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过后贺铭玺每次想到韩弢当年的诱骗就觉得自己蠢透了,竟然相信韩弢当年的鬼话,说什么大二就会回来,韩弢大二的时候忙着充实自己。

  等到大三终于充实完了,韩弢又要开始忙着论文忙着考研忙的贺铭玺都怀疑他是不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张晋吵着要过去看他,他都说没时间不让去。

  贺铭玺每次想到这些就气的牙痒痒。

  当年贺铭玺上了高三确实像韩弢说的,两个人就真的只有每天早上和晚上有时间互相聊天,高三下学期的时候贺铭玺回到了华城备考。

  高考之后贺铭玺兴冲冲的想要去国外找韩弢玩,结果韩弢告诉贺铭玺他那段时间比较忙再等等,这一等就是一个高三的假期。

  不仅如此当年贺铭玺报志愿的时候,纠结自己是做一个爱护动物的兽医还是光荣的法医的时候,韩弢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的强行在这两个选择里给贺铭玺找到了第三条路。

  从此以后贺铭玺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友爱的,为人民服务的,医生,还是名军医。

  那时候贺铭玺还没体会到韩弢的用心险恶,大学之后贺铭玺因为嗅觉和味觉的问题,没少在专业课上吃苦,每当贺铭玺被折磨的想要换专业的时候,韩弢都会适时的站出来鼓舞一下贺铭玺,或者嘲讽一下。

  偏偏贺铭玺对这两样都很受用,贺铭玺为了能顺利毕业没少在专业课上下功夫,贺铭玺几乎吧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贺铭玺高考考了很高的成绩,和状元只差了一分,再张琼、郝杰、张晋差异愤恨的眼神中,拿到了国内最好的医学院八年制的入学通知。

  贺铭玺咬着牙吃了被韩弢画了整整八年的大饼,那八年韩弢只回来过一次,而且只待了两个小时,贺铭玺大六的时候出国深造,想去找韩弢,结果韩弢那时候去实习了,四处跑,贺铭玺深造两年硬是没抓到人。

  贺铭玺没有嗅觉在专业课上要下的功夫几乎是别人的几百倍但是依旧达不到老师满意的水平。

  那八年贺铭玺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医学。尤其是大五开入院始实习轮转,贺铭玺几乎要把全副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学业中。这中间韩弢就靠着每天给贺铭玺视频或者发消息,哐哐画饼。

  贺铭玺吃韩弢的大饼不是一天两天,那八年贺铭玺每天都要吃一顿大饼,贺铭玺毕业之后本打算直接留院的,然后去U国做掉韩弢,贺铭玺整个作案过程都想好了。

  但是当天韩弢就说起了贺家是军人世家,韩弢有多羡慕,贺铭玺既然都做了医生为什么不能做一名军医?军总的大门贺铭玺是能推开的,这样的话也算贺铭玺当年的付出没有白费。就这样贺铭玺又一次吃了韩弢的大饼,迷迷糊糊的去了军总,然后忙的像个小陀螺了一样,即使做掉韩弢的办法想了千万个,也根本没时间去U国实施。

  贺铭玺在军总这一年,每天不是在为人民服务就是在为人民服务的路上,终于在去军总的第二年春天贺铭玺看到了曙光,贺铭玺在韩弢的欢呼声中在急诊值了最后一个班。终于贺铭玺可以回到他的胸外了。

  当天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二话不说习惯性的给韩弢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视频被接通,韩弢正在办公室坐着悠闲的喝茶,贺铭玺咬着牙说:“弢哥,跟你说个事儿,你知道吗我现在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韩弢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看着视频里的贺铭玺:“哦?我能有幸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贺铭玺脱掉自己的外衣瘫坐在沙发上:“呵呵,我跟你说我今天在急诊的最后一天,跟着主任出现场了,急救电话打过来我们二话不说就过去了,结果到了才发现现场有已经高度腐烂了的尸体,现场臭的惨绝人寰。”

  一直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的韩弢突然坐直了身体,紧张的看着贺铭玺:“你说什么?”

  贺铭玺叹了一口气:“没错,我能闻到点味道了,所以我当场吐了个干净,吐的我脱水了已经,你听我嗓子都哑了。”

  贺铭玺继续抱怨:“你知道吗?我现在就想要做一件事情,我想杀了当初让我学医的你。你看看人家做兽医和法医的哪个像是我现在这个样子?累死累活?最起码人家不用和人沟通对不对,你听听你听听我说话的声音,我在现场吐了个干干净净,都虚脱了,回到医院还要被使唤来使唤去,你说我......”

  没等到贺铭玺说完韩弢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哑着嗓子打断贺铭玺:“贺铭玺,我问你,你能闻到什么味道?”

