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荧的保证,通天那里并没有消息传来,那说明提瓦特上也没有异动,哪吒也暂时安下心来,为燃烧暗海积蓄力量。
即使荧想帮忙,可哪吒却选择独自一人笼罩整个暗海。
“无需插手,我一人,足矣!”
深渊之中,荧与深渊教团的使徒站在这里。
“公主殿下,您下定决心了吗?这与我们预期的时间,提前太多了。”
荧摆了摆手,既然决定了,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何况,她相信哪吒有那个实力,提瓦特的反抗力量,也不止一人。
“去给至冬女皇传递消息吧,我们当初的约定,也该兑现了。”
既然决意要反抗高天,那么不多几个盟友怎么能行?
而哥哥,想到空,荧笑了出来,他一定会惊讶吧,走到最后,发现其实某种意义上,他们从没分开过。
派蒙那个小饭桶,没人会想到她还是个二五仔吧!
黯淡无光的暗海里,哪吒踏着风火轮越飞越高,混天绫为他护法,红绫飞舞之间,没有任何一只兽境猎犬可近身来。
他手里的火种也越来越灼热,隐隐散发的光芒吸引了无边的秽气。
暗海称作是海,但是却不仅仅是海,还是龙神死后全身血液的幻化,海浪腥臭腐朽。
随着浪花泛起,黝黑无光的秽怨之气也幻化出了巨爪,它们朝着高空上那颗火红色的明珠抓去。
荧已经握紧了手里的腐殖之剑了,她神色紧张,正准备一跃而上,后面的使徒赶忙拦住她。
“冷静啊公主殿下!”
这样量级的战斗,荧没有防护,也是很容易惹火上身的,沾染上的秽气也很难缠。
而哪吒此刻与那秽暗的力量也已经初见分晓。
荧再冲动就显得暴躁了,当然,她本来就很暴躁。
半空中轰然而起的烈焰一下子绽放开来,这些魔物可阻拦不住哪吒。
使得空间都扭曲的焰火一下子蒸发掉了一部分浪潮,黑色的雾气上浮,却被哪吒嫌弃地一并隔绝开。
不知道腐烂了多久的血气,一想到是在这个环境,哪吒脸上就不由得带这些生无可恋。
那么,便速战速决吧!
在提瓦特只出现过一次的三头六臂神通被哪吒幻化开来,使得远处的荧都一脸惊奇。
虽然听说过,但是,果然还是无法想象呢,本来以为是璃月人吹得猎奇,没想到真实的法身居然如此庄严肃穆。
另外两头完全为火焰凝聚,虚虚实实的面貌,凤眼间燃起的火焰让哪吒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六只臂膀手捏法诀,掌中火莲飘转。
混天绫防御在侧,乾坤圈凝固空间,暗海中心的心脏剧烈地针扎了起来。
“砰——砰——砰——”
心跳声一下接一下,好似哪吒正在焚烧的不是那些堕落的秽怨之气,而是它的骨肉鲜血,让它痛苦不堪。
成千上万年来,这颗龙神之心早已经被秽气淹没,终日在怨念里洗刷,从最开始的企图回到故乡提瓦特,扭曲堕落成为了污秽的源头。
自它而起的禁忌知识也变为了会使得人们堕落哀嚎的源泉。
哪吒全力之下,三昧真火与红莲业火交错,秽气与怨念一遇天敌,如冰雪般消融而下。
暗海的火炼并没也影响到提瓦特世界内的作息,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人们的轨迹也在不停转动。
枫丹廷,旅行者一走,他将通天推荐给了那维莱特,这位靠谱的水龙王也始终忧心着原始胎海之水的问题。
“那则预言,我始终不明白,它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实现。”
“一切的答案都在水中。”
通天沉吟片刻,这样说着。
他又能怎么说这件事情呢?你们枫丹人和原始胎海之水本源一致,因此这不叫人溶于水,而是回归母巢。
当然还是要显得有文化一些啦。
但是年轻的龙王并不了解其中的含义,他自然也相信这位强者有着他的智慧,因此也诚恳地向他提出疑问。
“我有些不理解。”
“你来到枫丹多少年了?”
“约莫五百多年吧。”
那维莱特无端有些忧郁,窗外也渐渐飘荡起细雨,想起那段初来沫芒宫的日子,好似还在昨日。
携带着眷属美露莘来到这里的水龙王受到了枫丹人民的尊敬,他也想要了解人类这个生物,于是便在这里长久地待了下去。
一晃眼就是五百多年了,欧庇克莱歌剧院里的闹剧起起伏伏,延续到今日,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看透人类最后这种生命的本质。
只能空叹一声,驻留此地五百余年罢了。
“五百年了,你还没看透枫丹人的本质,他们,都是纯水啊。”
通天有些疑惑,他能感觉到,那维莱特身上有着原初的神力,法则也蕴藏在其中,但是这股力量却是残缺的,先前的若陀龙王也是。
提瓦特的龙神们,权柄都被瓜分,这又是为何呢?
而那维莱特听见这个回答,也错愕地看向通天,怎么会?
