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你是谁!快放开我!”
被无数双手交换着送到丧尸群中,席妄很快就被转移了地点。
他被锁在手术台上,遮住眼的布条在挣扎间散开,头顶的大灯轰然炸亮,刺眼的灯光逼得席妄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他偏开头,手腕上一冷,四肢被锁上镣铐,被彻底禁锢在手术台上。
轱辘轱辘的车轱辘声碾着地面,一个人推着台手术车,缓缓撞入席妄的眼睛。
青年衣服凌乱,发丝成结团在一起,活像是个流浪汉。
他手上推着一台移动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女孩。
女孩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穿着单薄的白衣,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动不动,胸前没有丝毫起伏。
就像是,死人。
席妄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而青年也在这时猛然偏过头,黑暗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席妄,贪婪的目光透着无机质的冷感。
像是……某种机械。
“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上。”
“什么?”席妄微怔。
青年人开口,以没有起伏的口吻继续说道:“在我的研究里,即便是在一位神明濒临崩溃的时候剥夺祂手上的权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如果,试图夺取权柄的另一方是神,只要彼此同意,则犹如探囊取物一样轻松。很不公平对吧?”
青年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不带感情的笑,他似乎在笑,可看他的眼睛,又感觉是在面对一台模仿人类的机器。
席妄赫然打了一个冷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一种未知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的挣扎,慌张的左右打量。
在类似于实验室的房间里,地面上乱糟糟的散落着各种实验器材,器械与纱布胡乱的落在地上,布满了肮脏的痕迹。
这些东西离他太远,他的手被锁在手术台上,任凭席妄用再多的力气也挣扎不开一点。
席妄很慌,他不由开始顺着他的话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哪,你想要干什么?”
“你一定是找错人了,我根本不是什么神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应该来找我!”
他试图争辩,但更多的是未知带来的慌乱。
青年人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继续说道。
“只要你乖一点,很快就好,不会太痛苦的。我只是想要一点你的权柄而已,造梦、创世……什么都可以,比起自己成神,似乎造神更适合我。”
“我拥有着别人都没有的东西——一具神躯。”
当这个词被他冰冷吐出的一瞬间,席妄浑身一震,他下意识抬头,本能的看向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
“……什么?”
他像是遇到了无法理解的事情,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已经邪/教入脑的人,但眼神中的动荡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比他的外表还要有倾诉欲,他炫耀般张开手指向旁边的手术台。
手术台的女孩双目紧闭,只能看见苍白的侧脸,死寂又安静,黑发蜿蜒着从床上掉落,落在地上,和肮脏的地面混在一起,形如鬼魅。
她应该是一具尸体,席妄并没有看到她有丝毫呼吸的迹象,手上淡淡的青色血管呈现出一种冰冷的色彩。
席妄看着女孩,青年也看着她。
“看啊,一具死掉还在生长的尸体,来源于龙主烛九阴的继任者,一位注定要杀死旧神成为新神的神明。”
“神明的躯体真的很厉害,我把她的骨一根一根拆了下来,我剥了她全身的鳞片,抽了她的筋……
等我再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上长出了新的鳞片,被剥开的伤口重新愈合,她甚至还在生长。”
男人用一种非常赞叹的语气,抚摸着女孩的躯体,紧接着,他困惑的露出非常浅淡的迷茫,像是模仿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戏剧化的做作。
“真奇怪!一位从出生就拥有时间与空间权柄的神明,真的会甘心被杀死,毫无缘由的饲养着未来的死敌吗?”
“神位只有一个,世界最初也就只有一条烛九阴,此消彼长,同族不应该是竞争的敌人吗?
新的时空之神会杀死旧神,登上创世的神位。连这个都想不清楚,他已经不配为神了,他有了人性,他变得愚蠢至极。”
男人喃喃自语,露出居高临下的轻蔑与审视。
贪婪妒恨的情绪犹如毒液,青年望向席妄,空洞的眼神里全然透不出丝毫为人的情绪,令人毛骨悚然。
“我不会这样,我会造出真正的神明,我会成为世界之主!众神之父!”
