松快感。

  从事故发生到现在,他好像身处漆黑的密室,那样的压迫感、无力感,让他简直要呼吸不上来了。

  好在有惊无险。

  急救的这段时间,徐嘉睿已经安

  排好了其他事情,梁焕云被转进单人病房后,他就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不愿意再挪动,晚餐?

  他顾不上,也根本没胃口。

  梁焕云没醒,他不想走开哪怕一秒钟。

  看着季央,梁昭宁心情复杂,他知道梁焕云那时候的举动基本上就是下意识的,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危局之下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而那么做的同时,对方就已经把自身安危置之度外了。

  所幸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

  两根肋骨骨折,再就是轻微的脑震荡,养半个月到一个月的就没事了,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者,看到季央现在这样子,作为梁焕云的长辈,他不能说自己没有一点欣慰,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意外的危机往往能帮人更快看清楚真实的心意。

  季央没去想其他人、其他事,他的目光定格在梁焕云的面容上,对方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是他没见过的陌生一面,说起来……

  三天两头生病的总是他,一直以来梁焕云更多是在照顾他这个小麻烦精。

  仔细照顾着,贴心又周全地给了他恰到好处的爱,如今……他也想去回馈这份感情。

  在打开车门看到对方的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的诸多念头里最糟糕的那个是眼前人会因此离开,当时没发觉,现在稍微冷静下来想想,他开始能理解梁焕云知道他要结束生命时是什么感受了。

  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他害怕梁焕云离开,对方也一定会害怕他的离开,将心比心,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好像天地一瞬间全部分崩离析的不安、痛苦,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也不想他爱的人再次面对。

  死亡很残忍,可如果两个人一起,自然能够彼此分担一部分,让冷冰冰的黑暗来得迟一些,再迟一些,用在一起的暖,让那些冷沉的黑暗退步、再退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整个人都有些僵,也就知道中间宋兰茵他们进来过一趟,其他的都不太清楚,直到熹微的晨光从玻璃窗外投进来,他才发觉天亮了。

  他稍微活动了下身体,感觉关节都生了锈,浑身僵硬。

  他两手握住梁焕云的右手,把脸颊蹭到了人家手心里,手肘撑在床边,眼神里泛起些微带着担忧的笑意,小声道:“天都亮了,赶紧起床别睡啦,你睁睁眼,我就……答应你。”

  不走了。

  一辈子都不走了。

  因为担心季央的情况而留在病房里的谭书廷听清楚了对方的小声喃喃,他无声地笑了下,哎呀,这么动听的话,梁焕云这会儿听不见确实可惜了。

  而下一秒,一道轻缓又略微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

  季央一怔,因为疲累而显出些许困顿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松开手撑着床沿站起身,“你醒了!等着,我去找医生……”

  他说着转身要走,但脚步刚迈出去,一阵眩晕感涌上来,让他眼前一花就要往地上栽,被谭书廷眼疾手快揽住时才意识到病房里不止有自己。

  把季央重新安置回椅子里,谭书廷按了铃,随后看向自家小弟,安抚道:“着急忘啦?放宽心,医生说醒了就没事了。”

  季央怔怔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有点忙慌忘了。

  他看向梁焕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轻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压了回去,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梁焕云拍了拍季央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答应过你的话忘了?”

  季央摇摇头,咬了下牙关,“没忘。”

  梁焕云说了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不会走在他前面,对方说了,就一定言出必行,一定能做得到。

  医生护士过来检查完叮嘱了一通离开后,他才真的放下心。

  梁焕云的肋骨骨折是闭合性的,没有造成内出血,问题不算大,脑震荡程度也比较轻,对方身体素质也好,估计半个月就能好利落了。

  但即便如此也没法让他的担心完全消散。

  到底还是心疼。

  这会儿大家都在,梁焕云催着他去吃早餐,他乖乖答应了,跟着宋兰茵去了套间的休息室,给梁昭宁他们腾出相处的时间,昨天的事故被吓到的不止他一个。

  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跟父母简单聊了聊这次的事情,也从对方口中得知了目前的情况。

