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礼物和份子钱队友们没给, 说是要等他和陆总去海岛办正式婚礼的时候再补上。
黄海河还带头给李炎阳主动敬了酒,“虽然现在说可能有点儿迟了,但还是要祝咱们野爹新婚快乐!”
由于队员们的酒量问题, 黄海河一般是不允许他们喝酒的。今晚算是给李炎阳送行,也是给足面子了。
李炎阳起初还有些犹豫, 因为上次陆繁说的:喝酒的小朋友晚上会屁股痛, 让他十分有心理阴影。
但是在队友们一声声的“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中,李炎阳还是逐渐迷失了自我。
这顿宵夜眼看着吃到了后半夜,等赵助理把醉的走不成直线的几人塞上车后,果断联系了还在家苦等的陆总,让他来饭店接人。
由于回老家的行程很紧,陆繁已经提前将未来三天的工作安排好。因为知道李炎阳今晚比赛日恐怕时间紧张, 他还亲自帮老婆收拾了行李。
可自己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 还是没能让李炎阳乖乖听话的早点回来, 反而喝了个烂醉。
“陆总,今天是队友们说要给太太送行,晚上这才喝了点儿酒。”虽然给自己开工资的人是陆总, 但赵贞廉知道自己的心永远是追随着Fiya的。于是他还是顶着陆总不悦的目光,硬着头皮为自家老板娘挽尊, “现在电竞圈结婚的选手真的凤毛麟角, 大家都对太太的婚姻生活充满祝福。。。”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陆繁无奈的把醉鬼抗在肩上。
赶走了二五仔助理后, 吩咐厨房煮了一碗醒酒汤。然后亲自把人洗干净之后,准备进行今晚的酒后惩罚环节。
于是第二天李炎阳中午被老公亲醒的时候, 嗓子还是哑的。
李炎阳这人虽然容易醉,但是酒品还不错, 喝多了之后不吵不闹,睡得很安静。虽然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让他睡的非常安详,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感觉了。
被迫醒来的感觉不好受,被男人可以惩罚的感觉就更痛苦了。
李炎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腰像是给大象踩过似的,有点儿直不起来了。
“先吃饭吧,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哦。”看着笑吟吟的老公,李炎阳是有气也给憋住了。毕竟是自己昨晚醉宿的~可恶啊!理亏的人就没有发脾气的资格吗?
因为身体不适,李炎阳的早午餐吃的不多。上了飞机之后他是倒头就睡,一闭眼一睁眼,已经到四川了。
这次依旧是四川分公司这边派来的接待人员。那台被表弟掰过的劳斯莱斯幻影现在已经被修好了。李炎阳扫了一眼那只金灿灿的飞天小金人,决定还是不跟老男人一般计较了。
“我妈昨天晚上给我发微信我都没看到。”上了车,李炎阳先是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每长骨头似的歪在老公身上,“她说昨天一早就在自家忙活摆酒的事情了,叶谦他爸妈还过来帮忙...啧,真烦人呐。”
张村不大,尤其是近几年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去大城市谋生了,留在村里的大都是上了些年纪,又祖祖辈辈在一个村子里生活。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两家有什么龃龉也会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陆繁对于这种农村的风土人情了解不多,但也有所耳闻一些。
叶谦的父母和李炎阳的父母以前算是同事,因为儿子的事情闹到现在这样免不了要被村里的人说闲话。这次李家办喜事,叶家父母主动上门帮忙,也算是向李家发出了求和的信号。若是按照村里的习俗,大多数人肯定都是劝着李家算了。年轻人总是难免犯错,而且他们家儿子现在找了好人家,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没事儿是我思虑不周了。”陆繁沉声说。
其实叶谦的父母本来是想让儿子赶紧回来,参加李炎阳的婚礼的。他们两家虽然没能结成亲家,但好歹是相识多年,也不至于要结成仇家啊。
叶谦在得知李炎阳要带陆繁回乡摆酒的时候,还颓废了好久。
他知道,自己是再无机会挽回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男孩了。
不过他的悲伤春秋并没有持续太久。NDR战队的战队经理已经明确找他谈了,战队不会再给他任何上场机会,也不会将他挂牌转卖。当初因为担心失业,而跟战队签下了三年长约的叶谦顿时成了封杀选手。没有比赛可打就代表着没有收入,NDR战队每个月提供的三千块最低工资,对叶谦来说连吃饭都不够。更悲催的是,由于他不再是首发中单,他连NDR战队的选手大通铺都睡不上了。战队后勤人员冷酷无情的要求他三天之内搬出去,如果他不搬,那战队只能提供杂物间给他住。