席妄眸子颤抖,他谨慎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家伙,这家伙嫉妒痛恨的嘴脸是如此的丑陋癫狂。
以至于现在的平静,在席妄面前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然。
男人自顾自的拉起各种管子,那些管子很粗糙,链接着针,一根一根的往女孩身上扎。
随后,他拉着管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席妄。
席妄一声不吭,他的眼睛从左手看到了右手。
白鼬正努力对着皮质圈套又啃又拽,努力得十分辛苦。
席妄也在不动声色的数着这人离自己的距离。
十步远、八步远……
冰冷的钢针逐渐靠近席妄的心脏,冷漠的光影流动着银色的光芒。
席妄挣扎起来,将生锈的金属手术台弄得吱呀乱响,活像是要报废一般用尽力气,捆住手脚的镣铐却将他牢牢锁死在手术台上。
他下意识的看向女孩,一根冰冷的钢针直接贯穿了女孩的心脏,在空管中回出一点浅粉色的液体。
那个女孩在这个疯子手里受了多少苦?她真的已经死了吗?
席妄睫羽颤抖,他恐惧的作呕,一种难以言喻的像是看着同类被人剥皮下锅的恐惧,犹如刻在灵魂里最深处的禁忌,尖锐的敲打着他的灵魂。
神?如果他真的是神的话……
席妄不停的挣扎,像是一只被按死的蚂蚁,被一只手掌按住,冰冷的钢针触及皮肉。
猩红的血珠从伤口溢出,就在即将扎进去的时候,一声巨响轰然炸开。
他们赫然回头,逆光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残破的实验大门走了进来。
他手上拿着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男人:“别动。”
“祝九!”男人赫然发出尖锐爆鸣,像是老鼠遇见猫,之前的冷静荡然无存。
他满目恨意,怨毒的目光布满了狰狞,像是要把眼睛瞪裂一般,恨不得吃祝九的肉喝祝九的血,手上的钢针不停颤抖。
“果然是你,就是你的原因才导致我的谋划一直失败,那些世界都脱离掌控!!之前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附身在这个低贱之躯身上,亲自做这些脏事!!!”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如丧家之犬一样躲到这里……”他赫然冷笑出声,一把掐住席妄的脖子,冷冷的望向祝九。
“不过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原因,我还真没有这么容易进入梦魇之主的梦境……你们这些神,拥有最好的资源,却培养出了你们这些蠢货!只要用你的血骗一骗,就打开通道让我来去。”
男人厉声呵斥:“别靠近我!”
正在朝男人靠近的祝九眯了眯眼,雪豹从手术台一侧探出头,一爪子下去,皮质套圈一下子变得破破烂烂。
祝九跟席妄交换一个眼神,随即冷冷开口:“……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席妄。”
祝九轻蔑无视的态度,令他更加激动,他用力的掐住席妄的脖子,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扑向另一张手术台的女孩,让她扬起脸给祝九看。
“放开?我其实很好奇,在好友与女儿之间,你选择谁!不如我们来一场游戏,我们……”
男人话说一半,一声枪响擦着他耳边响起。
随即一双长腿赫然从后弹射般卷住他的脖子,剪刀腿凌空一旋,直接把他旋倒在地。
早已获得自由的席妄腰腹一挺,轻松从手术台上落下,一脚把落在地上的钢针踹开。
男人倒在地上,祝九几乎没有停顿,接连几枪打中他的肩膀与大腿,瞬间废了他的四肢。
他却不管不顾,带着事情走向不对的恐惧下意识的看向从手术台摔倒在地的女孩,惊恐的发现一个枪洞出现在女孩的额头。
祝九枪法很准,一枪脑死亡,不管是不是尸体,都死得不能再死。
“这可是你最宝贝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做?!”男人懵了。
祝九毫不留情的评价:“小姑娘有点面善,不过我才二十八,没这么大的闺女。你哪里刨来的尸体?”
“……你!你!”男人咬牙,用尽全力般深深呼吸,眼神迸发出难以消磨的恨意:“我还有机会、我还有机会……你们逃不了的,下个世界!我一定会赢!我才是新神!!!”
他猛然扑向祝九,祝九脚步一动紧接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几乎震碎天地般,巨大的蘑菇云瞬间炸开,浓郁的雾气久久不散,残留在天地间,将废旧的研究所炸得一干二净。
朦胧的蘑菇云中,一只只有哨兵和向导才能看见的、仿佛童话中走出来的白鼬身影逐渐显现。
它嘴巴微动,像是抖落碎雪般呆萌的抖动白胡子
,白到发光的皮毛软乎得像是一只白白净净的大雪兽。
三十层的大楼在巨大的白鼬面前只不过是个玩具,只是一个呼吸就能掀起飓风,一个动作就能让大地震动。
它似乎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世界,被大树直戳屁股,立刻不适的动了起来。
席妄的声音像是飘在空中,惊恐的大叫:“柚柚别动!!!”
