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暴雨像是把天空冲出了一个窟窿，倾盆泼下。厚重的云层低垂在天上，其中蓄藏着无尽的力量，扯出轰隆的雷声，在黑暗的天空中划出道道闪亮的痕迹。
雨水已经漫过了Tom的膝盖，他的机车也早已打不响火了。他推着车走在一片低洼的区域中，努力向高处靠近。
风势太大，雨水拍打在Tom的身体各处，他根本看不清道路。犹豫了一会，Tom选择把机车留在路边，自己去找户能帮他度过这个夜晚的人家。
继续走了很久，Tom才发现了一栋建在高处尚未被暴雨波及到的房子。尽管房子里没有灯光，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上前敲门。
“你好！请问有人吗？”Tom隔着门朝里面大喊，双手一刻不停拍打着，但在这个雷声响彻的夜晚中，这点声音根本不算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很快就有人回应了。
门被打开，里面站着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而一直到Tom进门泡了一个热水澡，穿着一身干爽的衣物坐在沙发上后，他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
“热可可。”男人向Tom递来一个马克杯，“我是Chris。”
Tom放下手中的毛巾接过杯子，手心被狠狠烫了一番，“你好，我是Tom。”
客厅里闪着昏黄色的灯光，带来阵阵热意，又刚刚好不刺眼。Tom发现他进门时淌下的一路水渍已经被眼前的男人清理干净了。
“我很抱歉。”说完Tom尝了一口热可可。太甜了，他在心里偷偷评价。
“什么？”Chris坐在了Tom对面。
Tom指了指地板：“关于弄脏了你的地板。”
Chris闻言笑了笑：“没关系，总归是要打扫的。”安静了一会，Chris又问：“你不是本地人？”
“嗯，我来自英国。”
“果然。”Chris挑了下眉，仿佛对自己正确的判断很满意。
不过一会Tom也意识到了：“对，我的口音确实很容易听出来。”
屋内门窗紧闭，窗外风雨呼啸，里面却是十分温暖，甚至是有点热。Tom放下手中的杯子，继续擦拭头发。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么偏僻的地方。”
“本来是在城里游学，周末了想透透气，就骑着车一路走过来了。谁知到碰到了这样的天气。”
“你也没看这是哪？”
Tom愣了愣，实话实说道：“没有。”
“那我们也是有缘。”Chris嘴角的笑意一直就没消过，“我也是早上才到这，同样是为了透气。”
“那这里是？”Tom看着Chris。
“是我外婆以前住的房子。”
“那我得十分感谢你和你的外婆了，不然我可能就迷失在这场暴雨里，再也回不去了。”
Chris没有回复，只是起身从储物间里拿出了一个吹风机，紧接着把Tom唤了过去。
微热的风吹在发间，带走了凉意，同样在发丝间穿游的是Chris的手指。修长，温暖，时不时触碰到他的皮肤，震得发麻。
Tom低头看着瓷砖上的纹路，不敢放任自己的思绪。
“透气。”Chris口中低声说着这个词，又问：“是为什么？”
“思考来这里读硕士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读书碰到困难了？”
“嗯。”Tom含糊地回答，“你呢，是为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Chris露出一个笑容，“你是因为读书太认真，我是因为不好好读书。”
Tom回头看了Chris一眼：“怎么，玩腻了？”
“之前还不太确定。”Chris关掉吹风机，收着电线走到Tom身边，看着Tom说：“现在，是的。”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可Tom注意到墙上的时钟却只走了一个细微的角度。
Chris收回视线，把吹风机收在抽屉里：“你的问题呢，有答案了吗？”
瓷砖上的天然纹理好像是被工人有意拼成了一个特殊的形状，但Tom研究不出这形状是什么。
Chris并不着急，只是倚靠在桌子旁，不远不近待在Tom身边。
窗外雨势渐小，月光终于穿透厚重的云层，射下几道银色的光束。
Tom抬头，绿色的眸子对上了蓝色的。
“嗯，现在看来，来到这里也不错。”
“我们……”
Chris没有再讲更多的话语，因为一切都已经明了了。
热意和欣喜充盈在两人周身，Chris嘴角勾出了一个微笑，Tom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种机缘和默契，让两个毫不想干的男人相遇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在一个屋檐下了解彼此，互相弥补对方的空缺，舔舐对方的伤口。
