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107章 据点

一个长相白皙带着头巾的小生走进了顺风酒馆。

外面,阿刁指着他说:“就是他,跟他碰了两次面,他一直否认跟柳喜认识。”

“直接跟他摊牌会怎么样?”夏子末问,“这件事情速战速决,没必要跟他们拐弯抹角的。”说着,就往酒馆里冲,阿刁只得跟了进去,让耿爽在外面随时候命。

突然坐到那个小生的对面,把他吓了一跳。“你不要惊慌,咱们已经见过几次面了,没有恶意。”阿刁先说道,他指着夏子末,“这位是我的主子,今日能跟你坐在一起好好对话,也是给你机会,你们的身份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回避显然是毫无意义的事,我们在生意场上也是有口碑的,不是说非要和你们做生意,只是你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阿刁跟了夏子末这么长时间,说话确实有长进了,竟然把夏子末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那人刚起身想走,看到站在门口的耿爽,只得又坐了下来,“你们说的柳喜——我确实——”

“提醒你想好了再说。”夏子末盯着他缓缓道:“我只需要一个理由,给柳副帮主一个交代。”

“这个——好吧,说了也无妨,之前跟柳副帮主之间的生意其实是我个人的生意,我是注意到你在这里接头,但是因为我不准备做了,所以就没有出面。”

夏子末很是意外,没想到,一切竟是这个不起眼的小生所为,立即像泄了气的球,跟这样级别的人能合作出什么大生意?这柳喜也真是的,这么点小格局还郑重其事的推荐给自己。

感觉从头到尾就像被耍了一样,恨不得当场就甩门而去,可是又心有不甘的笑道:“你看不上我?凭什么?”

“哪能呀?三皇子,我只是小打小闹,跟柳喜一起赚点小钱,可是,你要参与进来,就把事情搞大了,我可没那个胆子。”

夏子末呵呵一笑:“你现在倒是认识我了,我又不吃人,就这么怕跟我做生意吗?”

“也不是怕,咱们之间不对等,你的胃口大,我只能搞得很少的货,满足不了你。我猜想,柳喜是想把你推荐给我的主子,遗憾的是,事情发生了变化,前不久,已经敲定了合作对象,所以更没必要接上你这一条线了。”

夏子末“哦”的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刁,阿刁也是心领神会,立即拿出一张银票:“多谢你跟我们如此坦诚相待,一点见面礼,算是我们替柳副帮主招待你了。”

他显然心动了,但忍着婉拒道:“咱们初次见面,无功不受禄……”

“初次见面没错,以后咱们不就是老朋友了吗?三皇子是个豪爽的人,你们远道而来,这点礼数不算过分。”阿刁客气的给他斟上茶,“听你的口气,这个铁器生意现在是你们主子在搞,而且已经确定对象了,这是笔大生意,对吗?”

“没错。”他把银票推给阿刁,“如果是想让我告诉你们合作对象,对不起,杀了我也做不到。”

阿刁呵呵大笑,又把银票塞到他手上,“你想多了,道上的这点规矩我们是懂的,不可能跟你打听这个的。我是想问,这么大量的铁器进来,都是准备派什么用场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抿着嘴说道:“战场上。”

“你主了叫什么阿?派来夏国多长时间了?”

“他叫潘内瓷,来京城快一年了。”

阿刁不再问,看了夏子末一眼,又说道:“行了,多谢你,咱们之间的事情就算完了,不过来日方长,要是在京城你碰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们,以后都是朋友,能帮的肯定帮。”

“那行,我叫张晋,以后只要不是违背主子的事情,告诉你们也无妨。”

等到张晋走出酒馆,阿刁嘀咕道:“如果说从仇国进来的铁器要投放到战场的话,最大的可能只能是——”

“这样的话基本就是他了。”夏子末神色凝重,“虽然这件事情还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但是明摆着这是超乎想象的大生意,没能分到一杯羹,真的是让我心里不甘。 ”

“咱们不是没有机会吧?”阿刁说道:“穗嫔娘娘那边的渠道不是还没有敲定吗?现在来看,如果是这么大的生意,那姚老头可不能用这几千两银子就把他们打发了 呀!”

两人走出来,“怎么下手呢?”夏子末沉吟

着,“他有什么优势?西边的驻军是哪位将军负责?”

阿刁一愣,他可没关注这个。

“大概这一节点被姓姚的打通了,加上他的后面是太子,亲王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如此我们的机会是很小,但是,如果我能掌握邢国这边的节点的话,至少我也可以去扳扳手腕了。”

“能撬得了吗?关键现在咱们不知道那位仇国秘使的合作条件,有点无从下手啊。”

夏子末“嗯”的一声,“那你还是得继续跟张晋接触,一定得打探出来,郭士飞那边也要找一下,确认是不是有老头的人。”

一个人回到府上,这一天的奔波,此时歇下来才感觉到疲惫,张妈立即给他上了碗银耳枣羹,刚喝了两口,北桑进来了,张妈说他有口福,赶早不如赶巧,赶紧也给他盛了一碗。

他却来不及喝上一口,赶紧禀报道:“南昇家的那位薛伯伯不简单,我去葛家寨看了那一户患病的人家,患的是马夭病,这可是一般的大夫没法下手的,竟然被他药到病除了,方子也没给人家留下,搞得有些神秘。”

夏子末一口气把汤喝完,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歇了会,等着北桑也喝完汤,才跟他说道:“这是个好事情,这条线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做,你这边接下来会很忙,包营生大米的生意应该是能成,罗川平那边一有消息,你就要去对接,时刻做好接货准备,优先放在京城售卖,价钱方面能低的话适当低一点,这是我对罗川平的承诺。”

北桑连连点头,“仇国那边呢?不是说亲王一个秘使在京城吗,要我去跟吗?”