要、要掉下去了!
巨大的白鼬在瞬间消失,被白鼬藏在毛毛里的席妄与祝九悬空一坠,猛然从高空落下。
下落的途中,祝九一把抓住树枝,一把拉住从自己身边掉落的席妄,两个人吊在空中,一时进退两难。
席妄攀着他的手臂,爬过他的背,借着肩膀的助力翻到树枝上,祝九也很快翻了上去。
顺着大树,两人一点一点往下爬。
祝九往下一跳,手一张一把接住了从树上跳下来的席妄。
“重了!宝贝有好好吃饭。”祝九掂了掂,淡定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他赫然得知席妄遇害时的暴戾模样。
“阿九!”席妄忍不住扑到祝九肩上,喜极而泣般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哭得嗓子都发哑,一边哭一边慌乱焦急的在祝九身上乱摸,带着失而复得与死里逃生的恐惧与慌乱。
祝九抱着他,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怕不怕?”
“不怕。”席妄抽泣着摇了摇头,又咬着嘴唇,抽泣着掉眼泪。
“不怕还掉小珍珠,小哭包。”祝九轻声哄他,亲了亲他哭红的鼻尖。
席妄含着眼泪,睫羽一眨,簌簌就往下掉小珍珠。
“……那个小女孩,我没来得及保下来。”他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的说,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要哭背过气去。
提到那个女孩,一贯只在乎席妄,对所有都淡淡的祝九也神思不蜀:“……这孩子的父亲知道了,该多伤心。”
他不知为何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祝九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把枪对准女孩时,那一瞬间涌起的情绪,以至于现在还不能释怀。
只是祝九选择了席妄,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扣下了扳机。
两人沉默许久,祝九见席妄一直在抽泣颤抖,忍不住心疼:“好了好了,再哭就要难受了。你真心疼她,我们再回去看看,给小姑娘收拣一下尸骨?”
祝九说出口,自己也很难受。
席妄含着眼泪同意了这个主意,他像是唯恐祝九被人夺走般,一直拉着他的手,死活也不肯放开。
眼角挂着眼泪,可怜的红了一片,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你再哭,眼睛都要哭瞎了。”祝九撩起衣服,用干净的地方给他擦了擦眼泪。
席妄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拉着他不放:“我就想哭!”
但他也知道祝九现在也不好受,眉头一直紧蹙,他抿了下嘴,声音变得沙哑,懂事的揉眼睛:“唔……我不哭了。”
“哭吧哭吧,小哭包。”他这一说,祝九又忍不住改了口。
他是舍不得席妄哭,但是也受不得席妄懂事的模样,像是受了委屈,更叫人怜爱。
祝九亲了亲席妄的眼尾,吮去那些为那个小姑娘哭出来的泪珠。
语气也沉了很多:“那个小姑娘要是知道有人为她这么哭,也会流泪的吧。”
她会不会哭,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但活着的人,会为死去的人痛苦,这是肯定的。
他们说回去收拣尸骨,但其实心里有数,那么大的爆炸,如果不是柚柚一下子变成超级大的样子挡住全部伤害,他们也难以活下来。
柚柚甚至一屁股把研究所给坐塌了!
席妄和祝九在废墟里找了找,其实也不用太多心思,巨大的爆炸把所有都炸毁了,巨大的深坑里只有一些焦黑的残片。
但他们一搬开残片,一条完整的蛇骨出现在面前。
蛇骨少了三节,雪白的骨头泛着如玉一般的光泽。
席妄都懵了:“这、这是研究所的藏品?”
祝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脊梁骨,骨头好痛,像是被人抽骨头了。
他脱下衣服,将蛇骨裹了起来,动作像是抱着一个婴孩。
“……我们把它带回去吧?”祝九默默露出了非常想要的表情。
席妄答应了,他和祝九再在废墟里找了找,结果是什么都没找到。
不得已,席妄只能把超级大的柚柚放出来,让它对着巨坑刨了两爪子,当做小姑娘的坟。
席妄:“……柚柚这样,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要养不起了,柚柚!
