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166章 绝杀之路

三十几人沿着皇宫北墙的外面一路狂奔,刚走出一里之外,陵王跟不上步伐,右脚一崴,摔了个跟头,快速的爬起来,可是右脚生疼的厉害,只能一瘸一拐的。

罗川平见状,二话不说,把他背起来跑。

正的这时,右前方突然冲出四五十个蒙面人,二话不说,扔掉剑鞘,冲上来就是一顿砍杀,招招要命的架势。

对方以人多的优势把他们围起来,罗川平很快发现,他们主要以陵王和夏子末为攻击目标。遂立即围成一圈,把陵王和夏子末二人保护在最里面,夏子末也手拿一支长剑,另一手扶住陵王。

一场刀刀见血的肉搏之战在方圆一丈的范围内展开,罗川平听到了宫墙内厮杀的声音,知道形势十分危急,因此并没有一味的防守,而是逐步的扩大他们的圈子,尽力的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而对方似乎更加的着急,即使面对一垄这样的大块头,他们也丝毫不怯,只顾着全力拼命的瞄准里圈陵王方向搏杀。双方同时在跟时间赛跑,几乎就是你给我一刀我刺你一剑,连闪躲都是多余的。残酷程度甚至比东南之境的九龙城战役有过之而无不及。

双方的人一个个倒下,竟然没有一个人退缩,战到现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双方人数都只剩下廖廖数人,连罗川平和一垄也已经受伤,夏子末和陵王身上也已经溅满了血。

看不出来对方的身份,不像是巡防营或者禁军的现役士兵,更像是江湖上传言的死士杀手,最后必须提头相见的那种,要不然不至于这么疯狂拼命。

眼看对方只剩下最后的八九人,而这边也只剩下罗川平跟一垄。夏子末紧紧的贴在一垄后面,而陵王则跟随罗川平,腾挪空间已经十分有限。 夏子末此时右手持剑,左手拿着弓弩,全神贯注,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上,还要跟随一垄不断的左右腾挪,饶是如此,身上已被对方的长剑划到好多处。

等到一垄再击毙两人时,对方已经慌了,绕开一垄,全都攻向罗川平和陵王,他一人哪里招架得住,眼看对方两人绕到陵王身后直取他命门,夏子末从一旁紧急射出两支弩箭,一人立即一命呜呼。罗川平紧急之下回身长剑横掠,急攻另一人上盘,对方另一人看中机会狠狠的刺中他的大腿,罗川平吃痛之下单膝跪地。

一垄见势不妙,立即拦在罗川平身前,对方又有人绕到他的身后,继续向陵王递招,夏子末手忙脚乱的数支弩箭齐发,手上的长剑同时胡乱地挥舞。罗川平则一个鲤鱼打滚,攻向对方几人下盘,以横扫千军之势,连划对方数人的脚脖,一垄趁机上前连续宰杀两人。

就在这时,一人像疯了似的扑向罗川平,把他扑倒在地,手起刀落,抄起地上的长剑顺手一割,脖子硬生生被割下深深的口子。

一垄立即疯了似的回杀过来,与此同时,另有一人长剑狠命刺中陵王的背部,陵王应声倒地。夏子末来不及查看他的伤势,被那人逼得连连后退,手中弓弩已经发不出箭来。

“川平——川平。”一垄大喊着,杀红了眼的回身看了剩下的那两人,提剑追了上去,连出数招,击毙一人,另一人见势不妙,立即开跑,一垄追了几步却又转身回来,悲怆的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陵王和罗川平。

夏子末抱起陵王,一边喊着大哥一边拍打着,却已没了呼吸。

一垄抱起罗川平的尸体,往西边走去。

夏子末正要扛起陵王,却看到对方那人远远的看着自己,竟然又再次向着自己而来。

“一垄——一垄。”夏子末拼命的向他求救喊,他却头也不回。

惊慌之下,翻开一人的尸体,拔出尸身上的弩箭,颤抖着赶紧装了匣。

两人隔了半丈远,对峙了片刻之后,那人突然再次逼近。

夏子末紧张之下突然拿出两张银票,“不就是为了银子吗?这够你一辈子花的,可以的话你拿着。”停顿一下,咽了下口水,“要不然你也可以赌一把,看能不能逃过我手上的夺命三连发,你刚才见过它的厉害的,我可告诉你,即使一垄也逃不过。”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你往前走,到两丈之外。”

