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世界线加载完毕。
第二条世界线加载完毕。
……
第十四条世界线加载完毕。
一次次在死亡和重生之间重复, 无疑是痛苦的。
可越接近事情的全貌，他愈发不能直视黑泽阵在结束时的表情。
自始至终，他连知情权都没有……
“已经结束了, 他怎么还没醒？”
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从头顶传来, 织映猛然睁开眼，入目是贝尔摩德美艳的脸庞。
苦艾酒还端着拒绝他们时的笑容，嘴上却道：“每条时间线, 你都会来找我帮忙，可惜我实在想不到这种情况该如何解局。”
十四次的失败, 织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自然懂得这个任务的困难程度是前所未有的。
而第一条世界线后面, 也有发生过所有宿主都未提供帮助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没关系, 大不了就是一死。”
织映无所谓地笑笑, 冲她道谢，“谢谢你帮我保存了这些资料，很有用，多谢。”
苦艾酒大概是要出门，戴上墨镜摆摆手道：“不客气, 我只是保留了你的起始世界线, 而且这是我的系统本该做的。”
“是的，她的系统专职是信息收集和大数据计算。”系统音突然蹦出来。
织映若有所思：“那怎么后面的记忆都恢复了……等等！阿统！”
系统K幽幽道：“我猜你不是在叫我。”
“呜呜呜你终于想起我了！”系统B痛哭流涕，化成一只更小的狗狗虚影贴近他的鼻子，“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可还没贴多久，小狗爪一抬, 小系统咻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趁你宿主我失忆, 仗着是唯一知情系统，开始坑蒙拐骗是吧！”织映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跑到阿阵那边去了？是不是想趁机控制他？”
控制他事小，就怕系统们自我意识过强，违背他的意愿去害黑泽阵。
“我没有啊！我是真心为宿主你着想的！”
系统B捂着脑袋上的大包，指着系统K说，“我知道你怕什么，怕我找到机会骗黑泽去送死，可那样的话，这家伙也没了！”
系统K冷哼：“我跟你什么关系，你会舍不得我？”
“呜呜呜怎么不会啊。”
织映看着飘过来贴贴的系统B和无动于衷十分嫌弃的系统K，不禁怀疑起来——
他和黑泽阵之前有这么不平等吗？他没这么舔吧！
“够了。”织映努力脱出情绪，就事论事道，“那你之前故意引导剧情怎么说？还说不是诱骗他做出过激行为？”
系统B：“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织映：“那你长话短说。”
系统B在半空转了一圈，恢复成少年织映的模样，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块小黑板。
“现在我们已知，每条世界线的剧情走势都是一样的，你们相遇，日久生情，再在他获得代号后发现你有背叛他的行为，杀妻……哦不，杀幼驯染证道，自此，他再也没有牵挂的人，杀人机器造就完毕。”
在小狗愤愤然的目光下，系统B适时改变说法，眨巴着眼征求同意。
织映看着最上面的火柴人简笔画，点点头，“对，这十四条世界线都是这样的，包括这条世界线，前面的剧情都没有发生什么大偏离。”
“嗯。”系统B继续道，“那么，你知道每次你死后的世界线是什么样的吗？”
这倒是个从未发现的点，织映讶异，“我死了，就没有宿主存活了，主系统没有阻碍了……可为什么杀手培养计划没有成功呢？”
“没错，关键点就在这里！”
系统B敲敲黑板上代表黑泽阵的火柴小人，又用虚线画出一个相似的。
“我们在第一条世界线为了阻止主系统，将独属于宿主的芯片放入了他体内，使即将满足条件的黑泽阵变成了现在的系统K。”
系统K：“呵。”
“但这只是第一个世界线内奏效的办法，可后面十三次即将要成功的黑泽阵，在没有芯片的情况下，无一例外地陷入了僵直状态，在主系统再三努力下也没能挽救成功，不得已重置世界线，我们得以回档。”
系统B才说完，系统K举手示意：“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有第一次的记忆。”
织映：“怪不得你觉得我不是好人……”
系统K：……是系统B不是好统才对。
系统B一针见血：“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根本原因是黑泽阵本人有了情绪波动，才导致了系统主任务的失败呢？”
“他有了自我情绪……”织映眼前一亮，“就代表着，杀手培养计划必然失败无疑！”
“Bingo！”系统B打了个响指，“那么现在的难题，就是如何规避死亡结局，让你们两人都登出游戏。”
织映想起前十四条世界线内的死法，忍不住后怕：“每次的场景和死法都不一样，怎么规避？”
系统K也道：“他现在已经有了代号，织映的身体状态也不能再承受读档了。”
一听这话，织映立马跳起来反驳。