  昨天晚上梁昭宁就报警了,谭家也是这意思,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那就是故意杀人,没什么好说的。

  尽管谭钰现在仍旧在昏迷,还没脱离危险,但从对方的手机通话、聊天记录来看已经能得出真相。

  这次的事情是谭钰跟邓高瞻的合谋,谭钰负责实施,背后是姓邓的在出谋划策,眼下这位已经被控制了,不过还没招供。

  另外还有一点,梁焕云撞的那一下其实没给谭钰造成多大伤害,只是手臂骨折,真正造成重伤的是第二次撞击。

  对方撞到石像后如果就此收手,不会有后面的那一下,偏偏谭钰不死心还要再撞,过程中骨折的手臂导致了方向盘方向打错,这才造成了后面的重伤。

  但凡不那么狠绝,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放下筷子,他顿了下,看向母亲后问道:“您不去看看他吗?”

  宋兰茵微微叹了口气,“凌晨的时候去看了看,还在昏迷,林欣彤守在那儿,我去看过就算了……后面全看他自己的造化,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和他已经无话可说,谭家也已经仁至义尽。”

  宋兰茵的坦白让季央有点意外,却也没那么意外。

  谭钰确实已经透支了太多太多,如今的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对方有很多次悬崖勒马的机会,递到手边了都不要。

  怪谁呢。

  说到了林欣彤,谭道元接着话茬道:“当年林欣彤做的事情,之前没有追究是因为谭钰,现在不用有这方面顾虑了,我们想正式对她提起诉讼,包括帮她的那位妇产科主任。”

  季央自己其实已经放下了,林欣彤进不进去不重要,心罚比单纯的牢狱之灾更难熬,不过……

  这应该也是谭家的一个坎儿吧。

  他应声道:“这个我没意见,我跟林欣彤之间已经……没什么情分可言了,正常走流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好,那我这边就去落实了。”

  季央应了声,关于林欣彤的事儿就说到这里,他现在最惦记的还是梁焕云。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病房,各去做各的事儿,没其他安排的谭书廷留了下来,毕竟季央身体称不上多好,留个人照应大家都能放心。

  病房里安静下来后,梁焕云掀开了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道:“看看你这小黑眼圈,我都不用问就知道昨晚上没睡,正好,陪我睡会儿。”

  他家小祖宗皮肤白,血管还浅,甭管是熬夜了还是怎么着,一点黑一点红就非常惹眼。

  季央站在床边,眉头微皱,有些迟疑,“睡觉可以,我去陪护的床上睡就行,别再碰到你受伤的地方了。”

  闻言,梁焕云跟着皱起眉,语气稍稍沉了下去,“央央——我头晕,要亲爱的抱抱才能好。”

  这冷不丁的一下让季·亲爱的·央顿住了,看向梁焕云的眼神相当复杂,这是撞到头之后……魔怔了?

  撒娇?

  这是在跟他撒娇吧?

  尽管他知道梁焕云归根到底是想要他好好休息,但这样子说……成吧,他没法拒绝。

  他小心地上床、躺下,抬起胳膊轻轻搭在梁焕云腰间,嗓音带笑地应道:“好啊,亲爱的给抱抱,你现在还是多休息,睡觉睡觉~”

  梁焕云满意地搂紧季央,抬手掖好了被子,放松地闭上眼,微叹了口气,缓声道:“我叔把大致的事儿跟我说了,谭钰是咎由自取。”

  季央慢慢收起那丝笑意,应了声,“除了这次的事情,我爸妈着手去准备当年那件事情的材料了,是公诉,材料全,到时候也好判,接下来等着看就行。”

  “嗯,所以你也放宽心。”

  梁焕云停顿了下,嘴角无声地翘了起来,“这件事说完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话要跟我说?”