正当叶谦一筹莫展,准备狼狈的收拾东西打包回乡的时候,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李家儿子结婚要办酒的事情,半个月之前就在张村传遍了。
虽然被李家儿婿害得对了编制工作,但活了几十年的叶家长辈们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他们本来盘算着,眼看叶谦现在在京市混不下去了,就让他放弃那个狗屁职业电竞之路,老老实实回家成家立业算了。
这几天叶谦的父母起早贪黑的去李家帮忙,干活儿是麻利又热情,搞得李炎阳的父母即使心中有怨气,面上却也只能跟他们客客气气的。
叶谦的妈妈还几次哽咽着跟李母道歉,说他们家实在是太惯着儿子了,才让他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情来。然后她又说了不少好话,只是翻来覆去的,言语间的意思就是乞求李家的原谅。
其实按照李母的心软程度来说,叶家现在都混的这么惨了,自家儿子又嫁入豪门,李家人完全有理由原谅叶家的。但即使叶家人做了这么多,向来心软的李母还是极少给他们一个好脸色。
伏小做低了好几天,叶母也逐渐有些气恼了。可自家儿子不争气,她跟娘家人提起这事儿后,她的一个远方表哥忽然冒了出来,说自己跟着一个闽南的大老板在马来西亚,泰国那边儿做工程生意。开了年,新工程要准备动工了,但是人手不够,问叶母舍不舍得让儿子出国淘金。
叶母的这个远方娘家亲戚在她结婚前还经常走动,这亲戚家是当地有名的富户,叶母对他的话非常信任。
在听说出去干一年能挣几百万之后,她果断的把儿子的微信号推给了表哥,只希望自家亲戚能多多照拂。叶谦刚开始还有些犯嘀咕,不过很快,他们全家就被这位表舅烹饪的油滋滋大饼迷了眼睛。
在收到表舅高达五十万的“预支工资”后,叶谦更是眼看出国跑工程比自己打职业还赚钱,果断的选择跟表舅出国闯荡。又因为国外工程那边催得急,叶谦最终没有选择回家,拿到钱的三天后就跟表舅一起踏上了前往马来的航班。
他这一走,再想回来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车程,李炎阳一行人终于到家了。
看的出来今年春节家里还挺热闹,门口的鞭炮碎屑都没清理干净。倒是窗几明净的农家小楼被主人家悉心装扮,还算宽敞的院子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阳阳回来啦!”表姐姜蓉是第一个注意到门口动静的,她这一嗓子,把人都喊了出来。
陆繁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也不管辈分亲疏,见人就发。经过他的这么一番操作,让在场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对李家的这位新儿婿印象极好。各种吉利话也就不要钱似的飘荡在李家院子里,一派祥和之气。
要不是李父李母担心他们两口子舟车劳顿,体贴的把人弄回屋去歇息了,就家里的这帮亲戚还能跟他们唠上大半天呢。
“哇,我的房间是重新装修啦!”上次陆繁来李家的时候,就住的是李炎阳的房间。
当时只觉得这是个典型的小男孩的房间,屋里的陈设和布局都有些年头了。而这次他们回来后才发现,李父李母竟然是把李炎阳的房间直接给重新装修了一遍。陆繁看了下房间的整体配色,还有一些灯具摆设,都跟陆家老宅的有几分神似。。。后来问了李母才知道,上次陆繁和李炎阳回京之后,他们就开始着手重新装修儿子的房间了。村里装修工人不好找,硬装大都是李父亲自弄的。春节去京市探望过他们之后,李母又按照陆家老宅的装修风格,以自己的理解布置了软装。
“听说小陆你们家还挺传统的,怕你在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住不惯,所以想尽量还原你们家的陈设,你看看,我弄的怎么样?”之前陆繁就觉得李母的审美特别好。李家的小院子在她的打理下四季如画,非常漂亮。而经过李母精心装扮的房间则比陆繁想象中的更加舒适。
虽然是相处不多的长辈,可要说一点不感动,那也是不可能的。这是陆繁第一次在如此被异性长辈关怀,“非常好,妈妈费心了。”
见他面上的喜欢不似客套,李母这才放下心来,“我想你平时工作辛苦忙碌,阳阳之后要打比赛,训练压力也大,你们若是喜欢可以偶尔回家小住,就当是转换心情也好。”
“一定。老家的房子很漂亮,一点儿不必我们在京市住的差。”陆繁说的是真心话。
听李炎阳说,为了让陆繁住的更舒服,上次回家的时候他爸爸就连夜重修了家里的洗手间和浴室,那马桶都想新装的。
被亲人重视和记挂的感觉是陆繁以前从没有体验过的。要如何和亲密的长辈相处,陆繁还在学。但这总归是个幸福的过程。自从结婚后,陆繁就很少会去想自己的原生家庭了,那些曾经让他痛苦过的回忆,现在依然成为无关紧要的小事。
张村这边的婚礼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用李炎阳的话来说,在他们这儿一场婚礼办的好不好,就要看来宾吃的好不好。
李炎阳二姨夫在镇上的餐馆歇业了三天,这几天他们全家都住在了李炎阳家,主打一个沉浸式帮忙。
这几天老家的天气极好,是难得的阳光灿烂。
