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152章 姘头之案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被巡防营从城外抓了回来,一脸的惊恐状,人被押到了刑部大牢。由于阵仗有点大,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阿刁报回来的消息让夏子末一阵惊慌,这个人是四皇子生母牧秀真的姘头,两人之前在城外期间往来十分密切。

后宫已经议论开了,有人说简直是当年怀阳罪妇的翻版,更有人甚至对四皇子的身份提出某种隐晦的质疑。

让北桑立即去找牧长归,必须立即核实这一情况的真假。但是牧长归并不在府上,也不在户部当差。而此时,牧秀真已被禁足在秀仁宫,情况已经急转直下。这可把夏子末急得团团转。

事情却在傍晚时分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反转,宫里传出的消息,皇上对那个男人进行了亲审,男人全部翻了供,还说自己被刑讯逼供,其实自己不可能与任何人私通,自己于十五年前已经阉割,本欲进宫做奴才,后来莫名的瞎了一只眼,被从宫里赶了出来。后来当过牧家的下人,出于怜悯和同情,牧秀真曾经给他送些日常琐碎物件,因而有些往来。

皇上惊诧之下,立即由御医验明正身,确实已阉割十年以上。当下勃然大怒,“太子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这事传到夏府之后,夏子末不禁更加疑云顿生,“石丘平,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怎么?很像我的手法吗?”石丘平笑道,“我申明与我无关。”

“有没有可能是牧长归?”北桑突然说,“如果是有人故意给太子挖坑的话,排除了咱们就是牧长归呀!”

“光是牧长归可做不到这一点。”石丘平沉吟道:“我怎么觉得殷丞相已经涉入其中了呢?”

“这么说的话,难道殷丞相开始站队四皇子了吗?”阿刁惊道:“难怪他最近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咱们。”

夏子末长舒一口气,“目前看来有这个迹象,他是离父皇最近的人,应该是揣摩到了父皇最近心迹的变化。不管怎样,有了他在后面,咱们都要轻松很多了。丘平,张观正的事咱们要往前推了,答应蒙铁生的事,咱们尽快给他办,要是他真的有一天能挤上尚书之位,对咱们可真的太重要了。”

正在这时,耿爽递进来一张纸条,夏子末一看,微微一笑,又递给石丘平,“看,刚说到这事,蒙铁生已经迫不及待的送线索来了,他应该是不便下手,那就咱们来办吧。”

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城北的一幢小酒馆冒出了冲天的火光,刚开始只是小火苗,但是不知为何里面的人并没有及时出来,不一会儿,就听到噼里啪啦的木板燃烧炸裂的声音。里面传来拼命的踹门声,貌似门栓可能烧着了。

不少在外面围观的人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外面合力撞门,还有人拎着水桶往门缝里浇水。

终于,门开了,里面五六人狼狈的冲了出来,有的头发烧着了部分,有的白色的衣衫熏成了灰色,脸上沾了灰烬,看到外面站了不少围观的人,很紧张的纷纷掩面而逃。

“咦,那不是禁军统领秦千啸吗?”

“对呀,走在后面的是兵部侍郎张观正。”

这时,殷玉旗率领巡防营的人拍马赶到,一边安排士兵灭火,一边安排护送他们回府。

这件事情毫不意外的传进了御书房,先是乔公公在备御食时无意中说起了火灾的事,然后是吏部杨广秀呈上休假折子的时候,皇上疑惑道:“他们几人怎么同时生病了?张观正今早不还是好好的吗?”

“跟今天城北酒馆的火灾有关,皇上您放心,并无大碍,估计休息两天即可。”

皇上眉头紧蹙,突然大怒道:“是休息两天的事吗?我想知道他们几人怎么会偷偷去一个小酒馆,张观正怎么会和禁军秦千啸的人搞在一起的?文官跟武官不得私交往来,他们有没有王法?”手里的杯子哐的一下砸碎在地上,骂道:“混账东西。”

离城门很近的一间宅子里,阿刁拿出一张银票放到一个矮胖男人面前,“这是余下酬金,事情就算结束了。”

“你说我这酒馆还能继续经营吗?说不定几天后风声就过去了。”说这话的正是那失火酒馆东家,他呵呵的笑着问。

“你说这话已经很危险了,我这酬金已经包括了盘下你酒馆的全部银子了,你可不要犯傻,按照说好的,你必须立即离开京城。”阿刁严厉道。

他只得依了,“行,那我马上就出城。”

阿刁转而去到大象玉器店,掌柜的告诉他,“不是去找你们三皇子了吗?”

阿刁奇怪,“明明说好的戌时三刻我来找他的,怎么这么猴急呀?”

回到府中,看到夏子末和石丘平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沉默不响,“郭士飞呢?是不是来过了?”