  季央把脸埋在梁焕云的肩窝处,摇头就像是蹭蹭,“暂时没有。”

  既然打定了主意,他还是想稍微正式一点,大佬都给他表白过两次了,他总该有所表示呀,就出院的时候吧。

  好事成双。

  季央说没有,梁焕云就没追根究底,也没问还走不走一类的话,对方的情绪和态度变化他能感觉出来,现在不直说大概是有别的心思?

  不妨耐心等等。

  两人一个脑子昏沉,一个熬了一晚上困倦得不行,很快就相拥着睡着了。

  季央睡得沉,感觉身体一直在往下坠,最后陷在了漫无边际的梦境里。

  他反反复复地梦见昨天车祸时的那一幕,犹如走不出去的回环迷宫一样,一遍又一遍,每一遍的结尾都是梁焕云一身血、气息全无的模样。

  从梦中被唤醒的瞬间,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恍惚感。

  眼神聚焦看清楚眼前人后,他抬起颤抖的手抚了抚梁焕云的面颊,嗓音抖得好像冷风中的枯叶,喃喃道:“你没事……”

  梁焕云紧握住季央的手,亲了亲,稳声道:“对,我没事,过个一周就能出院了,真的没事,喏,你摸摸——”

  他说着,把季央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这绝对是做了跟昨天那场事故有关的噩梦,对眼前人来说造成刺激是难免的,他伤在身体上,而季央的伤更多是在心里,在情绪上。

  季央的手掌贴在梁焕云心口,对方用力按着他的手,心脏跳动的触感传达到了他的手心,跟随着一下一下规律的心跳脉动,他纷杂混乱又动荡的思绪终于慢慢安稳了下来。

  还好好活着。

  他的眼睫不住颤抖,半晌,把脸埋在了梁焕云怀里,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哽咽,“还好……还好我没有害得你……”

  死掉。

  如果对方为了救他真的……真的……那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梁焕云把季央拥在怀里,越心疼对方,就越厌恶谭钰和邓高瞻搞的那些事儿。

  他抚着怀里人的背安慰着,“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起了歪心思,跟你没关系,受害者没错,再说了,昨天出事儿的时候我没多想,眼睁睁看着他去撞你?我做不到,我做了,就不后悔,就愿意承担结果。

  “央央,你没事我才是真的庆幸,庆幸能够保护你。”

  在季央成长的过程中被伤害过那么多次,他无力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除了把对方从过去的泥潭中拉出来,他没法让时间倒流好去阻止那些事,而现在能够保护他爱的人,就算受点儿伤他也心甘情愿。

  季央攥着梁焕云的衣服,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应了声,现在这样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局面吧。

  他轻声道:“我会对你好的。”

  梁焕云笑了声,揉了揉季央的头发,应道:“我知道。”

  他认准了就不会变,季央又何尝不是呢?

  搂着人哄了会儿,在对方情绪稍微缓了些之后,他语气轻快,不无感慨道:“央央,你看啊,我是不相信有天意这东西,但冥冥之中确实挺凑巧。”

  季央乖乖贴在梁焕云怀里,都没敢乱动,就怕碰到对方骨折的地方,听人这么说,他下意识问道:“什么凑巧?”

  梁焕云的手往下滑,落在季央心口的位置,轻笑道:“跟你正好对称啊。”

  季央一顿,随即反应过来。

  他轻轻按住了梁焕云的手,说的没错,他小时候被踹断的两根肋骨是左边的,对方这次是伤在右边,肋骨中不管左右,最容易骨折的就是那两根,确实相当对称。

  他垂下眼,手指轻轻点在梁焕云胸口,叹了口气,又笑了声。

  他开口的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心疼,“我才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跟你‘对称’,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你那语气好像还挺高兴,赶紧打住。”

  梁焕云对自己的骨折心里有数,“比起你当年受的伤,我这轻太多了,不过……

  “央央,这种感觉挺奇妙的,就好像触摸到了我曾经缺失的那段时间,跟小时候的你有了一种……怎么说呢,就是很微妙的链接。”

