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鹰帮赵飞宇清点着货物, 始终没找到赵飞宇宣传的糖和酒,疑惑地说:“拿漏了糖和酒?”
心情很好的赵飞宇:“没拿漏,那个不是用来套的, 十个圈都没套中的送一包糖,套了三百个圈的送一瓶酒。有鸟达成了, 再回家去拿也来得及。”
楚鹰:……
那恐怕没有鸟能拿到了,黑麦放得那么近, 除了蛋坚强这样连手都没有的鸟,是个鸟都能套得到。而套圈300次……
应该没几只鸟舍得拿那么多粮食出来套圈吧?
不过还真有鸟套圈套上头了,套了三百个圈还想继续,把赵飞宇都给吓到了,生怕对方将过冬粮全换成瓶瓶罐罐, 赶紧拿了瓶酒把对方打发走了, 并限定每只鸟最多只能用十条狗重的粮食来换木圈。
文盲小鸟们数学不好, 还没反应过来其中深意。跟着赵飞宇学过一点小学数学的楚鹰, 内心默默算了算,一条狗重的粮食十个圈,十条狗重的粮食一百个圈, 他的漂亮白鸟这是杜绝送出第二瓶酒的机会了……
广场上的小鸟们陆陆续续套完了自己的份额,赵飞宇周围也就不再密密麻麻挤着让人密恐发作数量的鸟了。
有只艰难挤进一环内的山雀凑到赵飞宇身边, 扯着嗓子喊:“神子!神子!有没有赠送染色剂的定额!我想要染色剂啊!”
染色两个字就像倒进油里的一滴水, 瞬间让周围的鸟儿们炸开了锅。
“染色?什么染色?”
“衣服吗?还是羽毛?”
“刚刚是谁在说话?”
“哎呀,别挤了,要挤死鸟了!”
赵飞宇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不是吧, 染色剂这么快又要鸟尽皆知了吗?阿三这个大嘴巴,一定见鸟就宣传她那身五彩的羽毛, 可真要命啊!
“你也想染成五彩的吗?”听力灵敏的赵飞宇精准地找到了鸟群中说话的那只山雀,望了过去。
赵飞宇一发话,其他鸟儿就安静了下来,一同望着那只想要染发剂的鸟。
第一次受到万众瞩目的山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两条腿颤颤巍巍差点软倒在地,他还没有在那么多年面前说过话呢,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神…神子大人,五彩的就不用了,能染个蓝色红色,我就满足了。毕竟我这毛发不太旺盛,颜色艳丽一些方便找对象。”
赵飞宇松了一口气,染成单色的还好,他把染色剂给对方自行染色就行,再来一次阿三那样的挑染,他可受不了,于是便说:“那套满一百个圈,可以得一小瓶染色剂,红黄蓝橘,四色任选。”
这四个色的颜料他有一大罐,送出去也不心疼。
话音刚落,一众小鸟们两眼放光一拥而上,赵飞宇再次被鸟群淹没了。
周围变得更加拥挤,不得不被楚鹰护在怀里的赵飞宇,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染色剂的需求量有这么多吗?虽然涉及到求偶,大家热情一些也属于正常,但这也太热情了吧。
赵飞宇不禁回想到,他的领地居民似乎有不少是阿大相亲带回来的山雀们,多年来受脱发困扰,属于求偶困难户……忽然他就觉得现场群众的热情可以理解了呢。
但每只鸟套一百个圈,那得套到什么时候啊!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赵飞宇迅速改口:“不,不送了,直接套,套中就给!”
说完,赵飞宇拿了四个不大不小的陶罐分别放上了橘色的浆果干,红色的浆果干,黄色的麦子和蓝色的羊毛,代表四种染色剂,放到了地面上,并限制每只鸟只能带走一份染色剂。
很快,赵飞宇就开始感谢自己的英明决定了。因为很多鸟开始呼朋引伴的来套圈了,甚至连刚才表演原始舞台剧的演员都来套黄色染发剂,看来他们也受不了一天到晚浑身涂抹黄泥的折磨了。
鸟越来越多,要是像最开始说的那样,套一百个圈送一瓶,他恐怕今天就要累死在这里了。
而且限制每只鸟只能换一瓶的话,也不会出现各种彩色头发在他面前乱晃!这样想,他可真是聪明绝顶啊!
赵飞宇抱着蛋坚强,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然而他似乎高兴的太早了。
夜幕降临后,巨大的篝火一个个点燃,火光冲天,鸟儿们围着篝火欢快的跳起舞来唱起歌,每家每户制作好的食物放在一旁任鸟取用。威猛的猛禽,弱小的幼鸟,甚至还在劳动改造的俘虏们都在赵飞宇的同意下,一起加入到这场盛宴之中,宣泄着因雨水而来的喜悦。
所有干旱带来的苦闷与怨愤都在此刻得到了释放。
坐在一边树上观赏的赵飞宇忽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除了阿三之外,鸟群中虽然没有五彩的头发,但有许多头顶四色羽发的羽族混在其中,另外还有单色的,双色的,三色的,混色的……
染发技术很是粗糙,各种颜色有的混在一起,有的泾渭分明,怎么看怎么奇怪……
看得赵飞宇眼前一黑,仿佛他的领地突然来了一群热带的鸟儿,真是太辣眼睛了。
不过蛋坚强对此似乎很是喜闻乐见,拍着小翅膀指着花花绿绿的鸟群,兴奋的一直嘤嘤嘤。
赵飞宇仔细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他想说什么,于是看了眼楚鹰,仿佛在问,你听懂了吗?
