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庄园一下子空了。

  姜式有些不习惯。

  “只剩你咯。”他把小猫抱起来放胸口,沉沉的,软乎乎的,猫爪子在他睡衣上蜷起又舒展开来。

  “那我呢?”牧楚为凑过来,小猫的宠爱他也恨不得抢一半,毫无绅士风度可言。

  他拿来一个小炖盅,还温热,放进姜式手里。

  姜式皱了皱鼻尖,不动声色地侧过一点点身子。

  牧楚为清咳两声:“别又想偷偷喂给躲躲。”

  想也没用,躲躲现在一看见燕窝就飞身蹦出三米远,挨一下边都嫌腻得慌。

  姜式悻悻侧回身来:“躲躲都不喝。”

  牧楚为:“乖乖喝了,看你手凉的。”

  姜式拿指尖敲了敲小炖盅:“我以前那些手下败将要是知道我整天吃这玩意,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我面子往哪放!”

  牧楚为忍俊不禁,哄道:“那你悄悄吃,我不让他们知道。”

  姜式不情不愿端起炖盅,小瓷勺搅动两三下。

  又放下。

  他突然想起:“梁晚走之前对我说过一件事,很小的事,但有点古怪。”

  牧楚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姜式接着说:“他说……”

  “你吃完,我再帮你分析。”牧楚为干脆从他手里接过小炖盅,喂到嘴边。

  这下姜式怎么也躲不掉了,干脆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你还挺难糊弄的。”他嘟囔。

  牧楚为趁机捏捏他苦巴巴的小脸:“你敢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我敢么?”

  姜式:“花言巧语。”

  牧楚为:“梁晚说了什么古怪事。”

  姜式“哦”了一声:“他说,他哥跟那小李公子分手那天,趁他爸心情好,他就提了要他爸帮忙查何翌行踪这事,他爸挺不高兴的,要他别瞎掺和大人的事。”

  牧楚为眉尖不经意地一抬:“姜姜觉得哪里古怪?”

  姜式自己也说不上来,他想了想:“其实做家长的不希望自家孩子多管闲事惹麻烦倒也能理解,可是……我就是感觉吧……他这反应挺怪的……”

  牧楚为颔首:“他要是能把何翌亲手送到我这里来,不是大功一件么?对他来说,这是机会呀。”

  “对!”姜式恍然,“对对,难怪我直觉哪里不对劲,明明是机会,他为什么偏要回避?还不高兴?”

  “或许讨好归讨好,却并不想被我的事引火烧身,惹一身麻烦吧。”牧楚为轻抚姜式蹙起的眉心,缓慢抚平,说,“毕竟人家想要的很单纯,就是我的钱。”

  “可真他妈单纯。”姜式嗤笑一声。

  笑这些名流世家的所谓交情,虚伪得可笑。

  “没事,本来也用不着他。”牧楚为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底深沉,“监控排查是慢了点,但已经找到他最近一次露面的区域了,小半个月了,他一次也没有再出现,那他靠什么生活?所以他一定有同伙。”

  姜式想起来:“会不会是他那个恋爱脑小男友?”

  “查了。”牧楚为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早分手了,那个恋爱脑现在不相信爱情了,一心搞事业,不碰Alpha了。”

  “嗯?不错。”姜式还挺欣慰。

  他虽然不明不白挨了一巴掌,但说到底,那家伙也是可怜人,都是骗子渣男的错。

  “何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预感很快了。”牧楚为端起茶几上的高脚杯,夹在指间,“比起那种无关紧要的小人,我更想姜姜花心思在我们的婚宴上。”

  “我又不擅长这些事。”姜式一想到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求婚,戴戒指,就头皮发麻,忍不住临阵退缩,“要不还是年后再……”

  “姜姜,你不能让婚前焦虑战胜你的期待。”牧楚为义正辞严。

  “我婚前焦虑?!”姜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因为花束的缎带颜色不对就大发雷霆还扬言要吞并人家公司的可不是我啊牧总!”

  “那是气话。”牧楚为错开目光,低头浅抿了一口红酒,“但缎带颜色,很重要。”

  姜式:“哪里重要?”

  “我这辈子就求这么一次婚,任何一处细节,都重要。”

  因为在意,所以偏执。

  “好好好。”姜式举双手投降,“听你的就行,我想睡……”

  他正欲起身,却被牧楚为拦腰一把抱了回来。

  姜式没好气:“我都认输了,还想怎么样?”

  牧楚为将他睡衣的领口扯开一点,端着高脚杯的手稍稍倾斜,红酒淌入锁骨下沉的凹处,瓷白肌肤作新杯,酒意温热。

  “你的食补结束,到我了。”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