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131章 皮潢的锅

徐文昌的死这一次搅动了京城,太子跟李卫已经进宫禀报皇上。更多的朝官是不明所以,到处打探。

府上,夏子末惊魂未定,沈芗很快也过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前后就半炷香时间。”阿刁说道,“我甚至没有看到皮潢,估计徐大人也还没来得及跟他碰面,他一进清酒馆,太子就跟李卫的人到了,好像商量好了似的。”

夏子末愣在那里,嘀咕道:“难不成咱们中了圈套?”

“事情是怎么发起的呀?中谁的圈套?”北桑疑惑道。

“肯定是皮潢。”阿刁说道:“这家伙不光狡猾的很,还十分的坏。”

“难不成他跟近卫属举报自己?”

“不是不可能。”阿刁回忆道:“我们的人没有发现他,大概是那时候人很多,他又做了乔装打扮。不过即使他去了,他直接前门进后门出,也不是不可以。”

“不是说店掌柜发现他了吗”夏子末质疑道。

“那他就是去了,而且还特意跟掌柜的照了个面?”

“我要去找南昇问一下,如果是他们捣的鬼,这个仇我必须报。”夏子末气道。

“可是他们不是说要跟少主联盟吗?为何还要设套陷害徐大人?”

“这不能理解,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不断的在罗川平与太子之间积累血债,想做实罗川平勾结沽娄会的形象,让罗川平除了谋反,别无他路可走。”

“真的太恶毒了。”北桑咬牙恨道。

沈芗气愤的面红耳赤,“难怪少主突然想对付他们。走,咱们现在就去找南昇。”

“也不急在这一刻,咱们先不要意气用事,看来在立场面前,再好的朋友关系都不管用。”夏子末自责道:“这事怪我,是我害了徐大人。他这笔仇记在我身上,我要好好筹划一下反击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贩卖茶叶到门口,夏子末心领神会,对沈芗说道:“你先回去,南昇的事情不要擅自行动,等我的安排。”

北桑跟着夏子末来到大象玉器店这一久违的联络地点终于重新启动了。

郭士飞已然焕然一新,精神抖擞。

“要决定再和我合作了吗?”夏子末一进门便带着质疑的口吻说道。

“我始终在这里,只是你信不信任而已。”郭士飞没等他坐下来,立即反问道:“徐文昌的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夏子末点头:“是我的一次行动害了他,说起来我也是着了沽族人的圈套。”

“有没有想好怎么反击?”

夏子末摇头。

“徐文昌一直以来是反对太子的一面旗帜,现在他倒下了,怎么都没有反击?”郭士飞大声道。

说着他拿出一张纸:“这一次咱们也反击个大的。”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放在夏子末面前,“这几个人是京城有名的私盐贩,这两年赚得盆满钵满。”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让我去抢劫?”

“没错,就让你去抢。”郭士飞的话让夏子末大吃一惊。当然,他知道,这不是玩笑。

只听郭士飞又说道:“你找牧长归去查一下他们这次有没有向户部捐银子就知道了。”

夏子末思索片刻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他们赚这么多银子,上交的税赋却是寥寥,按照户部的德性,这些肥肉会时刻被盯着的,可是偏偏没人管。”

郭士飞点头道:“没错,你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了,这些人都是太子的钱仓,找个机会打他们直接抄了,抄的银子全部交到国库,正好给邯国人的银子还没有筹集到位呢,相信皇上乐得其成。”

夏子末“嗯”的一声,“这事最好找个理由让牧长归出面,又是一个在父皇面前露脸的机会,可谓一举两得,这事我来想办法。”

“本来这条线我没有这么着急推进,想继续深挖下去,把户部尚书郝立盛拉下马来的,但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先把这事捅出来再说,看皇上什么反应了。”

夏子末突然又问起百乐坊的事,“那个李仁凤你知道吗?听说他就是东家。”

“听倒听过的,这个人也是个京城传奇,曾任过多年的工部参事,能力虽然一般,但是为人谦虚务实,在朝中颇有些好人缘,后来据说是因为逛了窑子被他大姨太打断了腿,他自己说是摔的,后来便赋闲在家,开起了赌坊,开得风生水起的。”郭士飞看着他,“怎么?你想动他的主意?”

“你觉得有机会吗?”

“想法是很好。”他啧啧赞道:“不过,太难!他就这一个产业,钱不钱的是一方面,人家也是个寄托,他本来就爱在交际场长袖善舞,你让他——唉,难。”

“是啊。”夏子末叹息道,“找人谈了几次,根本不给机会。”

“这事你肯定不能自己出面呀!”

“我知道,当然是找的托。”

“要不要考虑大吕街三号,反正那里你也熟。”

夏子末摇头,“那里价值不高。”

出了王器店,想了想,跟北桑说,“走,咱们去另一个地方。”

不一会儿,来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月华院,两人一言不发的走进去,敲了敲刘婆的门。

刘婆一脸惊讶的望着夏子末,“你怎么来了?”

