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去很远的地方?”鸣花调弦的手一顿,“好突然……伤口痊愈了吗?”

  伊之助把奶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唔唔好吃……权八郎的刀断了,得去换新的。”

  “正是如此。”额头带伤疤的长男表情忧郁,“已经数不清第几把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次绝对会被钢铁塚先生杀掉的……”

  羽二重鸣花:“钱的方面,我能帮上忙吗?”日轮刀感觉很贵。

  “不必了,谢谢鸣花小姐。”炭治郎笑着摆手,“主公大人很慷慨,换刀不需要队士付钱;但要是损伤的次数太多,刀匠先生有怨言……也没办法啦。”

  伊之助告状:“那个戴面具的老家伙!上次想打本大王!”

  待遇真好,有点羡慕。明明千年前是一家人,本家的主公却比无惨大人慷慨呢。

  羽二重鸣花给猪头套少年递丸子,心中默默地酸:无限城还是我这些年亲手搭起来的,没能在离职时一起带走太可惜了。

  “腌肉和酥饼呢?”和服少女放下怀里的三味线,打开矮柜不容分说开始塞东西,“都带上,很好吃,也不容易坏。明天就走吗?我家里还有糖渍梅子。”

  灶门炭治郎:“不、不用!太麻烦鸣花小姐了!”

  “请收下吧。”鸣花笑道,“未婚夫很喜欢,所以家里储备了很多。”

  “未婚夫?”伊之助停下胡吃海塞的手,呆呆看向鸣花,“你要结婚了吗?我听她们说的。”

  路过准备接待客人的雅间时,穿着花哨衣服的女人们聚在一起说这件事。

  “结、结婚?!”鸣花瞠目结舌,“没有的事!”什么奇怪的谣言!

  伊之助也不甚在意,继续埋头吃东西。

  “鸣花小姐有未婚夫吗?”炭治郎好奇,“是怎样的人呢?”

  羽二重鸣花面红耳赤,一时缓不过来,只能捂着侧脸小声道:“是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

  “这样吗?”鸣花小姐很喜欢他嘛。炭治郎笑了,“请一定幸福。”

  “谢谢。”鸣花有点心虚,又有点高兴。

  “我这次前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穿着格纹羽织的剑士少年正坐,诚恳道,“可能有些突然,但考虑之后的行程,还是想请您和我的妹妹祢豆子见一面。”

  羽二重鸣花愣:“当然可以。现在吗?离开店还有些时间……”

  炭治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默默抱过随身携带的箱子,谨慎地打开箱门。

  “啊!”鸣花惊呼,旋即飞快捂嘴。

  正对鸣花的木箱里,一位样貌可爱、咬着竹子的小女孩正试探着冒出头——无疑就是两月前在一片狼藉的花街上,和鸣花有过一面之缘的灶门祢豆子。

  羽二重鸣花惊愕:“怎么能把妹妹放进箱子里?!”

  琴师少女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鸣花心疼地抱住‘唔唔’着扑过来的祢豆子:“她才多大!待在箱子里会闷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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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灶门炭治郎:“对不起……”这个问题太扎心了。

  而他不敢说的是,不仅闷,他们一旦打起来难免磕碰,祢豆子少不了无妄之灾。

  幼童形态的少女趴在鸣花怀里,小松鼠般拱她的肩膀,仿佛在说‘没关系’。

  无惨大人是禽.兽吗?鸣花越想越觉得老东家不厚道:压榨成年人也就罢了,毕竟赚钱不易;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就是伦理问题了!

  嘛……其实他也不是没做过。

  鸣花叹气:比如下弦五的孩子。

  “祢豆子,有点特殊。”炭治郎无法说谎,只能磕绊遮掩,“她不能晒太阳,阴凉的环境没问题。”

  软乎乎的祢豆子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块花朵形状的酥饼,举到鸣花面前。

  “祢豆子想亲自向鸣花小姐道谢。”炭治郎帮忙翻译,“之前的酥饼和糖块都很好吃,谢谢您。”

  好可爱。鸣花怜爱地摸小姑娘的额头:无惨大人真是罪无可恕。

  趁开店前短暂地闲聊一番,炭治郎几人带着给缺席·善逸的茶点,以及到最后不得不收下的、一堆风味腌肉和酥饼,向准备开工的鸣花告别。

  “伊之助,不要左顾右盼。”炭治郎眼疾手快抓住同伴,“赶快回蝶屋。”

  “权八郎,”伊之助不解地看向人来人往的花街,“我……我好像看到了……地狱先生?”

  炭治郎更不解:“地狱先生?”是谁?

