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主线任务？大概是组织用来鞭策成员的小把戏吧？”
织映张口就来, “你我在组织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还不清楚吗？他们最喜欢用这种方式在刺激人，以此来冲业绩……不过往好了想，我们应该快被提拔了。”
初又织映足够了解黑泽阵, 明白这种说法是他这种工作狂最能接受的。
果不其然, 黑泽阵将信将疑，枪口的位置向下偏移了几分。
织映脸上笑容不变，而在心里已经开始和系统B争辩了。
“阿统, 不是我说你们系统的不好，就是这业务能力是不是太差了点？怎么还找到阿阵那去了？”
“我也不知道。”这几年, 系统B算是把织映耍无赖的性格学了个八成，“我只听说最近主系统在排查各个宿主的任务完成情况, 哪能算到它还会派人来諵楓啊。”
织映：“……快把你那大数据库扔了吧。”
“下次一定~”
初又织映明白，稳住黑泽阵仅仅是他继续生存下去的一部分, 当务之急, 是要找到和他沟通的那个人问个清楚。
于是，次日凌晨。
织映盯着还在沉睡的黑泽阵看了半天，确定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后，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下来。
系统B开始嘲讽：“不是就上次赌输了才在一起睡觉的吗？怎么昨天还睡在一块了？”
织映两颊上还有尚未褪去的潮红，闻言一路红到了耳朵尖, “要你多嘴？年轻人欲/望旺盛怎么了？再说了, 我这不还是为了消耗体力，让他今天不会关注我的行踪吗？”
“消耗体力？”系统B贴心地翻出记录，“三年前，你们两个为了赌赢对方，连下了三天的五子棋, 最后以平局结束……一年前，为了赌注在狙击场上练了一天, 最后以他赢结束……哦，三个月前，还连着打了三天的拳击。”
织映：“So？你想表达什么？”
系统B戳穿他：“不管输赢，你们两个都至少在床上昏睡了一天……So，为什么非要选择这项床上运动呢？”
织映：……
系统B刚要乘胜追击，发现自己被按下了静音键，忿忿然地弄了一堆代码绕在初又织映身边，活像是讨债的欠条。
织映没理会他，轻车熟路地来到黑泽阵的另一处安全屋。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织映嫌弃地扇了扇，无视掉散落在地上的武器，自若地向墙角蜷缩的人影走去。
“我，我只是来递话的！别杀我！”
少年在被拍到肩膀时浑身一抖，鼓起勇气朝来人挥出手里的利刃。
幸好初又织映躲得快，不然脸上肯定是一道伤痕。
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快速拿出项链里隐藏的芯片，低声道：“你别怕，你要找的人是我。”
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再三打量他后匆忙地拿出本子：“初又先生？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来是为了……”
“好了。”织映失笑搀扶起他，“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安全屋，却没发现悬在房间一角的监控摄像头，悄然动了动。
咖啡厅内。
织映抿了口咖啡，望向对面年纪相仿的少年，“所以，泽田先生，你以真身进入游戏，就是为了告诉我任务时限不多了？这也太危险了吧。”
“也没办法，现在主系统正在测试真身进入游戏的成功概率，我不幸抽到了……”泽田宏树说，“也不止是初又先生，还有黑泽先生。”
感情不是找错人了，是说错话了。
初又织映擦擦额角的汗，又为他点了份蛋糕，“辛苦了，这份算我请的。”
“多谢，不过还是算了，怎么能让救命恩人请客呢？”
说完，泽田宏树诚实的拿起勺子品尝蛋糕，眼底亮亮的，明显毫无防备。
眼见鱼儿上钩，织映笑眯眯地继续套话：“阿阵这么生气，你只说了他的任务期限？没说我的事情吧？”
“抱歉，我说漏嘴了。”泽田叹息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像是被人夺取了思绪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样能挑拨你们两个的关系，说不定还能让他亲手杀了你……”
织映：？
话说到一半，泽田意识到不对猛然截住话茬。
“不好意思！你就当没见过我！我先走了！”
泽田宏树才起身，又被一把拉了回去。
他一回头，险些吓得灵魂出窍。
只见抓住他的人和织映装着一模一样的卫衣休闲裤，帽檐下露出的脸也是大差不差。
唯一的不同，便是他身周萦绕的浅蓝色代码。
“系统……系统B？！”
泽田惊讶道，被旁边的织映拉着顺势坐下，“你怎么在宿主面前化形了？”
系统B并不是第一次变成初又织映的样子，甚至还用这副模样替他解过围，闻言耸耸肩。
“我们本来不就是宿主的样子吗？他能接受的，没关系。”