石丘平点头,“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正说着,南昇进来了,沈芗跟随而入。

南昇一言不发的坐在夏子末对面,夏子末看了他一眼,连茶水都没给他安排。“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这样二不楞样的怪瘆人的。”

南昇几度欲言又止。

“瞧你们俩这样,有什么话不能直接敞开来说吗?反正常飞燕的事我已经告诉南昇了。”

南昇点头道:“没错,但是这事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毕竟我们是不同阵营的,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做预防。”

“那你们究竟是什么阴谋?现在能如实告诉我吗?”

“我们就想不能再被他们欺负,青州的城防兵三天两头的出城到我们的地界骚扰捣乱,百姓安无宁日。”

“不要把我当傻瓜。”夏子末冷冷的说道:“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常飞燕今日在获得权限的第一天,拿到了青州城防图,就立即交给了你们的长老,意欲何为?”

“作为城防首领,拿到城防图不是很正常吗?”

“他还拿了城防士兵的名单,特别是城门守卫名单,这就不正常了吧?”夏子末大声道:“你们是在准备进攻青州城,难道不是吗?”

南昇一下子脸色煞白,“你都跟谁讲了?”

“怎么了?难不成你要杀我灭口?”夏子末怒道:“我的消息是从兵部出来的,还需要我去泄露吗?你们这是在分裂国家。”

“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妨直说,几百年来,我们沽族人被你们挤压到最南部贫瘠的土地上,不光得不到你们的照料,还要每年供奉朝廷,被你们盘剥,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你们的打压?”

“罗川平不是正在为你们伸张正义吗?你们拒绝了呀!”

“有用吗?他自身难保,宁死不和我们结盟,在他身上,我们同样看不到任何希望,你以为朝廷会听他的吗?不会呀!只有他还那么天真。”

“你们侵占了青州之后还想怎么样? 难道还要继续攻占到京城吗?”夏子末质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南昇冷冷道:“你也是半个沽族人,皇上和太子一直要和你清算,难道你就不想乐见其成吗?对于我们沽族人来说,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朝廷昏庸无能,太子残暴自大,四大家族之间争权夺利,大战一触即发,趁此机会,我们可以挑战数百年来从没敢挑战的事,攻下青州之后,我们可以进一步站稳脚跟,进可攻,退可守。”

“你疯啦?你们真要这么干的话,那是自取灭亡,四大家族再怎么内斗,在国家分裂面前,他们一定会联起手来。”

沈芗突然说道:“我倒觉得,要是沽族人真能够推翻朝廷,或许未必是坏事,起码他们比朝廷更加爱惜百姓!”

“你闭嘴!”夏子末吼她道:“你这次怎么背弃了你家少主的立场。”

“本来就是!”沈芗犟嘴道。

石丘平这时微笑着说道:“沈姑娘,你每天跟那些受欺压的流浪汉呆在一起感同身受,对朝廷同仇敌忾,我能理解,但是善与恶从来就不是按种族划分的,不要期待沽族人一定能给你一片明朗的天空。”

南昇尴尬道:“这是不是扯远了?沽族人没有那么大野望。”

“难说,你们的野心可是大的很。”石丘平看着他轻轻说道:“从你们这次的筹谋来看,一环扣一环,粮食囤积,兵源招募,把青州城的守城大将都换成你们自己人,拿到城门守卫的名单之后,估计接下来要采取行动,让他们为你们届时打开方便之门。不用费一兵一卒,就直接攻入城内。对城内守卫布局一清二楚的你们,当可以有的放肆各个击破。一旦攻占这个城池,即可以青州为据点,随时向北一马平川的推进。”他越说越快,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如果你们对万民会涉入足够深的话,甚至在全国各地发起以万民会为核心的暴动,如此两月之内打到京城并非不可能。”

沈芗听到这里也是十分的后怕,看着南昇说道:“你们不会真的有此打算吧?京城的万民会是不是有一半都南下青州了?”

南昇坚决的摇头:“不可能,你们放心,我们顶多只是想依靠青州城盘踞下去。”

夏子末似乎不想多话:“你今天来干什么?不会是来劝降我的吧?”

他十分为难,“我确实奉命而来,想跟你谈个交易。可以为你在我们的领地置良田千亩,保护你世代平安。”

夏子末:“条件呢?”

“劝服罗川平,一道驻扎青州。”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诚意呀!”夏子末失望道:“竹子上挂着我永远啃不到的骨头,你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

“那还可以换一个条件,我知道最近你活动频繁,在朝廷已经笼络了不少人,如果这些人能够为我们所用,我们同样——”

“不必了。”夏子末冷笑道:“现在我对去其他地方没有兴趣,否则,你让这些跟着我的兄弟怎么看我,为了我的一己私欲,我真的能这样为所欲为吗?你真的高看我了。”

南昇悻悻的站起来,踌躇着最后问道:“你不会把这事泄露出去吧?”

“不——知——道。”他一字一句道,“我刚才说了,你们这事瞒不住,不管我说不说出去都一样。”

南昇走后,沈芗忐忑的问:“这事你要怎么处理?”

夏子末双手一摊,“这事不要问我,问你的少主去,已经不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了,赶快回去禀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