  季央思索了会儿,倒是释然了,大概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不过他还是坚持道:“这种话别瞎胡乱说,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我好不容易迈了过来,你跟现在的我共情就行,别总是去想以前。”

  理解过去的他确实能更了解现在的他,可他不想让梁焕云总是想他以前怎样怎样,这个坎儿他过来了,也希望爱他的人都能过来。

  梁焕云连声应下,这些话就到此打住了。

  季央的心弦慢慢松下来,也不知道是他哄梁焕云睡觉,还是大佬哄他,反正总算是又安心地睡了俩小时,没再做噩梦。

  确认了对方在身边,他心里安定。

  接下来一周多,他就杵在了病房里,医生让静养,偏偏梁焕云躺不住,总想拉着他去遛个弯儿,甚至还想拐他去附近的商场,不过被他直接拒绝了,嗯……拒绝完又给开了“支票”,等好全了再去,去几次都行。

  他现在算是知道自己住院时对方看着他有多磨人了。

  跟他的小犟脾气比起来,大佬好照看太多太多了。

  另外用他大哥的话来说,这一周多梁焕云是在养身体,他是在养心,这话说得恳切,直到出院前他才慢慢的没再做噩梦了。

  而待在医院时间最长的是他二哥,对方已经不想说话了。

  问就是被小情侣的腻歪劲儿给腻到了嗓子。

  牵着手遛弯儿就不说了,吃个饭贴在一起恨不能只用一双筷子一个勺,见缝插针都能来个亲亲!他还要谢谢这俩好歹顾及着他在,亲亲脸颊额头就打住了。

  怪不得梁焕云的发小来了几次都不多待,是真的明智。

  看恩爱小情侣腻歪,对单身汪来说就是酷刑,也因此出院的那天他是真的松了一大口气。

  季央和梁焕云相当有自觉,出院前一天把该交代的事儿就交代了,见了见两方的亲友,当天没让大家过来,他俩直接回公寓就行,等缓两天安顿住了再聚。

  当然,鉴于他们俩是一个不会开车,一个暂时还没法儿开车,是梁家安排了车子和司机。

  两人靠在后座,梁焕云想起来出院前得知的事情,道:“谭钰就算是站不起来,该他承担的后果一样要承担。”

  季央应了声,故意杀人的公诉还在进行,不会就这么算了。

  从刚得到的消息来看,谭钰后半辈子只能靠轮椅了,二次撞击伤到了脊柱,尽管人今天醒了,但双腿瘫痪是无可挽回的现实。

  前几天季博平在林欣彤的劝说下来过一次,待了没半个小时就走了,今天知道谭钰瘫痪后直接拒绝了后续的照顾,只说自己没能力,把一切都丢给了林欣彤。

  谭钰呢,经历过抗拒和崩溃也交代了前因后果。

  这位跟谭家完全闹掰后,被邓高瞻撺掇着要搞□□毁灭,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最后付出惨烈代价的竟然是自己,面对着急撇清关系的前男友,谭钰可以说是生无可恋,配合警方做了指认,俩人就是共犯。

  余下来只看怎么判。

  多行不义,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

  距离开庭审理判决还需要一段时间,眼下他更在意的是待会儿的“准备”,他提前拜托了管家一些事情,要给他家大佬一个出院回家的惊喜。

  这段时间他背着梁焕云就干了这点事情,管家们配合度超高,他看过人家发来的小视频,布置得很合心意。

  在上楼过程中梁焕云就觉察到了季央的情绪波动,带着点小兴奋劲儿。

  他看破不戳破,只握紧了季央的手,这是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或者惊喜来庆祝吧?他很期待。

  而这份惊喜远超他的预期。

  季央快了半步自己打开门,推开后拉着梁焕云往里走,穿过走廊、转过隔断,已经大变样的客厅就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梁焕云,笑盈盈道:“看着不错吧?”

  梁焕云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倍感意外,而季央搞这么大一通……

  一定还有其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