泽田震声道：“怎么会？哪有人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工智能还不害怕的？”
织映笑嘻嘻地勾住系统B的肩膀，“人工智能？不，这家伙就是个人工智障，有什么好怕的？”
系统B轻蔑的嘁了一声，却没反抗他的行为。
看着一人一统犹如哥俩好的表现，泽田静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相处的这么和谐？”
泽田宏树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既然如此，就快点跑吧。”
一人一统双双愣住，被泽田一边一个拽了过来。
其他顾客早就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着他们三个凑近八卦的动作露出艳羡的表情。
家人们谁懂啊，我也想听！
但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就没这么轻松了。
“系统之所以做成宿主的模样，是为了在控制不住宿主时让系统取而代之。”泽田宏树飞快地说，“他的主要目的是完成杀手培养计划，所有的系统和宿主都是棋子，早晚都是死。”
“杀手培养计划？”织映恍然，抓住系统B的胳膊，“那不就是黑泽阵吗？”
系统B沉默，泽田宏树则道：“你和他关系那么好，肯定会是刺激他黑化的导火索，所以让你躲远点，找机会摧毁游戏。”
织映已经完全懵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泽田宏树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拿出记录本给他看，“没事，你们已经是最后没有叛逃的系统和宿主了，其他的系统早就开始寻出路了。”
织映伸长脖子向上面望去——
系统A宿主：贝尔摩德（×）
系统B宿主：初又织映（？）
系统D宿主：松田阵平（×）
系统E宿主：降谷零（×）
系统H宿主：赤井秀一（×）
系统J宿主：工藤新一（×）
“这么多人？！”这下轮到织映惊讶，“系统都跑了，那主系统？”
泽田宏树摇头：“这样仅仅把宿主带出去是没用的，只要世界线不崩塌，主系统就会想尽千方百计再把宿主拉回来。”
系统B沉吟：“而每一次死亡登出都对现实的身体造成不可逆伤害，所以……相当于凌迟，等宿主彻底死亡，系统就会自动消失。”
“没错，这就是目前你们能动用的所有系统了，剩下的……已经和宿主一起死亡了。”
织映思索两秒，询问了一个重要的定义，“什么叫世界线坍塌？要怎么做？”
“就是游戏的主任务，杀手培养计划失败。”泽田用笔敲了敲本子，“第一种办法是直接杀了黑泽阵，任务对象死亡，第二种办法是找到托马斯辛德勒的真身，杀了他，任务计划者死亡，主系统崩塌。”
初又织映想也不想：“好，我们选择第二种，把其他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人多力量大。”
泽田宏树二话不说开始闷头写，然而系统B却道：“难道不是第一种办法更直接吗？”
“不。”织映坚决道，“我不会放弃他。”
泽田宏树见他俩情绪激化，写的更快了，赶在一人一统吵到掀桌子前抱着本子跑了。
“是你说的，他仅仅是帮助你在组织里立足的人。”系统B说，“为什么宁愿接受死亡的代价还要选择费力的方式呢？”
织映轻描淡写：“因为我乐意。”
系统B见劝说不动，开始给他列举可能发生的后果：“死亡不仅仅是累积伤害，而且越到最后，你的身体状态越极限，甚至都不能维持人形进入游戏，到最后只能等死！”
织映犹豫两秒，苦笑道：“我确实挺怕死的。”
系统B感觉有戏，露出些许笑容，“那我们……”
“我从小就怕死，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为我的死亡而悲伤。”织映轻声说，“一开始遇见他，接近他，也仅仅是出于有趣。”
“这么多年，他一直和我合作，虽然不乏打打闹闹，可我真心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我甚至难以想象，失去了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他微笑，身影和多年前在直升飞机上偷偷使眼色的少年渐渐重合。
“我愿意搏一把，不只是为他，也是为我自己。”
系统B静默良久，等织映再望向他时，他已经取消了化形。
冷冰冰的系统音在脑海里回荡：“看来我还是不够懂你们人类的感情……不过也罢，我们系统生来就是为了宿主服务的。”
“系统B……”织映双唇微动。
系统B道：“试试吧，大数据计算表示，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呢。”
织映忍住双眸中泛起的酸涩，“嗯……”
“我去联系剩下的几个系统。”系统B道，“你去找找那些人吧，我们一起想办法。”
“好！一起打破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