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勉强算是跟上了,待出了这片密林,齐知原是累得够呛了。

  原本捂着鼻子呼吸就困难,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扯下脸上的布条一阵深呼吸。

  李相夷也拉下脸上的遮挡,抬手提气,周身内力一震。

  身上沾染的瘴气顷刻间便散成虚无,连衣摆上的尘土都震得一干二净,真正做到衣不沾尘。

  李莲花简直没眼看,只一眼就瞥开了目光,抬手掸了掸被雾气浸润的衣裳。

  他看不上眼,那边的岐山眼珠子都快瞪圆了,就差盯着李相夷两眼冒光了。

  终归是少年心性,慕强。

  至于带着他出来的笛飞声?

  拎鸡仔似的甩手就丢,没风度,不看。

  虽做了防护措施,但林中瘴气还是顺着刺鼻的药味钻进来不少。

  李莲花口鼻间都堵得火辣辣的刺痛,止不住喉头一痒,低声咳了起来。

  “咳咳……”

  李相夷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吧?”

  笛飞声解下水囊拨开塞子递了过来,李莲花抬手接水喝了两口,才摆了摆手。

  “没事。”

  他转身看向前方一片下坡的丛林,将水囊塞好递回去,问一旁的齐知原。

  “老七,这平龙山是上了,但山这么大,我们要找的地方到底在哪?”

  这么大一座山,要真是漫无目的的找,在里头绕上几个月也未必能走完。

  齐知原已经休息得当,收好了飞虎爪。

  他从腰间取出平龙山的地图,低头仔细看了片刻。

  “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这里。”

  他指出一个地图上的点,几人便围了过去。

  三龙聚首,正是西南面的龙尾。

  齐知原又抬眼,眉头紧锁,“只是不管从地图上看,还是地形上看。”

  “这三龙山的风水,都不像能锁得住运势的。”

  “建陵讲求聚风藏水,理论上来说,不会建在这种冲煞之地。”

  岐山冷声接话,“早就劝过你们了,偏偏不听。我来清泉镇月余,从未听闻这山上有什么陵墓宝藏。”

  李莲花扫过去一眼,慢悠悠的开口问他,“那这山上有什么?”

  “让你流连忘返一月有余。”

  岐山一噎,刚要开口辩解上几句,余光瞥到远处林中一抹黄影,当即神色一僵,低声喃喃。

  “不太好说,但有豹子。”

  李莲花观他神色不对,一回头也是面色一凛。

  “喔唷,还真有。”

  背后山林中迈步下来一只健硕的豹子,黄体黑斑,一双兽瞳犀利如剑,直勾勾看过来,盯得人心里发怵。

  它俯低身形,一双碧绿的眼睛一一扫过数十米外的几人,蓄势待发。

  “愣着干什么,跑啊!”

  李莲花撂下一句话,甩袖就跑。

  下一刻,周围几人刷的一声散开,都开始极速奔跑起来。

  那豹子一声咆哮,一双眼锁定李莲花的身影,四肢发力一个冲刺就跟了上去。

  铮——

  一声清鸣,一把剑直挺挺的擦着它脸钉过来,猎豹一个转身紧急避险,剑锋划过野兽毛绒的脸,疼得它一声嘶吼。

  一道诡谲如电的红衣一晃而过,李相夷抬手取下钉入树干三寸的少师,吹去剑上沾染的毛发,回头目光冷冽扫了它一眼。

  猎豹嘶吼一声,迎着他就撞了上去。

  李相夷纵身一跃避开,猎豹这一下砰的撞在树干上,好一阵晕头转向。

  没等它反应过来,李相夷一剑从临空袭来,野兽的直觉促使它就地一滚。

  可躲得再快,也快不过李相夷的剑,前肢生生被一剑钉穿,痛得一阵咆哮。

  李相夷飞身一脚下去,将它踢了滚出去老远。

  豹子艰难的爬起来,不敢再招惹他了,干脆利落的一掉头追笛飞声去了。

  笛飞声跑了几步,踏着一棵树干飞身倒转,刀锋一横停在了原地。

  刀刃寒光冷冽,晃得刚吃过兵刃亏的豹子不自觉退了两步。

  欺软怕硬豹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一只手负伤跑得最慢的岐山身上,嘶吼着追了上去。

  岐山回头一瞧,霎时满头大汗,铆足了劲不要命的跑。

  后方四个人已经聚在了一块,远远盯着看。

  李莲花虚眯着眼看,面露担忧,“他不会有事吧?”

  李相夷抱剑挑眉,“放心,我那一剑震断了它的前爪,追不了一会儿就该瘸了。”

  笛飞声微微颔首,“都断了一只手,也算公平。”

  齐知原:“……”

  这几个人为了探个底,也真够损的。

  那小子要是早知如此,怕是李莲花问什么就答什么,恨不得连上辈子的事都交代清楚。

  岐山自然没有早知如此这个选项,这东西死命跟着他追,只能认倒霉。

  四周不见其他几人的踪影,大约是躲起来了。

  他反手一横长弓,内力灌注,藏在层层绷带下的刀刃铮的一声破开桎梏,散发出锐利的锋芒。

  那是两把刀兵相接的乾坤刀,岐山抬脚踢上一头刀背,只听闻咔嚓声响,便见刀锋一转,两柄刀朝向统一,在他手中转得气势逼人。

  岐山迎面一刀横劈上去,猎豹断了一爪使不上力,没能避过。

  腰上实实在在挨了一刀,皮开肉绽。

  它吃痛一声怒吼,重重一爪横扫过来。

  却见那小猎户身形向后一塌,险险避过一爪,刀锋行云流水一转,砍在了猎豹断爪上。

  又是一声嘶吼,这猎豹是当真被激怒了,迎着刀刃一爪拍过去,鲜血飞溅之下打掉了岐山手里的刀。

  紧接着纵身一扑压了上去,将岐山撞倒在地上,张着血盆大嘴就要下口。

  那边的李相夷见状,脚下婆娑步一点,红衣如鬼魅般晃来。

  却见张大口的豹子已经不动了,鲜血顺着岐山的手臂蔓延而下,滴在他脸上。

  李相夷偏头看去,只见他手持一支箭矢,直挺挺扎入了猎豹的脖子,与李莲花买下的那狼如出一辙。

  李莲花几人已经跟着出来了,见了这一幕,心头约莫有了底。

  看来这小子的的确确不会射箭,难怪猎一头狼断了一只手。

  岐山掀开那头豹子,撑身坐了起来,吐出一口浊气。

  李莲花走到他的乾坤刀前,偏头瞧他,“哟,没事儿吧?”

  岐山皱起眉看他们两眼,也慢慢回过味来,冷笑一声。

  “区区一只豹子,看把你们一个个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