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朝思暮想的人,牧楚为被暴虐贪欲冲昏了头脑,发泄过了头。

  从电梯一路到卧房,他发了狠地索要。

  甚至癫狂到忘掉了他那副颇为得意的温柔伪装,失心疯一般,他就是想听姜式哭,想听姜式叫。

  哪怕弄得两败俱伤,他也心满意足。

  可姜式没有。

  除了闭上眼睛,姜式什么反应都没有。

  即使腥红一片,也没有。

  怀里抱着暂时还受信息素压制,称得上乖顺的姜式,牧楚为自嘲地笑笑,心里想着等姜姜恢复了神智会不会踢断他两根肋骨。

  那也值了。

  他抚摸着姜式的脸蛋,心里这么想,他的姜姜瘦了许多,身上还残留着陌生的伤痕,三十二处,他一道一道数过去,根本舍不得上手碰,连呼吸都嫌重。

  “才离开我多久,就把自己照顾成这样了。”牧楚为眯起眼,“我怎么可能再放你走啊……”

  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喃喃自语。

  姜式缓缓睁眼,眼底一片清明,眼角是干透的水迹。

  好干净啊。

  牧楚为总觉得姜式的眼睛太过清澈,是他的卑鄙配不上的清澈,所以他只有不择手段,去骗,去抢。

  只要能把姜式一辈子困在身边,他什么都敢。

  他嘴上说着姜姜对不起,心里却从无悔意。

  佛口蛇心。

  倘若重来一次,他依旧会一意孤行,只是这次,他会将姜式绑的更紧,更牢。

  逃走的机会都不给。

  姜式嘴唇微张,牧楚为都能预料到那张不饶人的小嘴会吐出什么脏话来。

  他略带羞愧地浅浅一笑:“都怪我,一见到你,所有情绪破功,变得不受控制,你说怎么办呀?”

  回应他的,只有姜式微弱的呼吸声。

  “骂吧。”牧楚为的语调里,甚至含有一丝期待。

  但偏偏出乎他意料,没有脏话,甚至都没有愤怒。

  姜式就这么静静躺着,眼神空洞。

  “姜姜?”牧楚为到此刻才察觉出不对劲,他低低唤了一声。

  只换来姜式笨拙而缓慢地动了一下眼珠子。

  “你故意吓我的对不对?”

  姜式虚弱无力,轻飘飘回了一句:“还满意么?牧总。”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从牧楚为脸上看到名为恐慌的神色。

  牧楚为从来没有过一秒钟像此刻一样,手足无措。

  “你怎么……不发脾气?”牧楚为捧住姜式的脸,细细端详一遍,那干净到近乎透明的眸子,失了光泽,了无生趣。

  “有用么?”姜式问他。

  牧楚为的担心溢于言表,他用指腹轻柔地抚摸着姜式的脸,掩饰指尖细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宝贝,你到底怎么啦?”

  姜式呆呆地眨了眨眼:“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见金予乘那副鬼样子,开心坏了啊?”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牧楚为眼底透着无尽的困惑,他是真的不明白,姜姜想要的他都给,怎么还是成了这个样子?

  “这是我在那个时候最想要的。”姜式无意识地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我也想要你的偏袒,可你没给,你选择了他。”

  牧楚为赶紧解释:“我说过了,那个时候……”

  姜式打断他:“我现在只觉得,今天的金予乘,就是明天的我。”

  “什么?”牧楚为一惊。

  望向姜式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等有一天我在你眼里也没有价值了,你就会再次收回你的偏袒,把我也关进地下室。”姜式惨淡地扯出一个笑,“你的好,谁敢要啊。”

  酒窝还在,笑意早已没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牧楚为还捧着他的脸,痴痴地重复着这一句问话,他眼中一意孤行的恶,动摇了。

  曾经那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躁姜姜,他鲜活又爱闹脾气的宝贝,此刻竟然连生气都不会了。

  留给他一具空荡荡的躯壳,麻木地任他摆布。

  这真是他想要的吗?

  第一次,牧楚为心中滋生了名为后悔的陌生情感。

  但与浓烈的占有欲相比,也仅是转瞬即逝罢了。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