祝九:“……”
他也养不起,没辙。
两人面面相窥,席妄不抱希望的绝望表示:“我看看它能不能变小一点点吧。”
他跑到柚柚的身边,仰着头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座看不到尽头的肉山。
“柚柚,变小,变小。”他喃喃着,试图用这种笨办法将柚柚念小。
或许是意念真的有用,柚柚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摇身一变,变回了原来的大小,活泼的跳到席妄的肩膀上,呆萌可爱的抖了抖小胡子。
“柚柚真是大功臣,回去给你开罐头。”祝九揉了揉柚柚的腮帮子,毫不吝啬的夸奖。
席妄也松了口气,贫穷的小家终于被拉开了破产的边缘。
祝九用自带的信号枪对着天空发射了求救信号,他们简单的休整了一下,就利用自带的地图开始寻找回基地的路。
“……阿九,你是怎么赶来那么及时的?是在附近做任务吗?”席妄忍不住问。
“不……”祝九顿了一下,给了一个非常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听到了,你在叫我。”
“你在向我求救,我好像天然就知道你在哪。”
“啊?”
席妄怔了一下,面露惊讶,随即他抬头:“那这么多侦查无人机,也是你带来的吗?”
祝九:???
巨大的爆炸震动天地,距离基地不过一百多公里,刚从丧尸围城中缓过来的人们一抬头,就见一只巨大的猛兽出现在空中。
它的身形是如此的巨大,它一走动,就像是要天崩地裂一般。
躺在地上摆烂等救援的哨兵看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天爷啊!!!”
“怪、怪物!”旁边的向导更是激动得手一重,差点没给哨兵干过气去。
不管是哪里的哨兵和向导,看着远处那巨大的、朦胧在云雾中的猛兽,都露出了非常惊恐的表情。
基地大手一挥,直接把扣扣搜搜舍不得派出去的侦查无人机都派出去侦查,密密麻麻的无人机在席妄与祝九的头顶来来回回的盘旋。
不知道从哪里开过来的军车队伍就地一漂移,战友探出头,冲着两人大喊:“天爷,这附近刚刚出现一个超级大的白色怪物,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祝九:……
席妄:……
白色怪物?
费了一番解释,非常紧张唯恐怪物攻城的基地高层接起卫星电话一听。
“什么?那么大的怪物那是一个向导的精神体?”
“什么?对方一个S级向导?”
“什么?还是我们基地的向导?”
一个一个好消息砸得基地大佬人都懵了,他缓缓放下卫星电话,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我一定在做梦,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好吧,还是很奇怪的好吗!
“还不快把人带回来!有这人才咱们国家何愁丧尸不灭?!”
来不及多想,他嘶吼大呼,面露狂喜。
那可是S级的向导!国宝啊!!!
别管想干什么,就是当基地老大也得先把人留下来!
·
“席先生。”
是夜,月色如墨,笼罩下无垠黑幕,层层乌云遮蔽着漫天星光。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抬眸,他眉眼清浅,如山水氤氲般恬淡,一笑,眼尾几道皱纹不减风华,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他示意般偏了下头,目光撩过眼前的一排男人:“这是?”
作为中间人的老李冷汗直冒,作为在席先生面前说得上话的老人,他最知道席先生最讨厌这类事情,不断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攒局的刘总看不出他的不悦,反而嬉笑着暗示讨好:“这不是听说您对……念念不忘,您看,这几个可都是根据那位找的,大家都是男人……”
“哦?”席妄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下一秒,他冷下眉眼,还没有说话,身后站着的黑衣保镖上前一把将刘总按在地上。
刘总猝不及防,发出几声惨叫,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
席妄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目光连扫过那排男模都不屑,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不悦。
“不要多事。”
他语带警告,作为牵线人的老李目睹刘总的惨状,顿时冷汗连连,低头卑微应答。
“是、是……”
“夜深了,走吧。”席妄眉目柔和,他站起身,保镖给他披上一件黑色的大衣,像是披上了黑暗般。
他似乎身子不好,瘦弱纤细,身上总是带着香烛冷雨的气息,寡淡的眉眼像是一眼望尽了人生的悲悯。
更准确的是,像是失去所有欲/念的枯木。
“席先生,请。”保镖为他整理了外套,低头恭请他离去。
他抬步,与那群男模错身而过时,一双凤眸无声睁开。
席妄鬼使神差,转头与那双凉薄的凤眸对上了眼。
他瞬间停住了脚步。
祝九也终于看清了这位席先生的正脸,寡淡清浅,却勾人至极,像是只披着人皮的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