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头疼地捂住额角,好吧,是自己魔怔了,食死徒本来就是一群没有节操和下限的混蛋。自己不做人,不把别人家的孩子当人就算了,也没打算把自己队伍里的孩子当人看。毣趣阅

  他不禁想到了西里斯那个伙同劫盗者和莉莉一起指责他邪恶的蠢东西。他倒好,把自己撇得高风亮节、不染尘埃,从没想过一切的苦果由自己的亲弟弟一力承担。

  布莱克家族出了个叛徒,就必须再出一个比其他家族更忠心耿耿、更让黑魔王倚仗和信任的奴仆。否则,一大家子人哪有生还的希望呢?

  西弗在心里暗自庆幸,如果他没有挺身而出主动加入食死徒,海伦斯,大概也会像雷古勒斯这样吧?

  对着小少年栖栖遑遑的模样,他心下很是无奈。

  布莱克家族哪儿来这么多奇葩?有疯里疯气、神儿八经的,有乖张叛逆、不服管教的,还有这种理想主义、傻不愣登,连伪装都不会的……

  那么大一家子人,除了相对正常的纳西莎,愣是凑不出一个思维活泛的正常人,也真是厉害了。

  吐槽归吐槽,看在妹妹面子上,西弗还是压着脾气,用教导的口吻说:

  “抬起你的魔杖,对着没人的地方,发射几道阿瓦达索命和钻心剜骨,对,就是这样,再用霹雳爆炸拆了对面那个铺子。”

  雷古勒斯乖顺地照做了,他满意地点点头,怕这个小子转不过来,他又追加了几句。

  “你对黑魔王的命令没有任何抗拒和不满,今天也满怀荣耀地参与了行动。只是不太熟练,大多咒语没瞄准,懂了吗?”

  西弗大跨步走出这条小巷,雷古勒斯不知该何去何从,也就眼巴巴地跟着他。

  对角巷的主街一片狼藉,昔日摩肩接踵的街头盛况不再。

  鲜红的血色沿着脚下的砖缝蜿蜒流淌,明灭的火舌吞噬着房屋和生死不明的人。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掺杂着,脸色青白的尸体堆叠在一起。

  起初还有哀嚎和惨叫,后来只剩下屠杀者的念咒声和残暴的欢呼与狂笑,夹在凛冽的风声中传了很远。

  雷古勒斯甚至能在其中分辨出自己堂姐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声音,她唱着,跳着,好不快活。他在寒风中瑟缩了一下,这里的一切无不在剧烈刺激着他的感官,乃至他的心。

  蔚蓝的天空中绽开一个可怕的骷髅头标记,这场由疯子发起的屠杀式狂欢,在毫无怜悯的胜利微笑中正式结束。

  西弗举起魔杖,对着天空也发射了一道“尸骨再现”,雷古勒斯呆头傻脑地,也跟着照做了。

  西弗没有再看他一眼,自顾自幻影移形回到了食死徒的总部马尔福庄园。该说的他都教了,至于这傻孩子的演技和大脑封闭术能不能骗过同事和黑魔王,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西弗再幻影显形回到普林斯庄园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妹妹站在漫天大雪里等他。雪花积在她的肩上,发上,眼睫上,她苍白的脸仿佛与素色的天地浑然一体。

  西弗的眉心挤出了褶皱,他静静地上前,握住了妹妹冰凉刺骨的手。两只没有温度的手交叠在一起,兄妹两人相对无言,却又明白了一切。

  普林斯庄园的魔药工作室里,听着兄妹俩细碎的脚步声逼近,艾琳才从坩埚冒出的袅袅轻烟里抬起头来,愁苦的脸上挤出一分勉强的笑意。

  “事已至此,那就熬魔药吧。我们几个分别准备材料,进度会快一些。”

  海伦斯的脸又白了几分,她抢先坐在坩埚前:“毒药的那部分我来熬吧。”

  她不等母亲和哥哥反应,抓起汤匙就开始动作了,只是加入八眼蜘蛛毒液的手指微微凝滞,不似平常那么稳健。

  “海伦斯!你觉得我相信这是你的正常水平吗?”西弗扶住她后撤的那个装着八眼蜘蛛毒液的玻璃瓶,逼着她加足了量。“半盅司八眼巨蛛毒液,一滴也不能少。”

  他看着妹妹闪着泪光的眼睛,偏了偏头,一把将小姑娘从位置上提起来,放到一边。

  “你们准备抑制剂和解药那部分吧,这毒药我亲自熬。”西弗淡然地在坩埚前坐好,又转向迟迟不肯离开的妹妹,“怎么?是质疑我的魔药水平吗?”

  他最终还是放缓了语气,轻声细语地哄着:“乖,准备其他材料去吧,我难道会刻意把自己毒死不成?”

  海伦斯一步三回头地朝旁边的工作台走去,还是没忍住哀求道:“哥哥,那些有毒的东西你少加一些吧……”

  西弗点头应了,却还是照着祖传药方上的描述,每一种都加足了量。要瞒过黑魔王,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不是吗?

  前后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母子三人才把这种罕见的毒药、解药和抑制剂全部制作完成。现在,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1978年4月,西弗勒斯•普林斯被发现晕倒在寝室,生命垂危,身旁还有一锅熬了一半的魔药。所幸普林斯教授拿出了一种万能解毒剂挽救了他的性命,但他还是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住了半个月后才被允许转回校医院。

  黑魔王颇为倚重的左膀右臂在为他实验一种极为危险的魔药时因公受伤,并且按医嘱此生不能再过度使用魔力,这让一票想取代西弗地位的食死徒都弹冠相庆。

  很遗憾的是,这次中毒没有伤及西弗聪明的脑子,更没有影响他熬制魔药的能力。黑魔王特许他只跟在身边出谋划策和研究魔药,不用再参与需要出外勤的打斗和屠杀,让一干人等好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