“我哪哪都不疼，别乱说，只要回档没有次数限制，我就能一直重复下去。”
系统B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那只是你以为，在越知大厦那一次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你死的时间点太早，我耗费了所有的积分才让你继续存档而不是从头开始……”
织映：QAQ
“还有，现实中的你已经躺在ICU里一个月了，再想不到出路，要么带着一身白条火化，要么快点恢复打工还钱。”
织映沉思半天，“那我还是和他同归于尽吧。”
两个系统默契的扔出眼刀，织映连忙晃脑袋，“我开玩笑的。”
“哼。”系统B说，“总之，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彻底打败主系统，二是找到另一张芯片，你们两个同时登出。”
织映转头看向空中黑泽阵模样的系统K：“阿阵，你们没有芯片吗？”
“没有。”系统K否定，“我试着找过，但一无所获。大概是因为我和宿主绑定是迫于你们的芯片，并不是直接绑定。”
“那能不能我把芯片转交给你们？”织映大胆提议，“然后我和系统B再去补办一个。”
系统B苦笑：“怎么可能？先不说能不能补办，转交这一点，就必须要主系统的权限才能操控。”
一狗两统齐齐陷入沉默，半晌，织映想起什么似的，目光复杂的望向系统B。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啦？”系统B好奇道。
织映没介意他怼自己，而是问：“你是和阿阵一起消失的，你回来了，那阿阵呢……”
空气中弥漫开尴尬的气息，系统B挠了挠头，开始打哈哈。
“你知道的，互换系统只是这条世界线的临时策略，我的宿主还是你……啊！别打我！你打我我也只能自动定位原宿主！”
系统K快速而又不失优雅的跳到小狗够不到的柜子上方，“我也不能，我和他不是原配。”
原配的织映：“难道靠我心灵感应啊！还不快去找！”
两只系统连忙托起行动不便的小狗，加快速度前往寻找。
——
横滨地下基地内。
皮鞋落在地板上的踢踏声愈来愈近，提前得到入侵消息躲在暗格中的朗姆深吸一口气。
这座基地是他亲自设计的，不管琴酒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对下面的构造一清二楚！
所以……
嘎吱——
他上扬的唇角僵住，面前透光的缝隙却不容他反应，正在急速扩大。
在看清琴酒的面容以及悬在两人之间的那把枪时，朗姆的瞳孔骤然缩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身扳住开关。
脚下的踏板大开，又在朗姆落下后迅速关闭。
琴酒的枪口在上方停顿了一秒，旋即笑起来，信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肯定想不到，还有地下三层！”
朗姆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在还未修建完全的隧道里狂奔，不远处出口的光亮倒映在他的眼底，上下摇晃着。
砰——
硝烟的味道散开来，朗姆捂着受伤的左腿，狼狈地向前爬着。
琴酒神态如常，想揪头发的手最后落在了他的衣领上，“Boss要找的，MKSW研发计划的叛徒，是谁？”
一记重拳砸在他脸上，朗姆喷出一口血沫，大叫道：“不是写的很清楚吗？！是白兰地！白兰地！啊——”
又是一拳下去，琴酒像是失去了耐心，利落地填弹上膛对准眉心，“不对。”
“怎么不对！”朗姆浑浊的眼珠一转，立马改口，“不是，MKSW研发叫停了，没有人背叛组织！你也知道白兰地早就死了……他不是叛徒！”
琴酒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眼睛一眯，“继续。”
朗姆知无不言，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把组织里的叛徒都抓出来而已！只是拿他当幌子！”
又是一声枪响，朗姆顶着脑袋上的血窟窿，那句别开枪梗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了。
琴酒嫌恶地踢了一脚朗姆，得到解释后向出口走去。
然后他面对着外面恶臭滔天的垃圾场陷入了沉思。
不远处，带着两只系统遥遥相望的织映被臭味熏出了眼泪，赶忙道：“阿统，你去接他一下。”
系统K：“我不想去。”
系统B：“好的……没叫你！”
系统K：==
“不是不用你！欸！”织映急匆匆叫住黯然离去的系统K，“我记得别的世界线里朗姆活得好好的，他现在这样……不会出事吧？”
闻言系统K也严肃起来，“不一定，要看系统是把这个行为判定为计划进展还是计划失败。”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织映大拇指还没竖起来，手机邮箱先进来了新讯息。
【从今日起，琴酒接管朗姆的一切工作。】
看着浑身浴血面色如常的琴酒，和在前面辛勤开路的系统B，织映目瞪口呆，三秒后，他仰头望天。
“碌碌无名好几年，这居然才是升职加薪的正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