“这条线现在我还捋不清头绪,先让阿刁去跟张晋接触接触再说。”他皱着眉头,“现在的局势有时真的让我看不清,他们和咱们新仇旧怨一直不少,自从他们的皇子死在夏国之后基本就是很少往来了,相互之间都没有派驻使臣,何以现在舍得把他们的一品铁石卖给咱们?更加离谱的是,变相卖给的是他们另外一个仇敌,简直没法信。”

“咱们是生意人,应该相信才对呀。”北桑意味深长道:“一切皆为利益,他们国家两边都是仇敌,守着偌大的宝藏也不能当饭吃呀,现在哪个朝廷也不宽裕,百姓都得吃饭。只有银子才是真的,其他恩怨情仇都是浮云,皆可变通。相比于他们与邢国之间的不共戴天之仇,和咱们的恩怨只能算是小疙瘩了。”

他这一说,确实让夏子末释然了,“如此甚好,我忽然想起来雷默的事情,他当初说让我找医生是为了何事?”

“你怀疑他当初跟你说的大生意就是和亲王的铁器生意?”

“要不然呢?他提到本来是柳喜的生意, 还有什么生意是能够跟大米相媲美的?”

“是啊,铁器生意怎么会跟谁的病扯上关系的?”

第二天一早,在大吕街上,沈芗牵着四皇子进了南昇的家门,夏子末则跟牧长归在外面溜达。

牧长归忐忑不安,总是不断的问,“能行吗?”

夏子末也没法回答他,劝他稍安勿躁,这一等,两个时辰就过去了,更加让牧长归感到沮丧,“要不咱们进去看看情况?”

夏子末只能拦着他,无奈道:“你怎么一点都稳不住,人家这次给的可不是我的面子。”

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扇门打开,沈芗那个四皇子走在前面,薛胖子走在后面。见到夏子末没好脸色的说道:“这小子病情有点复杂,我得思量几天。”

“果然是不行。”牧长归气馁道:“难道真的就没救了吗?”

“之前是不是被人施过遂疗之术?唉!那是大错特错,被误了事了。”

牧长归吃了一惊,“没错,确实如此,那敢问……”

薛胖子却打断他,不愿多听一言,“我是看在沈姑娘的面子上才帮你们的。”说完就往回走了。

夏子末只能安抚牧长归,让他先回去,好歹过两天等等看这边有什么好的法子。”

等牧长归先走了,才对沈芗说道:“你上次说的齐家军的事,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我能做的只有给他们银子了。”他苦笑一声:“命运真是奇怪,你刚到京城的时候,我那时穷的叮当响,除了一屁股债,一无所有。”

“不要忘了,你那时还有月瑛姐。”沈芗动容道:“无论贫穷与富贵,他始终对你不离不弃。”

夏子末一下就卡在那里,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闷棍。

回到府上,阿刁送进来一张纸条,夏子末一看,疑惑道:“卓耳——这人背景竟然是三不靠?”

“正因为这样,我看才更像是姚老头的人。”

“何以见得?”

“你不觉得这人有点像牧长归吗?卓耳在朝廷没有人,他靠着自己一路打点着混到如今辖制着一方边境。”

“所以呢?”

“他本来一介草莽,又没有牧长归那样的家产,以朝廷现在的风气,他不可能混到这个位置,如果有个像姚老头这样的人在后面一路为他打点,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夏子末认可他这个观点,“张晋那边有进展吗?”

阿刁摇头:“不敢追得太紧,只带着他去了一趟泰丰楼,请他搓了一顿大的,干掉我十七两银子。”

“也行吧,你把握好自己的节奏,好在贾六宝的节点上,我能卡一下他们脖子。”

阿刁这时他拿出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好些小圈,“刚才咱们的人过来汇报,南昇去了城西这几个点。”

夏子末“额”的一声,“难怪刚才我在他家没见着他,在城西难道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倒没有。”阿刁琢磨着,“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他的活动范围一直是蛮大的,全城经常跑,但是唯独这一块没有去。”

“城南?”夏子末认真的看着地图,“你这么说还真是的。”

“你看,他现在住的地方离城南应该更近一些,那里也有市场,可是他为何要绕道西边的裁缝店和漆器店什么的?”

“为什么呢?”

“刻意的回避。”阿刁斩钉截铁的说道,

夏子末点头,敲着城南的那块地图,赞许道:“你说的没错,那就把这个地方重点监控起来,咱们离关键的胜利越来越近了,这次没有用沈芗的人吧?”

“没有,全是陌生面孔,按你说的,宁可跟丢人,也不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