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长鸣将脸色不好的阮遂赶回去休息后,紧锁眉头坐在椅子上,半晌发出一声轻叹,伸手按住联络器。

  “劳伦斯,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金发青年推门走了进来,恭敬道:“统帅,有何吩咐。”

  宣长鸣点开办公桌上的光脑,半透明的屏幕出现在半空中,赫然是陆行的生平资料。

  “劳伦斯,我需要你去一趟资料上人的故乡,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

  劳伦斯怔了一下,虚拟屏上的资料已经足够详细,他不太明白统帅的意思。

  宣长鸣看着虚拟屏上的资料,淡淡道:“我需要你调查的是——他是不是那个地方出来的。”

  “他的生平确实很详细,但你也知道这是可以伪造的,我要确定他对于我们没有威胁,对——”对阮遂没有威胁。

  后面一句话,宣长鸣的声音低了下去,劳伦斯支棱耳朵也没能听清。

  *

  阮遂并没有听话回去休息,带着宣长鸣亲手签发的调任状转身就让费力送他去帝都军事学院。他有点不放心,怕出什么差错,陆行就此暴露。

  等阮遂赶到学校的时候,体检刚好进行到精神体检测这一环节。

  费琳和负责这项检查的老师李顿说明了情况,李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他在陆行体检单上盖了一个稍后再检的章,就让陆行赶紧去下一项检查。

  然而,就在陆行拿着体检单出门的时候,门外刚好进来三个人,堵住了陆行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相貌阴柔的男人,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陆行的体检单,冷哼一声。

  李顿一见,脸色一变,立马站了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查尔斯上校。”

  阴柔男人查尔斯点了点头,撇了陆行一眼:“李顿老师,他是怎么回事?检查完了?”

  李顿没有说话,冷汗顺着额头缓缓下落。查尔斯上校,最不喜欢不按规章办事的人。

  虽然有上级军官做保,新生入学时的精神体检测可以延迟,但那是查尔斯上校不在的时候,如果查尔斯上校在,是坚决不允许的。

  李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第一次这么做,就被查尔斯上校抓住。

  “那个......”

  “是阮遂上校为这个新生做保,让他延迟精神体检测。”费琳上前一步,把李顿挡在了身后,恭敬道。

  “哦,是费琳上尉啊。”查尔斯黏腻的目光落在费琳凹凸有致的身材上,让费琳一阵反胃。

  “查尔斯上校应该知道这是合法合规的,所以还请放行。”费琳声音冷了下来。

  查尔斯啧了一声,言语间带着一丝轻佻:“就算不是阮遂上校作保,费琳上尉作保我也是同意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我得试试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力,让阮遂都能为他破例。马克、维克陪这位新生练练。”

  “查尔斯上校,你不能——”

  “我能,费琳上尉,”查尔斯打断费琳,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陆行,“这里我做主,如果你不想这小子以后不能毕业的话。”

  “当然,看在这么美丽的费琳上尉份上,我可以给他几分钟的准备时间,呵呵呵。”

  费琳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

  精神体检测室不允许携带任何可能干扰仪器的电子产品,她把联络器放在外面了,现在想联系阮遂都没办法。

  其实,她可以出去拿到自己的联络器联络阮遂,但她怕自己出去这几分钟,查尔斯下死手。

  查尔斯是乐顿家族的爪牙,瑞立在阮遂那吃了瘪,查尔斯为了他主子的颜面不可能放过陆行。

  阮遂让她们跟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只不过现在检测室里就剩她一个了。她那个不靠谱的大哥拉肚子还不知道蹲在那个厕所里,根本指望不上。

  费琳一言不发地走到陆行身边,小声安慰:“他们应该不敢真的伤你,但皮肉之苦,你肯定得受了。”

  像是怕陆行一气之下,决定按照规章检查,费琳语速加快:“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联系阮遂上校。”

  “不用,”陆行把自己的体检单放在费琳手上,嗓音冰冷,响彻整个检测室,“查尔斯上校是长官,想要教导新生不会下重手,况且我并没有违规的地方。”

  查尔斯阴柔的脸上露出一副讶异的表情,像是没想到陆行脑子转的这么快,还敢威胁他。

  “当然。”查尔斯对着马克和维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上前将陆行团团围住。

  检测室内一起等候检测的学生见状,全都向四周散开,生怕地方不够。

  陆行的壮举他们都听说了,对于陆行能不能再创奇迹,他们也很好奇。

  马克、维克都是身材雄壮的成年男子,手脚起落间能清晰地看见肌肉隆起,一看就是常年经过系统训练的。

  陆行虽然线条流畅,但跟他们一比简直就像个小鸡仔。

  两人围着陆行转了起来,嘴上带着一丝坏笑,好像在看应该从陆行哪个部位下手,才能让陆行更疼。

  陆行冷漠地看着两人,在两人接近他的瞬间率先出手,一拳袭向马克的鼻子。

  马克没料到一个新生在两个成熟的作战者威胁下还能冷静出手,被打了个正着。一股酸、痒、疼沿着神经直冲大脑,让他涕泪横流间恼羞成怒。

  维克见马克被打,低声咒骂了一句,一脚踹向陆行的后腰。

  陆行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左闪躲过,趁着马克没缓过来,再次出拳,这次他的目标是马克的眼睛。

  拳头到肉的速度极快,所有人只听见一声闷声,马克就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捂住眼睛蹲了下去,嘴里不住地发出痛苦地哼唧声。

