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稳稳停进了私房菜馆门前的停车位里。
王丽珍拽着频频往后看的于文下车，朝着迎他们进店的服务员走了过去。
“你好，定的包间，百合，宋先生。”
服务员一边带着王丽珍和于文去包间，一边问。
“好的，菜是等剩下两位客人过来再上吗？”
王丽珍在进菜馆门前往后瞥了一眼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车和车上的两个人。
王丽珍轻轻笑了声：“等人齐了再上菜。”
然后伸手拽了一把还在担心往后看的于文，毫不犹豫的一脚踏进了店门。
这姜啊，还是老的辣。
***
安静的车厢里，宋时和廖远坐在原处，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其实廖远在听到亲妈说完教师公寓没有翻新的事情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
而是纳闷。
为什么宋老师要骗自己？
当时的那个情况，就算是宋老师没有理由，想要直接搬进来，他也不会拒绝。
“但你会一直躲着我。”
宋时发的声儿贴在廖远的耳边，说的话落在廖远的心坎。
就像是宋时一夜之间，有了读心术，听到了廖远心里话的回答。
廖远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啊了一声，就不知道再说什么。
宋时解了安全带，上半身朝着廖远压过去。
宋时摘下禁欲的眼镜，如水墨泼画般的眼睛，深邃又勾人的盯着廖远。
车厢里没有开灯，仅有的光源是旁边菜馆里漏出来的几分热闹。
廖远被禁锢在宋时的身下，仰着头，看向宋时——
犹如被拉进红尘里的妖精。
带着烟火气，勾了他满心。
撑在两侧的双臂间，空气被挤压的更稀薄。
廖远急促的喘了下，宋老师勾他勾的太明显了。
原本清明的双眼一瞬暗然，廖远伸出双臂，勾住宋时的后脖颈，就亲了上去。
廖远这次的亲吻，很重。
用了尖利的犬齿，带着惩罚意味的撕咬和丝丝血腥。
宋时在唇瓣的刺痛下，揽住廖远腰的手臂一点点收紧。
胸膛相贴，皮肉厮磨。
直到车厢里仅存的空气被两个成年男人爆发出的烈情烧光了氧气。
廖远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嘴唇，只是缠住宋时发丝的手指还在按着。
“宋老师，故意的？”
两人离得太近，鼻尖靠在一起。
廖远说话吐出的气，在宋时红肿的唇瓣上留下一点热和湿。
宋时停留在廖远后腰上的手指轻轻下移，顺着单薄的衣摆，滑进滚烫的皮肉。
调皮的手指沿着肌肉的纹理，向上点点摩挲，带起一路战栗和酥麻的花火。
“是，你接受吗？”
廖远双颊发麻的眯起眼，咬着牙，仰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线。
廖远哑着声儿回了句。
“继续。”
宋时伸出舌尖，舔下嘴角，头一低，叼住了廖远带疤的那块皮肉。
轻轻的用齿尖磨，留下暧昧又湿润的红痕。
宋时的话从齿与肉的间隙中挤出来，钻进廖远的耳蜗，烫了廖远的心窝。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只是那时的我太怕了，我怕自己稍有差池就会错过这么好的你。”
廖远闭着眼，眼珠在眼皮下滚了一圈：“宋老师，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段关系里真正应该怕的不应该是他廖远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嘲讽的是妄图把青天之上翱翔的白天鹅拖进泥塘的癞蛤蟆。
而不是贬低叼着癞蛤蟆上九天的白天鹅。
可到了他俩这。
翱翔天际的白天鹅天天怕把见不得光的癞蛤蟆给弄丢了。
他真的不明白。
宋时没说话，这问题他没法回答。
不是不能，是不敢。
从十八岁到三十岁，他每一步走的都上不了台面。
除了那颗放着廖远的心，他剩下的四肢躯体都是阴沟里的算计。
这些太脏了。
脏的像白骨精剥去人皮后露出的那具腐烂的骸。
他不敢说给廖远听。
宋时不回答，廖远没再问。
每个人都有段过去，他有，宋老师也有。
他的那一段宋老师从不问，宋老师的这一段，也该是宋老师想说再说。
廖远深深吐了口气，按住宋时后脑勺的手一使劲，将松开嘴的宋老师的额头压在自己的脑门上。
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块儿，像吊桥上互相攀附的铁锁链。
“宋老师，这回就算了。咱俩以后要在一起过日子，骗来骗去的没意思。”
“嗯。”宋时在廖远嘴角边碰了碰，“不骗你。”
廖远按着宋时后脑勺的手直接滑到宋时后腰下那截最凸起的曲线上。
手指一动，捏了一把。
“回去继续。”
继续什么，不言而喻。
宋时眼底一暗，喉结滑动下：“好。”
***
廖远和宋时在夜风中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人模人样进到包间里。
于文饿的一门心思跟服务员交代上菜，没注意廖远和宋时之间的端倪。
王丽珍一打眼就看见了，儿子脖子上的红印子，新鲜的一清二楚。
但她也只是挑挑眉，没再说什么。
菜很快上齐，廖远以茶代酒，提了一杯。
“妈，于叔，之前的事儿过了就过了，以后我和宋老师孝顺你们。”
王丽珍点点头：“你俩好好的就是孝顺我们了，行了，吃饭吧。”
她刚一拍完板，于文抄起筷子就开始吃。
王丽珍无奈的笑了声，给于文碗里夹了块挑干净刺的鱼肉。
“吃那么快干嘛？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吃，你胃受不了。”
廖远坐在一旁看着亲妈和于叔之间的互动，想了想，转过头低声问宋时。
“于叔平时都喜欢什么？”
宋时刚要开口答，王丽珍冷飕飕的话就从旁边飘过来。
“他啥也不喜欢，你少瞎捉摸送东西。教师公寓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全放他的那堆破烂了！”
廖远眼珠转了下：看来于叔是有喜欢的物，等妈不在场再问。
廖远瞧了一眼坐在妈旁边瞬间委屈下来的于叔，心思活泛的转移了话题。
“妈，你们这些年都住教师公寓里？”
“嗯，像我们会这种级别的老师住在教师公寓里不花钱，就一直住着了。”
王丽珍用筷子挡下了想夹毛血旺的于文，给他夹了个炸虾仁放碗里。
“本来是我是想把钱都攒下来，等找着你就给你，留着娶媳妇用。也想过要是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娶媳妇了，我就把钱留给儿媳妇和小孙子。”
说到这，王丽珍像是没看到廖远和宋时手中停下来的筷子，自顾自的继续说。
“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决定自己花！毕竟我这辈子是抱不上孙子喽！”
廖远：“……”
啧！
他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