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回答,许柯新心颤了一下,有多久没被人如此的相信过了?

  蒋文睿看着他,笑意盈盈,盛满了温柔。

  “蒋文睿。”

  许柯新深吸一口气,回望着他,

  “你上午说的对,我这辈子都将会是omega,所以和你之间已经不用在乎所谓世俗的看法。”

  “我感谢你理解我,也很心疼你这两年不求回报的付出,我不是木头,知道你对我的好,要说相处这两个月,对你没半点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许柯新承认对自己有好感,蒋文睿欢心雀跃的不行,自己再接再厉,总能在他心底占据一席之地!

  “刚才我在屋里问自己,如果和你就这样过一辈子,愿意吗?我给出的答案是愿意,因为你特别特别好,你是除了爷爷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我是个自私的人,去爱人和被人爱我会选择后者,但同样,我也是个不愿欠人情的,无论是事情还是感情,所以,在你爱我的同时,我也会学着去爱你,但这,需要一个小小的过程。”

  “你不用着急做出答复,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去思考,放心,我会等,无论什么时候你愿意为我驻足,只要你回头,我定会在你身后。”

  “浪漫得嘞~”

  不知从哪儿传出一声怪腔怪调,瞬间把有点暧昧的气氛打破灭了,二人同时转头,屋里并没第三个人啊?

  许柯新不着痕迹地往蒋文睿身后缩了缩,这大白天的,不能有鬼吧?

  蒋文睿扶额,抬头看向角落:“陈桦,我说没说过未经同意不许看我家监控?”

  陈桦能查看他家监控是几年来的习惯,小的时候有保姆阿姨带孩子,怕的就是蒋文睿不在家阿姨会虐待,所以他实在忙的时候,就让陈桦通过监控帮忙盯着点。

  监控?许柯新也顺着蒋文睿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原本毫无反应的监控此刻已经悄悄调换了角度,上面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昭示着那边有人开着麦。

  “谁让我给你打电话不接的!”

  陈桦抱怨地哼了一声,监控传来的声音不如听筒清晰,偶尔还夹杂着电流声,

  “我跟小嫂子打完电话,觉得他情绪不大对劲,寻思让你去安抚一下,好家伙,打电话发消息死活不接,我怕你俩打起来,就想通过监控观望一下,谁知道——啧啧啧,倒是看了一场真情告白~”

  他的话里充满了调侃,蒋文睿一听他俩刚才通电话了,眉毛一挑,好奇地看着许柯新,想听他解释一下。

  而许柯新就像被家长抓包的熊孩子,他耳尖绯红,别扭地躲避蒋文睿的视线,支支吾吾地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怎么说?总不能实话告诉他,他和陈桦讨论了一下关于爱不爱的问题,这种话私下跟蒋文睿说,他都难为情,更何况加了个陈桦,这要是说了,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诶呀也没什么,就是我男人塌了,找他诉苦来着,行了,既然你俩没啥事我也就放心了,老蒋,小嫂子比你小好几岁呢,有时候吧,对爱情的理解是有些迷茫的,所以你一定要加倍的爱他,给他足够的安全感,听到没有?”

  “就你个solo二十几年大龄剩男还教我个已婚人士?”

  蒋文睿笑着回怼他,

  “我早就说了你那什么偶像不靠谱,有追星那空啊,不如放眼看看你身边的好A。”

  “得得得得得,你怎么跟我爸似的,催催催,就知道催,我要是有合适的还用你们催?行了,真扫兴,下回不跟你说了,小嫂子,如果以后他敢欺负你,你一个电话,我就是在天涯海角也随时飞回来帮你收拾他!”

  “好。”不过,他应该不会。

  许柯新缓缓点头,瞄了眼嘴角上扬的蒋文睿,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看着这俩人,一个含羞带怯,一个深情款款,本来就“失恋”了的陈桦又莫名吃了一嘴狗粮,一怒之下连个拜拜都没说就关掉了监控。

  客厅重新恢复了安静,蒋文睿饶有兴致地看着许柯新那快要滴出血的耳朵,真的很好奇他想到了什么,他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问:“他跟你聊骚了?”

  “啊……啊?”

  许柯新抬头,眼里都是复杂,很难置信这种词能在一向文质彬彬,不苟言笑的蒋总嘴里说出来。

  “那么看着我干嘛?”