  “就是,眼睛圆圆的,”伊之助胡乱表演了一番,又失落地垂下手,“……应该看错了。”

  好悲伤的味道。炭治郎没有细问,只是温和地拍了拍他的头。

  另一边,准备开工的鸣花被突然到访的未婚夫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鸣花在女孩们打趣的目光中拉走炼狱,“路上没出事吧?身体还好吗?”

  青年穿着简单的灰蓝色条纹小袖,金红色长发披散,顺从地被鸣花拉到休息室。炼狱自然地找地方坐下,坦荡而稀奇地打量窄小的休息室。

  “请喝茶。”鸣花把托盘放在不速之客面前。

  “因为鸣花没有带晚餐出门,”炼狱杏寿郎放下便当,把它轻轻推向少女,“现在吃吧。”

  尽管想说京极屋提供不错的伙食,但……鸣花选择拿起便当盒,小声道谢:“麻烦你了。”

  被道谢的青年顿时显露出很高兴的模样,盘着腿看向鸣花:“鸣花在京极屋工作吗?很厉害!”

  羽二重鸣花窘迫:“抱歉,我只会这个,所以……”

  “没什么值得道歉的!”炼狱杏寿郎赞扬,“有一技之长、凭自己的力量活在世上,就是很厉害的事!京极屋我曾经来过,有了不得的舞伎小姐呢!”

  “是、是吗,”鸣花结结巴巴接话,“小澄、小澄的确很厉害!”

  ——‘花街第一舞伎’这个名号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啊,”炼狱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来花街的目的不是为了,咳;我只是喜欢看歌舞伎表演而已。任务结束、彼此有空闲时,会约朋友一起来。”

  我倒没怀疑这个。您一身正气。鸣花默默吃饭:就算真的来寻.花.问.柳,对男人们而言,也是稀松平常、不值一提的事。

  “对妻子忠诚是炼狱家的家训。”青年冷不丁补充,目光灼灼,“母亲去世后,父亲也一直没有续娶。”

  呜哇……简直像在对我承诺忠心不二。鸣花更结巴了:“那、那很好……”

  安静地盯着羞赧的鸣花看了一会,炼狱杏寿郎再次笑起来。青年没有气势十足地继续进攻,还贴心地转开视线,让她不必太紧张:“真热闹啊。”羽二重鸣花松了一口气:“客人陆续来了。炼狱先生等会离开时小心些,有太早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会故意纠缠找事。”

  倒不是担心你。主要担心运气不好撞上去的客人。

  炼狱杏寿郎:“鸣花没关系吗?”

  “我会提前一点到,延后一点走,”鸣花解释,“早上的工作不多,新来的孩子们大多在下午上课。”

  “鸣花一直都很努力啊。”炼狱单手撑在榻榻米上,探身摸了摸鸣花的脑袋,“辛苦、辛苦。”

  嘴里还塞着半个丸子的少女呆了呆,大概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就像小松鼠般傻乎乎又嚼了两下,才迟钝地低下头,开始脸红:“哦……”

  “啊,三味线。”炼狱拿起倒在一旁的乐器,做弹拨的姿势,“母亲有段时间热衷于此,却怎么也学不好,对着我们发了许久的苦闷。”

  “这个,很难。”鸣花放下饭盒,摆出抱着三味线的姿势,“只有三根线,要花很长的时间学会控制力道,才能弹出好听的乐曲。”

  “不过,”鸣花偏头,回忆教导‘善子’的过程,“有优秀音感的孩子,学起来会很轻松。”

  炼狱杏寿郎点头:“唔姆,果然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炼狱先生喜欢,我下次可以弹给你听。”鸣女开心,“大部分乐器我都会,最擅长琵琶。比不上小澄的名气,在花街中也是好评颇高的琴师。”

  “太荣幸了!”炼狱也高兴起来,“没帮上什么忙,还能听到鸣花的演奏作为招待,想想还真让人无地自容啊!”

  ……在让人害羞这方面,您可真是天赋异禀。

  鸣花羞赧:“只是、很普通的曲子哦?”

  等鸣花吃完饭,青年没有多做停留,提着空空的饭盒起身告辞:“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去门口。”鸣花跟着起身。

  尽管是花街数一数二的花楼,但京极屋的面积并不大。两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后院,身后是莺歌燕舞与灯火通明。冷清与繁华分离交融,恍若隔世。

  “路上小心。”换上花哨和服的少女顺开脸侧飞舞的碎发,“不必担心我。”

  炼狱并未出声回应,只是冲着鸣花灿然地笑了笑。

  他的笑容一半落在黑夜中,一半映在灯火里。

  青年垂在肩头的长发盛满月光,似柔情、似火焰,似安静又似热烈——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包含在炼狱杏寿郎温和的目光中,又不讲理地投在鸣花心口。

  “炼狱先生,”琴师少女缓缓开口,“你……”

  “想回鬼杀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