那人却选择后退,大概也是怕夏子末在背后放箭,直到真的退出两丈之外。

夏子末这时把银票押在一个尸身的手臂之下,扛起陵王,三步一回头的往西边拼命的跑去。

只跑了半里路,就已经吃不消了,他这身子骨,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力。这时,恰巧看到旁边巷子口上有一辆板车横在那边,随即拐进巷子里,把陵王的尸体搁在上面,拉起来就准备跑。

“喂,你是谁呀?干嘛偷我的车子?”一个老头从旁边屋子里出来大声呵斥道。

夏子末麻利的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他手上,“给你,你这板车我买了。”二话不说又准备要走。

“别——别,你等会儿!”老头看着手上的银票,还放在太阳底下照了照,“你蒙谁呢?拿个假银票就来糊弄我,这可是五百两,难不成你是傻子?”

正在这时,一群巡防营士兵飞快的从路上跑过,像是十万火急的在追击着什么人。

夏子末快速的闪到屋子里,他们走了,这才小声的对老头说,“来,你看看我是谁?再看看他是谁?”说着指着板车上的陵王。

老人奇怪的看着他,“你不会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吧,陵王刚刚谋反弑君,朝廷正在缉拿所有同伙要犯。”

“这你也相信?算了,把银票还给我,懒得跟你啰嗦,我就买辆马车得了,比你这还快的多。”

老头盯着夏子末的衣服,还上手摸了一下,“上好的绸缎呀!你们是不是犯人对我倒不重要,只要这银票是真的就成。得,卖给你就是。”

夏子末琢磨了一下,“你这身子骨还能拉车吗?要是行的话,你再帮我找两套衣服给我们换上,然后拉我们去西南角”

“不要说你们两人,就算五头猪架在车子上我照样拉得动。”老头说完便跑进屋去翻起了柜子。夏子末麻利的把身上的血渍擦了一下,又在脸上涂了些锅灰。

和老头一起迅速的给陵王也换了衣服,然后拖着板车急急的跑起来,一边跑,夏子末还催着老头快点再快点。

街道上,突然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慌慌张张的,同样有不少拉着板车的,装满了箱子、铺盖,还有瓶瓶罐罐的,像逃难似的,往城门方向而去。

有的边跑还边相互打探着消息,“老哥,你听说了吗?皇上真被陵王杀害了?”

“是的呢,不过,好像陵王也死了,太子进宫护驾,跟陵王的人大战起来,当场把他击毙了,还有三皇子,好像也已被斩杀。”

另有一人冲上前来,大声道:“不对不对,谋反的人是太子,皇上因为要废除太子,另立陵王,这才引起逼宫大战。”

“哎呀管他呢,反正咱们老百姓赶紧逃命便是,城外的齐家军还有罗家军很快都要攻进来,皇城内马上就要尸横遍野。”

夏子末越听心里越慌,不知道现在真实的情况是什么,也不知阿刁他们现在在哪里,城门口肯定是待不住了。

不到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薛胖子家门口,这可把薛胖子吓了一大跳。听到夏子末的声音后才勉强认出来。

“快点,帮我看看,我大哥还有没有救?”他扛着陵王就往屋子里冲。

“你别进来呀!”薛胖子急忙拦住,“不许进来,现在外面到处在搜捕你们俩,别给我添麻烦,再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说着看了一下鼻息,“死得透透的,快拉走。”

夏子末不管,死活往里面闯,“你拦不住我的,今天我哥俩死也要死在你这里。”说着一手拿出弓弩,“信不信我拉你做垫背。”

