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黎知完全没想过,他跟秦乌的关系很亲密很和谐,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也不是不行。
但是汪新提到了,‘结婚’这两个字一下子就在他心里扎根了。
在参加汪新与危莉补办的结婚宴席时悄然萌芽,生长。
婚宴选定了一个五星级酒店,会场里里外外都布置了百合花,间或夹杂着饱和度很高的香槟玫瑰。
按理说结婚应该用黄色,但是危莉不喜欢,汪新一切都依着危莉的喜好来。
熟人数量不够,公司基本上所有员工都来凑数了,他们大多都是做战队的成员。
时黎知从中看到好几个面熟的年轻人,那些人在经过时黎知的时候也跟他打了招呼。
一一回过之后,时黎知从偏门边上摆放的衣冠镜中看见了身穿白色西服的自己。
脸上挂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羡慕。
作为汪新的伴郎团一员,时黎知敬职敬业地走完了每个流程。
这次结婚宴不像以前那样规规矩矩,从花的样式就能看出来。
新娘危莉穿着白色婚纱短裙,长马尾染成了全蓝色,盘在脑后,簪上了百合花簪子固定,头纱长长地拖曳在身后。
时黎知站在台下,看着他们摘下戒指又重新给对方戴上,跳过了宣誓的环节浅浅亲吻过。
危莉面向台下,画了眼影的眼睛多了几分别样的韵味,她的目光在扫视一圈后,锁定在了时黎知的身上。
于是,时黎知意料之中的接住了那束捧花。
开场的时候,时黎知就好奇过,为什么危莉手中的捧花那么鲜艳。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危莉捧的是一束逼真的假花……
忙碌了一年多,秦乌终于有时间休息。
晚上时黎知被秦乌抱住的时候,他一度怀疑,这一年忙碌的其实是自己。
不然为什么他连秦乌的两次都扛不住?
结束后清洗干净身体,躺在床上撑着酸软的身体想翻个身,发软得使不上力的手指被秦乌握住,十指相扣。
“干嘛?”时黎知眼里水雾弥漫,浑身都透着健康的粉色。
“这个冬天,比三年前暖和。”秦乌同他额头相抵。
“是啊。”时黎知切身感受到了,街道上的风都透着生机盎然。
距离除夕夜已经很近了,时黎知本来想着第二天去超市买点过年用的东西。
事实是,第二天压根没起得来,等他清醒都日上三竿了。
房门半掩着,楼下有人在走动,他趴在床上动弹一下,腰部以下是非一般的酸痛。
“嘶”了声不敢再动。
安静听着脚步声来来回回地走动,听路径,应该是在厨房与客厅之间来回。
大忙人今天居然没上班,真是难得,秦乌走路一向没什么声音,军靴都可以做到无声响,更不用说家居拖鞋了。
不用秦乌明说,时黎知就知道秦乌是故意的,让他知道今天家里有人在。
他动不了 发个消息还是可以的。
小心翼翼地翻个身,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时黎知忽然一愣。
借着日光,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陡然加快。
无名指上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个素圈银戒。
翻转手掌,上面繁复精致的花纹映在时黎知的眼里。
记忆复苏了一些。
昨天晚上最后一次的时候,他感觉手上突然多了个冰冰凉的东西。
原本想问,很快又在秦乌的攻势下忘到了后脑勺。
原来当时是这个小玩意儿。
瞬息之间,他放弃了发消息,朝着半开的门外轻轻喊了声:“秦乌,是你在家吗?”
很快,楼下的脚步声停了,转而往楼上来。
房门打开,门口是系着围裙的秦乌。
“饿了?还是身上难受?”
