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式还在睡觉的时候,被秦勉一个电话吵醒。

  “老大不好啦!”

  “怎么了?又一惊一乍的。”姜式还带着点未醒的鼻音。

  “姓牧的正满世界找你呢!你可千万别出门!!”

  “什么?!”姜式猛地坐起来,瞬间清醒了。

  金家变天了,整座城市上空也是,云迷雾锁。

  刚挂断秦勉的电话,妈妈又打来:“发生什么了?怎么满街都是你的寻人启事?你给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闯祸了?你说出来,爸爸妈妈才能帮你,别瞒着我们,听到没有?”

  “没事的。”姜式急忙解释,“就是离职的时候跟老板闹了点矛盾,他吓唬我呢,你别担心。”

  “那些钱我们一分都没花,如果你老板想要回去……”

  “他做梦!”姜式咬紧了牙,“那是我挣的,凭什么还回去?”

  电话那头,妈妈轻轻唤了一声他的乳名:“你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姜式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妈妈:“回家吧,看不见你,我总是心慌。”

  这种时候,姜式更不敢回家了,他问:“店里一切正常吧?”

  一方面是转移话题,另一方面也想旁敲侧击打探打探牧楚为有没有威胁到他父母。

  “还算正常。”妈妈深知儿子的倔脾气,叹气道,“就是今天顾客里好多生面孔,还穿西装打领带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白领,全跑这儿来吃盒饭了。”

  姜式心头一紧:“他们说什么了吗?”

  “啥也没说,就是吃饭,死气沉沉的。”妈妈说,“不过你们年轻人压力大,也能理解。”

  “嗯。”姜式强撑着笑意,“可能咱家铺子成了什么新网红打卡店了吧。”

  勉强糊弄过去,姜式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搞不清是牧楚为要找他,还是金予乘要找他,总之,来者不善。

  威胁到家人头上,姜式决定铤而走险。

  拳赛现场如火如荼,馆外的后巷则昏暗阴森,只有零星几点烟头的光亮,赌输的人堆在这里抽闷烟,嘴里骂骂咧咧。

  “来一根吗?”其中一个男人转头问刚来的兜帽男。

  兜帽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尖。

  “带我去找江晏起。”姜式开门见山。

  引来面前一群男人的嘲笑。

  “喝多了吧。”

  “你以为点菜呢?江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浑身筋肉的男人把烟头往地上一丢,狠狠踩灭:“正好老子输了钱心情差,给小年轻长长见识?”

  “别——”蹲在地上抽烟的男人及时拦下他,“少给老板惹事。”

  筋肉男这才罢休,冲姜式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蹲着的男人仰头打量姜式一眼:“说说看,我们凭什么帮你?”

  姜式拽下兜帽,随手一指电线杆上寻人启事的天价赏金,嚣张地刷了一次脸:“因为我的脑袋值这个价。”

  “操!”筋肉男看见他的脸,惊出一身冷汗。

  蹲着的男人缓缓站起身,眼神戒备:“你有什么目的?”

  姜式脑袋一歪:“我只跟江晏起说。”

  前往江家的车上,姜式一脸无所谓地坐副驾,后排几个男人交头接耳。

  “咱们为什么不干脆把他交给牧楚为换点钱花?”筋肉男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蹲着的男人似乎才是这群人里的小头目,他不动声色地横了筋肉男一眼:“二当家的事你忘啦?”

  “噢。”筋肉男抠了抠脑袋,“咱们跟金家水火不容来着,金家的钱赚不得,没命花!”

  姜式也正是看中这点,现在能与牧楚为抗衡的,只剩江晏起了。

  当然,他心底还存有江晏起能卖他个面子的侥幸。

  他偏过头,望着车窗玻璃上自己那张平静的脸,他不得不感叹伪装进步了许多,暗流涌动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后座突然伸出一只手!

  姜式几乎是同一瞬间反应过来,制住那只手。

  只听后座的筋肉男疼得嗷嗷叫唤:“我……我就要个签名!”

  小头目一把捂住脸:“扔下车吧。”

  “不要了不要了。”筋肉男赶紧摆摆手,攥成拳头抵在唇间清咳两声,“格调我还是有点的。”

  姜式没心思开玩笑,冲后座看了一眼:“给我来支烟吧。”

  黑夜里,指尖夹着的烟忽明忽灭,这间别有洞天的中药铺,姜式已经是第二次来了,想想上次惊心动魄的海鲜大餐,恍如隔世。

  “你是贵客,我们进不去。”小头目倚在车门上抽完一支烟,等到上次那位带路的老爷子走出来,一群人向老者行了个礼,才上车离开。

  “请吧。”老爷子领着姜式往里走。

  姜式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庭院里的灶火还在,只是夜深人静,无人开火,院子变得空空荡荡。

  与上次不同,老爷子没叫他等待。

  人早已坐在月下。

  不等姜式开口,那人转过身来,赫然是姜式唯恐避之不及的梦魇!

  “好久不见呐,姜姜。”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