薛胖子没办法,只得让他进屋。夏子末正要把陵王搁在地上, 又被制止,“别把血渍弄在我地上。”只见他皱着眉头,深深的叹一口气,“真是怕了你了,算了,跟我来吧。”

他肥胖的身子一摇一摆的进到了里屋,拉开壁柜中间的一扇门,手伸进去,在里面不知怎么一拉一扣,哐当一声,西边墙上壁画后面闷声响动,掀开壁画,后面正缓缓打开一扇石门。

原来这里竟是别有洞天,两人抬着陵王的尸身拾阶而下,拐了一个弯,再打开一道铁门,来到一间密室。

刚关上门,听到外面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像是扫荡一般,夏子末侧耳倾听,有人大声道:“人呢?快给我搜,一只老鼠也不能放过。”

接着就是乒乒乓乓翻箱倒柜的声音,整个屋子大概被他们搞了个底朝天。

“奶奶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谁给的假情报?”

“刚才有个老头,说是看到有人驮着个尸体,进了这里。”

“你们几个快去隔壁看看。”

接着就听到不少人纷纷跑出去的声音。

这时又有人说道:“不是说他们都死了吗?咱们还穷追个什么?”

“上面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咱们只管干活便是。”

“唉,我真是搞不懂了,陵王怎么会突然刺杀了皇上,更匪夷所思的是,既然要行此悖逆之举,该当趁机夺宫才对,为何反而翻墙狼狈逃跑,这与古往今来弑君夺宫的戏码出入也太大了。”

“就你话多,小心祸从口出。”

不一会儿,外面跑进人来,“禀报大人,隔壁同样空无一人。”

“撤!奶奶的,又白跑一趟。”

听到上面消停之后,只见薛胖子解开了陵王的全部衣裳,赤身裸体的搁在桌子上,翻转着身子前前后后仔细的查看。一会儿反反复复探他的鼻息,一会儿又耳朵贴在胸口。

“都说你是神医,这一把你要是让我大哥起死回生,我就真的相信你,从此以后把你当泰山老人一样侍奉。”

“免了,你不要来纠缠我比什么都好。”薛胖子说着突然划开了陵王的后背,在鲜血涌出来的刹那之间,手伸进去,摸索了一下,取出一片薄薄的断刃出来。“你上去,到我房里取些纱布下来,在最下面一张柜子里,把那个青色的葫芦瓶拿下来。”

他当即蹑手蹑脚的打开铁门, 又在壁画的墙后面贴墙细听了片刻,这才推开石墙。

此刻呈现在眼前的,完全是一片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踮着脚来到薛胖子的卧房,同样的满目疮痍,哪里分得清那个柜子,只得在地上扒拉的找。

正在这时,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一听这么大的动静,少说十几个人。

心里面暗暗叫苦,紧张得仿佛裤子已经湿了,悄悄的拿出弓弩,躲到了被掀起来的床板后面。

外面人已进了屋子,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完了,这里被扫荡过了,不可能在了。”

赫然便是阿刁,只听另一人道:“那怎么办?所有的安全房都已经找过了,还能去哪里?”一听这就是耿爽。

“不行,查完这边的屋子,咱们分头行动,说不定有可能在郭士飞、牧长归的家里,每一个他去过的地方,咱们都要找一找。”

夏子末听到这声音,眼泪夺眶而出,她竟然也来了,想喊叫却突然一下子发不出声来。 只得跳将出来,引得他们众人齐回头,他们先是一愣,大概一下子没看出来满脸污垢的他,同时走近两步,激动的一起欢呼起来。

沈芗又惊又喜又哭又笑的踩着东西就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呜呜地哭道:“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来不及细说,夏子末着急道:“快过来一起找东西,一个青色的葫芦药瓶子。”

阿刁招呼外面的几人也都进来,仔仔细细的翻起来,一炷香功夫,终于在一个板子的下面找到,幸好只缺了两个口子,打开瓶塞,一股浓重的刺鼻味道。

让耿爽先带其他人出去,自己则和沈芗阿刁匆匆下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