纯水,想到这里,他只能想起枫丹前代水神的眷属——纯水精灵,而五百年前,纯水精灵逃的逃,死的死,已经不留多少了,那段历史,如果不被人提及,几乎没人记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旅行者先前在泉水中看见了被溶解的少女,也定然是因为,她们只是回归了本源。”
那维莱特一朝想通,思绪也一下子放松,古籍之中,记载着枫丹人的原罪——纯水精灵想要成为人类,水神于是私自窃取权柄,将它们变为人类。
可本质上,他们都是纯水精灵,没有法则的豁免,他们永远无法化为真正的人类,只能化作一滴水流,汇入原始胎海之中。
地底封印的原始胎海之水,可到现在还没有的预兆呢。
前些日子他与莱欧斯利也去确认过,本来岌岌可危的封印不知为何,被加固过了,暂时没有喷涌的迹象。
可那个预言依然如同断头台一样,刀片摇摇欲坠,现任水神的一切行为,都是那么的让人疑惑。
枫丹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来不及让他沉下心去思索,通天也只能言尽于此,更多的,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直到仆人的状告上场,最后一块预言石板的出现,也让所有人惊愕。
“石板之上,预言到了我们审判水神的画面。”
那维莱特将石板放在通天身前,作为旅行者推荐而来的帮手,又有了他的点拨,此时那维莱特也交付了通天信任。
这却让通天冷笑,“为何要按照预言来走?这天命,终究在自己手中!且去看看吧,愚人众的执行官又有什么说法。”
仆人站在台上,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着芙宁娜的过失,她的怯懦、失职、弱小……
“你,真的是枫丹的水神吗?”
台下哗然,人们的猜疑、审视的目光像是刀剑一样,指向台上的芙宁娜,站在这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她不住的摇头,却又在想要退缩的时候,强硬地撑起自己的气势来。
“我当然是枫丹的水神!”
“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呢?”
“我、我……原始胎海,如果我不会溶解于原始胎海,不就可以证明了吗?”
她心里畏惧着,可是语气却那么地自信,站在聚光灯下,有着我即神明的傲然。
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歌舞剧演员,也无怪乎此吧,在世人眼里,她能完美地还原那个角色。
通天也站在了高台上,他欣赏芙宁娜,他非偏爱披毛麟角之辈,只是爱乎它们的纯粹,同时,他也偏爱那些心有大爱,执于一道的人类。
像喜爱一往无前的哪吒,纯粹无暇的云水,牢记恩义的夜叉……
一个人类,五百年的独角戏剧,通天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明白,芙宁娜只是个普通人,也一如预言中那样,她即将经受审判,哀恸于枫丹淹没的结局。
啧,这天理真不是个东西。
“芙宁娜……”
那维莱特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站在他一旁的通天能听见,他隐匿了身形站在那维莱特一旁,也只有那维莱特才能看见他。
“我的友人哪吒曾言道,他不信命运无法打破,不试着拼尽全力,又怎知不会赢呢?
那维莱特,五百年,对于一个人类而言,太痛苦了,如今,又是何必呢?”
那维莱特无法反驳,可审判庭上,即使他出言,也无法阻止万众的目光。
芙宁娜有被溶解的反应。
她的侥幸被击破,也只能怔愣在原地,可来不及阻止,预示机飞速闪动,那片光幕给出了一个答案——水神有罪,死刑。
“怎、怎么可能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失去了颜色,舞台上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真的好累啊。
灯光闪烁之间,通天与那维莱特来到了预示机中的那片空间。
白色礼裙的女孩子正等在那里,笑语盈盈地看着他们。
“奇怪,我的预想里,没有你呀。”
女孩子有些好奇地看着通天,她旋转着裙摆,在他们两人中小小地跳了一圈,又好奇地凑到两人身前。
“很疑惑吧,你们好,我是芙卡洛斯。”
她向两人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我会为你们解答一切的疑惑,关于水神……”
不等两人开口,她便说起了一切的起因来,前代水神留下的烂摊子,她的办法……
天空中破开了一道口子,那是被撕裂的空间,绚丽的原始胎海海水从中倒灌,宛如天河倾泻,向着枫丹地域而来。
“水!涨水了!快避难啊!”
娜维娅是反应得最快的一位,她吆喝着刺玫会的成员们,与她的帮手一起解救着那些弱势群体。
“快!西尔弗,你自己也要小心!”
竭尽所能地,娜维娅拉起了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士,将她送上甲板,船随着海面的上升也漂浮了起来。
通天还在芙卡洛斯的空间之中,这场天河倒流,来势汹汹,独独钻了这个空子。
直到娜维娅一脚踩空,她有些慌乱地想抓住什么,却只看见远方朝她扑来的西尔弗与迈勒斯。
“小姐!”
恐慌之下,却只见一道绿影闪来,“凡人,小心些。”
魈还是那副表情,就是没什么表情,特别是面对陌生人,但是这只是小鸟的保护色罢了,其实他的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西尔弗与迈勒斯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娜维娅,也同时松了口气,眼泪花差点掉下来。
“小姐,你也要更小心啊,刺玫会的大家都更担心你!”
娜维娅有些恍惚,眼前的两人好似有一瞬间与纯水精灵的模样重合,最终又像往常一样,站在了她眼前。
她只能胡乱点点头,又回头看那个帮了她的人,他也尽力地救着人,除了他,还有四位,一看就是璃月人。
他们辗转腾挪,速度极快,力量也强,比之他们更加有效率。
原来是受哪吒之托来此的夜叉们。
他们刚来这里,便见天河倒流之景,普通人甚至无法在水中停留,夜叉们心怀仁爱,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想必少君也是料到如此了吧。
随着白淞镇的人们被救上了船,确认大家都完好无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人都欢呼起来。
娜维娅站在船头,只看见了夜叉们事了拂衣去的身影。
“西尔弗,迈勒斯,太好了!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小姐,看着你健健康康的,我就放心了。”
迈勒斯大笑起来。
西尔弗倒是很认真地在思考,“刚刚那几个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小姐可是我们的精神领袖呢!”
“哪有,我要做的,还差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