楚鹰面色古怪地说:“他说好漂亮……”
赵飞宇双目无神:“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没听懂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崽儿审美已歪到外太空的现实。
这可真是一场令他记忆深刻的庆典啊!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如此……别开生面!就连鸟也是呢……
火光一夜未熄,天光熹微之际,鸟儿们依旧在篝火边嬉戏。最高处的树梢上,赵飞宇靠在楚鹰的肩膀上睡得十分香甜。广场边缘渐渐出现不少消瘦的新面孔,拿出来自远方的东西学着本地鸟摆摊,集市的规模越来越大,参与交易的鸟儿也越来越多。
越来越嘈杂喧嚣的声音惊醒了赵飞宇,新的一天开始了。
……
彩鹦是一只热爱旅行的金刚鹦鹉,她的老家在南大陆更南方向的一块海岛上。在此前八十多岁的鸟生里,她走遍了南大陆已知的每一个角落。在最后的日子里,她决定漂洋过海去遥远的北大陆看看那片众鸟口中的蛮荒大陆,完成她的毕生大作——一幅世界地图。
冬末春初,凭借多年的旅行(社交)经验,她结交了一群海燕,跟着对方顺利跨过了危险的海洋,来到了南大陆鸟儿们知之甚少的北大陆。海燕们停驻在了海边,彩鹦则拒绝了朋友们的挽留,继续向北前行。
初时还算适应,北大陆今年异常炎热的天气让她如鱼得水,仿佛回到了南方老家,谁想一场雨后,迅速降温,冻得她有些受不了,只能窝在山洞里烤火。
整只鸟缩在火堆边,彩鹦郁闷地自言自语:“北大陆夏末竟然就如此的冷,秋冬季可怎么办啊!这里好像连部落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换到兽皮,早知道提前带上揉制好的兽皮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作为不善于长途飞行的鸟类,真的带上兽皮衣服,她恐怕飞不过茫茫大海。
“等等……那是什么?兽皮?”彩鹦从山洞探出头来,望着天际身影远去的乌鸦,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那只乌鸦竟然拎着一个明显有缝制痕迹的兽皮袋子!
彩鹦脑海里产生的唯一念头就是,跟上去!
彩鹦其实只是想问问前面的乌鸦小朋友,他的兽皮在哪换的。但不知为何,她飞快一些,对方就飞得更快,好像有掠食者在后面追似的……她明明是个素食主义者啊!
顶着“严寒”,彩鹦跟着乌鸦一路向东,遇到的羽族也越来越多。这样不同族群的羽族聚集在一起,别说北大陆了,就连南大陆都十分罕见。而且许多鸟儿羽色十分亮眼,亮得她眼睛都要瞎了般的亮眼,仿佛是她的远方亲族,她混迹在其中除了体型大一些,似乎也不是很显眼?
不敢靠得太近的北大陆羽族:羽神在上!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如此巨大,又花里胡哨的鹦鹉!北大陆的鹦鹉明明比他还小不少来着,也不知道这种巨型鹦鹉会不会吃小鸟啊!太可怕了!
追累了,彩鹦短暂停留在一片巨大的湖泊边喝了一点水,再抬起头,就失去了乌鸦的踪迹。
内心十分崩溃的彩鹦安慰自己,跟丢就跟丢,大不了当作凑热闹来了,看看那么多鸟聚在一起做什么。
又梳理了一会羽毛,彩鹦拍拍翅膀继续上路,越过巨大的冰湖,就见森林间掩映着一座座精美的小木屋!!!
一万个卧槽从彩鹦心中飞过:这里的鸟也太富了吧!我都只住得起茅草房!也不知道他们还收不收南方移民!
麻木地扑腾着翅膀继续向前,一望无际,还留着一垛垛秸秆等待焚烧的农田映入了彩鹦的眼帘。
站在农田边出神,想象着秋收时风吹麦浪的美景,彩鹦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怪不得那么富!好多!好多田!”
顺着田垄向前走,彩鹦嘴越长越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河中矗立的庞然大物,忍不住感慨:“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神迹!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啊!”
入迷的她不停地在农田附近徘徊,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脑海一片空白,头高高昂起,眼睛四处张望,彩鹦忽视了自己的脚下。
耳朵微动,某种熟悉的,机关被触动的声音响起。彩鹦陡然感觉什么抓住了她的腿,把她绊倒在地,然后嗖的一下拽住她的腿把她倒吊起了。
彩鹦不像蟹鸮是个没见过陷阱的乡巴佬,被吊起来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被陷阱捕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