夏子末直接进了她的屋子,坐下来。看着她给两人慢慢的倒上茶,看着她比之前又苍老了好多,穿着暗褐色的衣服,也不做一点打扮。“生意比以前差了么?我看好像都没多少人。”

“大家生活条件越来越差,哪有那么多人舍得花这些银子,自己的嘴都顾不过来呢!”

“那你身子怎么样?也不打扮打扮。”

“反正死不了,打扮了给谁看?日子越来越乏味了,将就着等死呗!”

夏子末看着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有些不忍起来,“我最近也是烦心的事情多,没顾得上来看你。”

“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

“要不住到我那里去?张妈平时也是没人和她说话,正好你俩可以搭个伴。”

她先是一愣,不敢相信的望着夏子末,冷冷的说道:“太阳从西边出来啦?突然跑到我这里装好人啦?我不需要你可怜,我过得挺好的,花不完的银子。”

“你再想想,哪一天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搬到我那里,我给你养老送终,这是月瑛交代的事,对于我当然也不算什么难事,举手之劳而已。”

她静静的看着台子上放着的一件毛衫,然后拿起来,摊在双腿上,慢慢的摸着,夏子末知道那是月瑛的衣裳。

“其实,我今天来,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见她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百乐坊的东家李仁凤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大小也跟你们这个行当不远,我看中了他的店,能不能请你出个面,帮我把它盘下来,银子多少都不是问题,可以的话,这个店以后就送给你,你来打理。”

刘婆还是没有说话,脸色黯然。夏子末见此情形,便不再久留,便起身告辞。“今日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一股寒潮突然袭击了京城,不少人得了风寒, 先是张妈,夏子末饥肠辘辘的起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她的身影,才知道她已经患了伤寒没法起身,只得让耿浪去给她抓了两副药。

出人意料的,自己也很快倒下了,头痛发热,上吐下泻。躺在床上,整天迷迷糊糊的,一会儿睡,一会儿又醒,总觉得心里面挂着好多事,千头万绪,都等着自己去做,越焦急,头越痛,越理不清思绪。

就这样,还是把阿刁叫到床前,问他监控皮潢的情况,果真没有进展。阿刁委屈道:“这家伙像是消失了一般,这么一张大网布下去,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那几家店铺呢?能不能查到点线索?”夏子末的声音已经沙哑。

阿刁摇头:“没有任何异常,我在想,或许这些店铺本身没问题,有可能他们使用了障眼法,其实如果真要传递什么消息的话,两个人约在一家店铺门前,几句话就完事了,与店铺没关系。”

北桑叹息着说道:“想一想用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每天天一亮,白花花的银子就得出去,真的是压力好大。”

夏子末又盯着北桑问道:“私盐贩的线索怎么利用?”

他挠着头:“要想把它做成直接指向太子的案子,怕是很难,到最后顶多是个少课税的问题,补交点税银也就完事了,抓人都有点勉强。”

“不行。”夏子末不悦道:“怎么能这么便宜他们,还有,这个案子也要能够对牧长归的差事有所助力。他现在是商行司主事,几百两的罚没银子对他意义不大。”

“要不还是暗中派人把这几家劫了算了,起码也有个好几千两银,到时候再把这银子捐给牧大人。”阿刁双手叉腰的说道。

“让谁去?你自己去?还是让沈芗带着万民会的人?”夏子末追问。

“都可以,甚至可以让南昇去干,就当是黑吃黑,即使暴露他们是沽族的身份也无所谓,这样还更合理,撇清了咱们的干系。他们还可以直接把盐贩与太子勾连的事情昭告天下,管它结果是什么,反正是诛心,就看皇上怎么看。”

北桑坚决不同意,“咱们可不能走回之前的老路呀! 老是这样简单粗暴不合适,这样也帮不了牧大人。何况如果涉及到沈芗和万民会,朝廷会看到万民会的恐怖力量,到时遭殃的又是百姓,不知道多少人又要被逐出京城。”

夏子末此时头痛欲裂,只觉得脑筋不够用,就想早点拍板定下来让他们去干,可是又觉得尚未经过深思熟虑,不能冲动。“齐家军的事怎么办?千万不能让那人反叛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阿刁和北桑都不说话,只有不知所措的摇头。

“难道咱们只能这样干等吗?”夏子末生气的拍着床沿道,“怎么回事?什么都推进不下去,百乐坊也买不下来,兵部那个楚云天的事也是毫无头绪。”

北桑弱弱的说道:“三皇子,你不能气坏了身子呀!其实,咱们所做之事,桩桩都是常人不可为之事,本就极难,更不要说速成了,急不得呀!”

夏子末无语的朝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出去,一会儿就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