秦乌并不是每次都会这么粗暴,昨天晚上也许是太久没做了,时黎知并没有很介意。
“都有。”时黎知毫不掩饰,看着秦乌皱眉他又笑着说,“只是有点不舒服,等会儿去楼下/药店买支消炎药上来吧。”
之前放在家里的恐怕用不了了。
“要不要去医院?”秦乌走进来,摸索着掀开被子就想脱他裤子。
“你确定要现在脱我裤子吗?”时黎知推拒,他自己的身体他知道,真没什么大事,又没有伤口,去什么医院啊。
“那不脱了。”秦乌动作一顿,意识到了什么,眼眸变得深邃,随后松开了手。
如果时黎知现在光着屁股出现在床上,那他们就可以直接吃晚饭了。
“这个戒指,是婚戒吗?”时黎知在秦乌准备起身离开时,主动攀上他的脖子。
没有调情的意思在里面,只是时黎知觉得勾住秦乌的脖子他能稍微轻松点 后腰不会那么酸。
看在秦乌的眼里就不是这回事了,他克制地低头碰了碰时黎知的唇,又在时黎知明亮清澈的目光中亲了亲他的眼睛。
“是订婚戒指,婚戒还在定做。”秦乌说得轻描淡写,听的人却无端紧张起来。
“啊?要办订婚宴吗?”时黎知苦恼地蹙眉,“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我想…两个人过年。”
不想去酒店吃饭。
过去的好几年都没过好,今年总不能再这样下去吧。
眼前少年的眉毛拧起,眼中的苦恼不似作伪,见秦乌没有回应,他叹了口气,小声埋怨:
“你之前都不会违背我的意愿的。”
是了,秦乌几乎从不做时黎知讨厌的事情,时黎知很少要求秦乌做什么。
但只要时黎知要求,秦乌每次都会做到。
也许是长期以来习惯了,时黎知被无声拒绝后居然生出了点委屈。
张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又闭上了,他什么也解释不了。
“谁说要在过年办了。”秦乌环住他的腰,驾轻就熟地打横抱起他朝楼下走去。
“预定的日子是明年的三月份到五月份之间。”作为订婚来说,至多三个月做准备工作绰绰有余。
而且秦乌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悄悄准备了,婚戒,会场布置的选择,订婚要穿的礼服。
全部都请了专人登记,只等时黎知从中选出最满意的一套方案。
“三月份吧,正好回暖。”时黎知一下子就不委屈了,说话的兴头也高了些。
“那就三月,日子改天找人看一下。”秦乌守着时黎知吃完,又去厨房端了碗水果甜汤出来。
“不甜,喝点润嗓子。”
确实,微甜,是时黎知能接受的程度。
“挺好喝的。”时黎知喝第一口的时候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饭没吃多少,甜汤倒是喝足了两碗。
过年之前两人一起去超市采购了很多东西。
吃的用的一应俱全,时黎知还被带去试了四五套衣服,秦乌全部拿去买了单。
“先生,衣服有些多,我们有免费送上门的服务,您看,需要的话我帮您安排一下。”
导购还挺眼熟的,时黎知悄悄打量了她好几眼。
从对方蓬松的短卷头,看到圆溜溜的眼睛,脸型娇小精致,看上去很年轻。
“嗯,麻烦了。”秦乌没花多少时间考虑便答应。
导购转身朝向时黎知时,他看清铭牌上的名字:沈苗。
原来是…那个时候从江平带到柳山来的女孩子。
池雅的旧相识。
“时先生,请稍等一下,我有个礼物想送给您。”
沈苗大方得体地引时黎知去休息区坐下。
从内间拿出一个小盒子,当着时黎知的面打开,里面是截了根的玫瑰花标本。
颜色鲜艳,干燥的花瓣上撒上了清淡的玫瑰香水,底部铺了一层大小不一的粉珍珠。
“这是很久之前我在江平做的,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礼物,希望能传达我祝福的心意。”
他们在一起的事情没有刻意公之于众,但也从来没有隐瞒,现在更是双双戴上了戒指。
“谢谢。”时黎知接过,眉梢微垂,手指小心地抚过盒中的玫瑰,“很漂亮。”
“您喜欢就好。”苗苗也松了口气,语气轻松了不少。
职业装穿在她身上为她增添了职场气质,不过一说话便暴露了活泼的心性:
“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呀,去年年底那场婚礼我生病了,怕传染给别人就没去,后悔死我了,新娘的照片好漂亮,好想现场看看啊。”
“会有机会的,不嫌弃的话,三月我会给你发邀请函的。”
时黎知盖好盒子,围在脖子上的浅灰色围巾衬得他温柔文雅。
“不嫌弃!”沈苗铿锵有力地回答。
见到很久没见过的熟人,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捂着嘴深呼吸两轮,等胸口的起伏和缓下来才感慨:“幸好…幸好现在大家看起来都很好。”
“我有时候还是会…做噩梦,总感觉,会不会和平只是我的幻觉,幸好大家都…都没事。”
沈苗哽咽着说完整段话,她悬着的心重重落回肚子里。
没什么好慌乱的,不苟言笑的秦队长都要结婚了,她还要去参加他跟时黎知的订婚礼。
这都是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她只需要放下心来,相信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这样就行了。
“是啊,都过去了。”时黎知弯唇笑着,身侧是正低头注视他的秦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