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 吾等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莱娜女士热泪盈眶,手中的白帕不断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亚伦注意到站在莱娜女士身后那位她有几分相似的侍女翻了个白眼,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转瞬即逝的恶意, 再看的时候她已经微微低头, 神色和其他侍女一样恭顺。

  “辛苦啦,莱娜。”

  金发少年面上洋溢着和煦的笑颜,心里暗暗记下了一些人的特征。

  回想起来上次来王宫, 还是姨母大公主安德莉亚约他见面的时候,感觉没多大变化, 只是依然需要进行一定的清扫。

  人员这边可以让希德协助莱娜女士甄别。

  安全问题也很重要, 上一代的国王就死于暗杀。在彻底清扫干净之前, 还不能睡个安稳觉。

  让守护者来有点小题大做,于是他调瓦利亚的人过来。

  毕竟不像冥王陛下那边是直接推倒政权从头开始,记忆中那段时间真的非常头秃,幸好后来画家出现提供了各种知识,才得以迅速的稳定下来。

  “瞧我, 这么高兴的日子让您见笑了。”莱娜女士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引领着他来到王的寝室,“今晚请好好休息, 明日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您的手上。”

  这里早已被精心布置好, 只是后来她觉得不满意又修改了好几次。

  莱娜女士留下几位侍女供使唤,人便离开了。若不是天色太晚, 她立刻就想将那些交到小陛下手上。

  金发少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困意席卷而来可他却没有睡觉的意思, 而是拿起了蜡笔涂画起来。

  做这喜欢的事情, 总会让人不止疲劳。

  莫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一幅硬汉风的画像就完成了。

  熟悉的人看到的话一定会认出, 那是年轻的雾守戴蒙先生的样子,只是画风看起来有点怪异。画像中的他不但棱角分明,笑容爽朗,牙齿澄亮得发光。

  习惯这画风之后,还真有这么点意思。

  显然亚伦对这幅画很满意,打算找个画框裱起来放在办公厅日后有空还可以欣赏欣赏。

  “这这画看起来很有意思。”

  半夜里房间出现陌生男人,自然这不是潜藏在暗处的瓦利亚成员,而是他钓的鱼。

  原本还以为对方会更加谨慎一些,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亚伦闻声放下手中的画,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的人。

  来人有一头灿金色的短发,衣装华美,大约年龄在三四十岁的终年男性,狭长的桃花眼下微凹泛黑,糜烂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名字叫基尔森·阿斯多尔,身上同样有着王室的血统,刚好在三代内的表亲,他自身因为私生活紊乱和竞争对手的暗算被剥夺了候选人的资格。

  即使没有候选人的资格,他也依然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只因为他手上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你和你的母亲很像,不,你比伊莎贝尔更出色。”中年男性伸出了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像是在环抱着什么一样,“你也一定比安德莉亚更加美味。”

  “我的孩子,如果想要得到我的军队,你得学会取悦我。”

  ……淦,好恶心。

  从他开口起,亚伦就开始冒鸡皮疙瘩一阵恶寒,一秒都不想再忍下去了。

  正当他准备叫瓦利亚的人动手时,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斯多尔公爵,这里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人未到声先出,没几秒就看到捻着裙摆跑来的莱娜女士,她的胸脯上下起伏显然是刚收到消息就急忙赶来。

  “呀,这不是席拉女士么,许久未见你还是如此风韵犹存,不如……”见到来人阿斯多尔公爵也依然从容,也不知道他的依仗是什么让他这么胆大妄为。

  “闭嘴!请你立刻离开王宫!”莱娜女士没听他把话说完,也知道这浑人想说什么,以至于以至于她不得不抛开身份呵斥一位有王室血统的公爵。

  被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呵斥了,阿斯多尔公爵也没生气,“这么说话我就不太喜欢了,或许你更愿意和那孩子一起在床上吟唱。不然,那孩子的位置可坐不稳了。”

  亚伦深吸了口气,忍住想要暴打人的冲动,倒不如说打这人他都嫌脏,“还以为阁下会更聪明一点,怪不得会被人叫作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草包了。”