  贺铭玺摇头:“不知道,心理作用,我现在闻什么都是臭的,我在值班室洗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澡,现在我还是觉得自己的是臭的。”

  韩弢看着视频里吊儿郎当的贺铭玺:“贺铭玺,明天到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是不是腺体已经没问题了。”

  贺铭玺瘫在沙发上摇头:“我不要,我不想去,你知道现在医院的人流量多大吗?明天是周末我想要在家休息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而且我晚上约了张琼出去玩。”

  韩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明天去,你就在医院上班这对你来说并不麻烦,做个检查就行保证不会太长时间行吗?”

  贺铭玺不解的问韩弢:“干嘛这么紧张?我就是医生我还能不清楚吗?我已经一年多发情期之后不发烧了,现在能闻到味道也不奇怪啊。”

  韩弢握住颤抖的手:“你一个胸外的医生,对于信息素一知半解的,还是别下诊断了,这样吧,只要你去体检,我过几天就回国去看你怎么样?”

  贺铭玺冷哼一声趴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看着手机:“当年牟艺做心脏手术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结果牟艺手术成功之后你立刻变卦了,再后来奶奶生病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奶奶病好了你又变卦了,你就负责哐哐的给我画饼。”

  贺铭玺白了一眼韩弢:“我已经吃了快要十年了,我已经吃腻了好吗?”

  韩弢看着贺铭玺:“我也不是每次都是食言的。”

  贺铭玺看着韩弢,撇撇嘴,韩弢离开的第六年,贺铭玺的爷爷奶奶因为年纪大了,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先后离世了,这对贺铭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贺铭玺当时愤恨又无奈,这个世界上生老病死没有人能强求。

  就在贺铭玺爷爷去世的第二天韩弢回来了,那是一个冬天,韩弢凌晨站在贺家老宅外面,看见贺铭玺的时候给贺铭玺递了一枝梅花“贺铭玺,你看梅花开了。”

  那天的韩弢只在贺铭玺身边待了两个小时,和贺铭玺祭拜了贺铭玺的爷爷奶奶,然后拉着贺铭玺去了机场,让贺铭玺送自己上飞机。

  贺铭玺在韩弢走的第二天就发烧了,气的贺铭玺对着手机骂了韩弢半个小时,因为韩弢走的时候拿走了贺铭玺的大衣。

  随后贺铭玺出国深造,韩弢可能是真的怕贺铭玺会过去做了他,所以跑出去实习做项目了。

  贺铭玺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吃了这口饼:“那行吧。”

  韩弢看着视频里的贺铭玺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嘱:“贺铭玺明天早上起来就要去知道吗?我一会会联系张晋让他过去给你帮忙。”

  贺铭玺撅嘴:“这点小事儿还叫张晋干嘛?你放心吧,我自己就能搞定,我就在医院上班,开个检查做个检查还是不难,而且信息素的科室人没那么多,比较好挂号的。”

  韩弢摇了摇头:“去郝杰家里做检查吧,方便还快,我让张晋带你过去。”

  贺铭玺看着韩弢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我们军总你都看不上?”

  韩弢严肃的看着贺铭玺:“瞎说什么呢?还不是怕你自己冒冒失失的不知道轻重,明天让张晋陪你去郝杰家医院。”

  贺铭玺撅嘴:“哦,知道了,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严肃了,每次都拉着一张脸,都不爱笑了。”

  韩弢看着贺铭玺没说话,贺铭玺继续嘀咕:“本来就长的比较冷,还很凶现在不爱笑了,就更凶了,这样真的不会影响你做生意谈合作方案吗?”

  韩弢无奈的叹气:“并不会!”

  韩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看着视频里的贺铭玺眼角带着笑意转移话题:“张琼又怎么了?你这个小嫂子最近有点能作妖啊。”

  贺铭玺摇头:“不知道可能和我二哥吵架了吧,你说当年是不是有魔咒啊,我二哥和张琼就真的凑到了一起。”

  韩弢点头:“说不定真的有,前几天我看见郝杰发的照片,是他和冯铄还有季纪的照片,没想到他们三个最后真的到一起了。”

  贺铭玺撅嘴:“他们现在比我都忙,见一次可费劲了,前段时间演习的时候我门匆匆的见过一面,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深山老林里清修呢。”

  韩弢:“怎么羡慕了吗?”

  贺铭玺点头:“有点,我老师最近这段时间接诊量太大了,我跟你说我现在感觉我跟人沟通有障碍,你敢信?”

  韩弢:“病人又不是医学生,是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医学常识的,而且他们有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说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难受。”

  贺铭玺挥手,生无可恋说的说:“不不不,最可怕的不是那些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难受的人,是那些永远跟你不再一个频道的人,你问一二三,他答四五六,永远不再一条线上,然后他骂你庸医,顺便还会去院办投诉一下你。成不成不重要,主要就是要恶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