Tom想起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所以你刚刚是在一栋黑不溜秋的房子里，思考该怎样断掉曾经的享乐，重归朴素的大学生活？”
Chris闻言也笑出了声，他朝周围看了看：“现在不是已经亮起来了吗？”
Tom点了点头，眼角微弯，盯着Chris看。他向Chris伸出手，却又没有贴太近，只是停在半空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Chris同样抬起手。
指尖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Chris的食指触碰到了Tom的。
只是一个轻微的触碰，两人的体温却传达到了对方的身体。
Tom的食指绕着Chris的指尖轻轻摩挲，一分一秒过去，温柔到使Chris指尖发痒。
Chris咬着牙，把手贴上了Tom的，然后十指相扣。热意更甚。
视线从指尖转移到彼此的目光。Chris弯下腰，向Tom靠近，他可以感受到Tom的手在微抖。
Chris紧紧握住Tom的手，终于，Tom抬起了头。
就在两人快要给彼此一个期待已久的吻时，Chris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
Tom愣了一会，退回身体道：“快去接电话吧。”
Chris最后捏了捏Tom的手指才微笑着抽身而退。
而Chris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开头的“喂”，一句是结尾的“我知道了”。
窗外又响起了雷声，一道闪电劈过，房子里的灯瞬间变得昏暗，紧接着一亮一黑。
“Chris？”Tom问。
这次是真的过了很久，Chris才说话。
“对不起。我的女朋友跟我说，她怀孕了。”
第二天，Tom冒着细微的小雨找回了他的机车，检查了一番，在水里泡了一夜居然还能使用。
于是他便趁着暴雨的间隙回到了城里。
后来，他无意间听说Chris和女友结婚了，两人有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那时他刚好毕业。
再后来，他又听说Chris很受人喜爱，是一个成功人士。那时他正好重回城里的母校做演讲。
后来的后来，他就一个人待在家里，再也不去想曾经的某件事。只是他爱上了甜到腻的热可可，还被医生告诫了很多次得控制饮用。
情感向来都是看不明说不透的，更何况是最为珍贵的爱情。
或许有的人得到了，沉迷其中，享尽一切美妙的滋味。或许有的人从未见过，只能从旁人那处听闻，仍旧心存期待。或许有的人体味过，却又被狠狠割断，然后躲在角落里自舐伤口。
哪个更好？哪个更坏？说不出来。
谁知道真正的爱情只要体味过，哪怕只是一瞬，就能给人无穷的动力，就能让人在名为人间的深渊里摸爬滚打，笑对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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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太悲伤了……”Thor倚在Loki的头上哭得稀里哗啦，手中的爆米花撒了一地，一点阿斯加德王者的风范都不顾了。
Loki嫌弃得看了一眼，抖了抖肩膀把人弄开：“别哭了，这只是一场电影。”
“呜呜呜……中庭人这是什么奇怪的喜好……居然拍这种电影……再也不来了……呜呜呜……”
影院灯光亮起，人们三三两两退场，众人看到Thor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都面露惊色，纷纷避让。
Loki扶额，眼神明显在躲避众人的视线：“好了，别哭了。”
“可是这个故事太让人难受了……呜呜呜……”
“你还知道这是故事啊。我看你就是年纪大了，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
一句话堵上了Thor的嘴。
虽然人不哼唧了，但一路上Thor还是愁眉苦脸，无论Loki说什么都没怎么回应。
“既然这么不开心我们就回去。”
“不！”Thor立刻抬头抓住Loki的手，“多待一会，回去了孩子们又得吵了。”吵了我就又不能独占你了，Thor心说。
太阳切在海平面上，日光昏黄将要消散，显得无比温柔。
Loki捏了捏Thor的手：“我们又不是故事中的人。”
Thor看着Loki。
“我们是真实存在的。我没错过你，你也没错过我。”
Thor点头，脸上渐渐回复常色。
Loki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他说：“所以这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