  费琳忍不住笑了一下,她真是没想到,陆行看上去正经的不得了,打起架来倒是一点都不正经。马克估计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新生的两拳放倒,可是有够丢人的。

  陆行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和他们硬碰硬,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他被揍的非常惨。为了自己不受伤,他只能将自己的灵活和他们的轻视运用到极点。

  人的鼻子和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正是他可以出奇制胜的地方。

  不过,陆行这两拳没有用上十分的力气,只是让马克短时间内也无法再战斗,和维克一起对他造成威胁。

  “废物。”查尔斯眼神阴冷地看着陆行,嘴里吐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颤,“你们俩如果连一个新生都打不过,就直接去后勤部帮忙抬物资,我身边不需要废物。”

  话音未落,维克已经毫无留手地朝陆行全力攻去。

  他先是一脚踹向陆行的心口,在陆行闪身躲避的时候,拽住陆行的衣领,想要给陆行一个背摔。

  陆行在维克出手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他的企图。

  所以他并没有完全躲开维克这一脚,硬扛着腹部上的疼痛,顺势让维克拽住自己的衣领,然后极快地扯开自己的衣扣,双臂一展,像是一条鱼一样从衣服里脱了出来。

  然后,在维克背摔低头的刹那间,一脚狠狠踹向维克维持重心那条腿。

  砰——

  维克脸朝下拍在了地上。

  静,非常静。

  众人都没想到,这一场看似实力悬殊的战斗,会以这么滑稽的方式结束。

  看着场地中间,只穿着战术背心、冷着脸的陆行,半晌,如雷般掌声响起。

  “好样的,你叫陆行是吧,真给我们新生长脸。”一个男生高呼。

  “是啊,是啊,真厉害。”众人纷纷议论。

  费琳也笑着走了上来,低头捡起地上陆行的衬衫递给他:“不错,很聪明,知道扬长避短不和他们硬碰硬。”

  陆行将衬衫穿上,费琳看向查尔斯:“查尔斯上校,陆行算是过关了吗?”

  查尔斯到底不是瑞立那样的蠢货,表面功夫还算不错,听到费琳这么问他,轻笑了声:“当然,他有资格。”

  费琳松了口气,她知道查尔斯松口,这关就算是过了,拉着陆行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阮遂已经走到了检测室门口。

  在费琳、陆行转身和阮遂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原本蹲在地上的马克骤然站了起来,拔出靴子里的战术|匕首朝陆行掷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又以极快的速度拔出维克靴子里的匕首在陆行躲避的间隙猛地刺了过去。

  “陆行!”阮遂大喝,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反手抽出费琳腰间的匕首挡住马克,一脚狠狠地踹向马克的腹部,动作迅猛,快得陆行都没有看清楚。

  随即,马克杀猪般的叫声响起,是阮遂用匕首将马克意图伤人的那只手狠狠地钉在了检测室的地板上。

  检测室内的新生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白着一张脸,心里却是一阵暗爽。

  他们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道查尔斯的做法是仗势欺人,现在还意图下手伤害陆行,这让他们更加不屑。

  今天能因为这个理由伤害陆行,明天就可能因为别的理由伤害他们。

  “意图伤害人,我不知道原来查尔斯上校连自己的近卫都管教不了,还是说他的行为是查尔斯上校授意的。”阮遂声音一如既往温柔,却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查尔斯脸色难看了起来,马克的行为确实是他授意的,他没想到阮遂居然真的为了一个新生跑来学校。

  “看来阮遂上校是真的很看中这个新生,”查尔斯冷声道,“既然马克伤害了你的心头宝,就交给你处理了。维克,我们走。”

  维克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担忧地看着被阮遂钉在地上的马克一眼,跟在查尔斯身后出了检测室。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费山拎着裤子跑到检测室,就看见查尔斯臭着一张脸和他擦肩而过。

  摸了摸脑袋,费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进门就看见马克惨烈的样子。阮遂正拉着陆行上下左右地不住打量。

  “这是,发生什么了?”

  费琳拽了费山一下,示意他不要多嘴。

  费山闭嘴,阮遂见陆行没有明显外伤,松了一口气,对一旁直抹冷汗的李顿道:“陆行我先带走了,晚上会把他送回来,别忘记分配他的宿舍。”

  “是,是,那个......”

  阮遂明白李顿的意思,摆了摆手:“今天的事和李顿老师你无关,你不必在意。”

  说完,阮遂看了陆行一眼,陆行乖乖地跟在阮遂身后出了门。

  车上,阮遂让费力放下前后座之间的挡板,温声道:“把衣服脱了。”

  陆行怔了一下,乖乖地脱下衬衫和战术背心,红肿的腹部出现在阮遂眼中。

  阮遂眼中滑过一丝心疼,被陆行敏锐地感知。

  忽然想起那晚病房中发生的事情,和上辈子两人之间的遗憾,陆行目光一闪,嘴角划过一抹一闪而逝的笑容,放松身体朝阮遂方向倒去。

  阮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陆行红肿的伤处,冷不防感觉到陆行朝自己这边倒下来,连忙接住,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很疼吗?”

  陆行故作委屈地点了点头,颤抖着声音:“疼,还好我躲开了一些。”

  阮遂见陆行疼得狗狗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更加心疼了。

  他伸手按住陆行的伤处闭目释放治愈力,没有看见他触上陆行肌肤的那一瞬间,陆行身后疯狂摇曳的大尾巴。

  【作者有话说】

  阮遂:陆行受伤了,都虚弱的狗狗耳朵都耷拉了。

  陆行:教官怀里好香,教官好温柔,教官好心软,这招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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