  讽刺的是,他和这人还有血缘关系。

  古往今来弑亲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可惜对方犯下的罪就算下地狱都不足以清算。

  金发少年掌心向下做了个手势:“动手。”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两道黑从死角处窜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地把阿斯多尔捆成了蚕虫,只露出了一颗头。

  “哎呀,小猫的爪牙么,只可惜今晚我若是不回去,我的副官就会带着军队冲进王宫,那时候的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阿斯多尔公爵面上镇定笑嘻嘻,内心已经开始咒骂给了他假情报的人了。显然至今他也依然认为自己手上的军队是他最大的筹码。

  “阁下不是来王宫寻欢作乐么?就算留下过夜也是正常的事情。”亚伦揉了揉手上的鸡皮,显然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漫不经心。话锋突变,“啊,忘了你还不知道,你的那位副官……是我的人。”

  “哈哈,这笑话真好笑,他绝不会侍奉流着一半下等人肮脏血脉的人。”被捆得十分不舒服的阿斯多尔公爵尝试动了动,只是他的动作在他人看来就像是搁浅在陆地上的鱼。

  “可不是么,只要奉承高贵血脉蔑视下等人那一套,就能轻易地爬到副官的位置,报告上还说太简单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金发少年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让人把他带走。

  太晚睡觉明天说不定会起不来,想到明天开始接连而来的工作会让自己直接变成社畜晚期,他就不住祈祷明天来晚一点。

  “不可能!唔唔唔……”阿斯多尔公爵似乎还想说什么,只不过他很快被封口,被瓦利亚的队员抬了出去。

  “非常抱歉,我在这里,竟还让您遇到这种事情。”别的地方不说,单王宫的掌控力她还是很有自信的。然而现实却给了她这么一个大嘴巴子,这下她也没资格去批判另外两个小破孩了。莱娜女士愧疚得低下了头。

  “明天让希德协助您捋一遍,他消息灵通会帮上忙的。唔,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好困……”

  金发少年显然困得不行,说话的语气也迷迷蒙蒙的,但好歹还知道回床上睡觉,几乎刚躺上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准时升起,鸟儿雀跃的唱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新环境的关系,亚伦的睡眠质量不太好,起床气带来的低气压让莱娜女士都不住心惊胆战。

  如果不是知道他有很重的起床气,或许还会认为他是因为昨晚的糟心事心情极度不爽。

  实际就算没有昨晚的事情,他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感觉无论哪个世界的自己都逃不过社畜的诅咒。

  他的愿望只是当一个出名的画家,将自身的画技磨砺到极致而已。

  但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不得不接手一大堆事情。

  难道自己和某位死神小学生一样是事故体质?

  少年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该工作的时候还是得工作,因为它们永远不会因为你的牢骚而减少。

  虽说他已经预想到情况会有些糟糕,没想到现实简直糟糕透了。

  难怪希德一直都不太愿意将这边的情报给他,不单止是贵族连王室都像打乱的毛线球一样圈又圈的乱,几乎把背德的事情干了个遍。看来第一步得整顿风气,然后普及教育。

  之前交给莱娜女士的企划进展还算顺利,以她的能力做到这种程度算得上是非常优秀。

  那个企划无论哪个方面看都会遭到很大的阻力,原本他也只是预计能有个基础框架就不错了。

  而现在的进度超过他的预计,现在不但框架架好,还平稳地进入了正轨。

  “人员清算这边交给希德,按照之前的计划不适合的人该换的换掉,让接手的人尽快适应。下一项是确认继位仪式上邀请的人员名单……”

  为了今后有时间能花在画画上,亚伦甚至拿出过去只会在绘制画作才会出现的爆肝状态。

  一项项指令如同流水般发出,书记和侍女们忙碌地在办公厅进进出出。

  他们一开始还会惊讶这位即将登上王位的小殿下,竟如此熟练又快速地发出指令,但很快他们就没有这种空闲功夫考虑这些了。

  因为这位小殿下,不但指令下地快也非常会使唤人。

  没看见连内务总管席拉女士都心甘情愿得被他指使得没有空闲的时候么,再忙碌也比被小殿下和内务总管盯上的好。

  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就会知道,昨晚显然发生了严重的事情。

  席拉女士连夜对王宫进行了清洗,据闻牢房中的惨叫直到天亮都没停止过,没有谁会想体验那样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