  “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许柯新借用了大火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蒋文睿被他问的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笑倒在沙发上。

  许柯新从没见蒋文睿笑的如此不顾形象过,本来还有些恼羞成怒的,但也逐渐被他的笑声感染,不免扯着嘴角低低地笑了出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哪里好笑,但不知怎的,就是愿意笑,陪着对方笑,看着对方笑。

  笑了一会儿,蒋文睿才坐起身,拽了拽褶皱的衬衫,许柯新打趣他:“原来蒋大老板也会笑啊,我还以为你是面瘫呢。”

  蒋文睿轻轻弯弯唇角,原本有神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目光悠远,还带着一丝哀伤:

  “其实几年前,我也不像现在那么冷漠无情。”

  许柯新变换了下角度坐着,看这架势,蒋文睿应该是想和他聊聊过往。

  “高中的时候,我调皮捣蛋在全校都出名,我爹三天两头让班主任喊去训话,这么说吧,除了杀人放火没干过,就没有我不敢闯的祸。”

  “当时我有几个哥们儿,玩的特别好,别人形容关系好都说穿一条裤子,我们几个,能穿一个袜子。”

  “他们几家和我家也有生意往来,我爸当时还劝我,说别和他们走那么近,家里有利益往来,总有一天我们会接管各家公司,免不了会出现分歧矛盾,到时候有了利益冲突,谁还顾所谓的兄弟情。”

  “但我不信啊,我觉得一声兄弟大过天,我们几个的感情可不是用钱能衡量的。我爸见我不听话,干脆断了和他们几家的生意,说既然要做一辈子兄弟,那就纯粹一些,别沾染上铜臭气。”

  “但这事儿是我大学毕业后要学着管理凯达了才知道,我气不过,直接从公司弄了一笔钱,跟我爸打赌,我会和兄弟们做出番事业给他看,随后和那几个人一块凑钱开了个小公司,法人是我。”

  “当然,做生意嘛,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我万万没想到,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一个兄弟,竟然骗我,他利用我的身份信息,将公司抵出去,拿了一笔巨款随后人间蒸发了。”

  “要不是银行打来催债电话,我还被蒙在鼓里,我们合伙开公司的一共八个人,除了那个背刺的混账,还有两个怂包一看出事儿了,立刻来找我,说什么亏的那些投资也不要了,只求明哲保身。”

  “我能理解他们这种及时止损的想法,但心底总归是不舒服,我让人去那个混账的家里找人,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连房子都早早卖了,想必是早有预谋。那一晚我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宿,令我痛苦的不是负债累累,而是兄弟们的背叛和凉薄。”

  “我不敢和我爸说公司出事了,虽说那时也算印证了他所说的利益面前无兄弟,但我放不下那所谓的面子,不愿意去求他,就每天想办法带着剩下几个跑业务,应酬到深夜,一天就睡两小时。”

  “就这么一个多月,我们的盈利对于巨额贷款根本是九牛一毛,我再不甘,也只能把他们叫到一起宣布公司破产,毕竟我们都才二十出头,没有,也不敢孤注一掷。”

  “办完一切手续后,我们几个连吃顿散伙饭的钱都凑不出来,还是郑儿,哦,就是郑霖,他找了个店把自己的劳力士低价出手了,那老板也是个黑的,三十多万买的,好说歹说他才给五千块钱。”

  “但郑儿还是卖了,他说兄弟们辛苦了那么多天,总不能连口散伙饭都吃不上。然后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卖了,零零总总凑了两万多块钱,我们就找了个宾馆,把剩下的钱都买了酒,五个人,六瓶白的,三提啤的,喝了个通宵。”

  “放纵的后果就是,有两个都喝到胃出血了,被120拉去医院,好险没出人命。”

  “经此一闹,我们几家的长辈也都知道了,其他几个人都是挨了顿劈头盖脸的数落,长辈们马后炮式“说了不靠谱你非不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等一系列话。”

  “但我爸倒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床边,看着颓败的我,对我说:小子,有些感情是钱换不来的,你不算失败,起码,你看清了不少人,咱就当花钱上了课。”

  “这句话我记到现在,甚至能记一辈子,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我爸一直在关注我,在知道公司被抵出去后,他早就替我还上了,后面的一系列和我们交涉的人员,也是他安排的。”

  许柯新默默地听着,在听到蒋文睿的父亲的教育观念时,由衷地在心里赞了一声好,在孩子犯错或失败后不是一味的数落,而是让他往好的方向看。

  就如同一个杯子里原本有一杯水,但不小心洒了半杯,有人会自责,会一味的去责怪自己做不好,而此时有人来对你说一句,不要紧,这不还有半杯嘛。

  看待问题的方式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会大不相同。

  “在这件事情后,我看清了些人,但也换得了这几个真心的兄弟,和我爸的关系也更好了,当我准备塌下心好好学着经营凯达,文源两口子就出事了。”

  “文源从小就爱生病,他是我们一家子的宝贝,听说他出了事,我爹当时就昏过去了,随后卧床不起,天天以泪洗面。”

  “我爸倒是撑着精神,跟我一起操办他们小两口的葬礼,虽然他不说,但他的头发一夜间白了一多半却骗不了人。”

  “料理完后事,我爸当夜就脑出血了,得亏我爹半夜做梦哭醒,及时发现异样,打了120这才捡回条命。”

  “其实当时的情况和你家现在很像,当家人一夕之间卧病在床,偌大的公司群龙无首,股东们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

  “与此同时,我爹病病歪歪,照顾自己都困难,更别提伺候我爸,我只能白天去公司,让护士帮忙照看着,晚上回来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