京市这几天还在飘雪,而四川这边的中午最高气氛已经有十多度了,这在往年是极罕见的。家里的长辈们都说他们福气好,天公作美。
李家的小子嫁了个有钱人,这事儿在村里传遍了。李父李母自然在吃食上不能从简,不然会在村里抬不起头的。
各种食材是二姨夫年前就托熟人从市里订购的,这次的婚宴酒席预备了二十五桌,足足能从屋里一直摆到院外。可以说是最近几年来,张村办过最热闹的一次酒席了。
因为晚上要为明天的婚礼备菜,当天晚上大家就只是随便吃了点。
吃过饭之后,陆繁就被李家的长辈安排去了镇上的招待所过夜。
虽然早就领了证,不知道一起睡了多少次了,但这婚礼前夜不见面的规矩还是多少要遵守一下。
“我走了,明天等你来接我。”陆繁有些依依不舍的亲了亲老婆软软的脸颊。
两个人在车里嘀嘀咕咕不知怎么就有那么多话说。原本以为是等着老板和老板娘道个别,就能出发的司机,硬是蹲在路边抽完了两只烟,才看到满脸通红的老板娘一瘸一拐的下了车。。。
第二天依然是个大晴天。
莫名兴奋的一宿没睡的两个新人都感觉有点儿不真实的飘忽,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儿,和满目的喜庆红色还是很振奋人心的。
这一天,李炎阳成了一个只会傻笑的呆子。
农村结婚就是这样,连个正经的司仪都没有。陆繁跟李炎阳去村里的祠堂上过香之后就算是礼成了。
之后就是村里人最喜欢的吃席环节。
这还是陆繁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农村吃席,而且吃的还是自己的席。
不过不管是在哪里,席间敬酒的环节都是跑不掉的。不过根据全国惯例,被敬酒的客人喝的肯定都是好酒,而来敬酒的新人杯子里掺了多少酒水,那就完全是凭良心了。
安助理是个很有良心的打工人,赵助理到后厨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好开了一瓶五粮液。
“哥,就老板娘那酒量,这种度数的白酒一口就倒了。”赵贞廉是奉旨来后厨兑水的,他眼看着安助理将酒瓶里大半的白酒倒了出来,然后又灌了等量水后,面露难色道,“咱们老板娘可是一瓶啤酒就能倒的酒量,你这个兑法他可能敬个三桌就要趴了。”
安助理大惊。他那酒量惊人的老板居然找了个一杯就倒的对象。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是重点,不禁感慨了一句,“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啊。若是早三个月前有人跟我说,我要在这种乡下地方陪我那清贵英明的太子爷搞什么乡村婚礼,我绝壁要跳起来给那人两个大逼兜的。。。”
三个月前赵助理还在陆氏总经办当跑腿实习生,他忍不住唏嘘了两句,“这谁又能想的到呢?”
最后经过两人的讨论,他们决定把一瓶酒水混合物全倒了,然后灌入纯纯的矿泉水。真实的酒量不足以让他们的老板和老板娘做有良心的人。
李家的这场婚宴请的都是自家亲戚,和村里的熟人。李炎阳和陆繁也没有刻意的宣传,可这种不算秘密的婚礼还是很快就在有心之人的传播下被一些无关之人知晓了。
就在陆繁和李炎阳围着院子,挨桌敬酒的时候,安助理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原本跟在老板身后适时添酒的他只得将东西先塞给赵贞廉。
起初给安助理打电话最多的就是陆繁的亲妈李薇了。
其实这段时间她可没少找陆繁。
只是年前两人在公司撕破脸之后,陆繁就取消了她自由进出陆氏的权限。现在她想要在公司见上陆繁一面就要像普通访客那样提前预约,在经过层层批准之后才能抵达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但由于母子两的关系急剧恶化,陆繁根本不允许她上楼,所以自初二那日后,李薇就再也没有见过陆繁了。甚至她打给陆繁的电话都被自动转接给了陆繁的助理,而助理这边自然也是极尽敷衍,根本就不会帮她传递任何信息。
而另外一位时常打电话来骚扰的,就是陆繁的继母陆太太了。
自从陆晟进去之后,陆氏集团因为提前做好了风控防范,并没有收到任何波及。反而是陆雪雯受到父亲的牵连,前段时间也被带走协助调查了。而陆晟现任的这个老婆,早年就是他的白月光,是一株纯粹柔弱的菟丝花。骤然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她就跟屋头的苍蝇似的到处求助。而陆繁自然是最被她寄予厚望的那人。
其实安助理已经把陆太太的电话号码拉黑了,但是她十分有毅力的换了十几个号码,各种哭求陆繁不要见死不救。可作为一个旁观者,安助理对这两个女人实在没有好感。甚至觉得她们落得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因果报应。
“陆繁的去四川办婚礼为什么不通知我们?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长辈都没有,在老婆娘家能抬得起头吗?”李薇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陆繁去了李炎阳老家的。
上次陆繁急着去接岳父岳母,不肯在徐家留饭的时候她就很是不满了。她生气的好几天没有联系陆繁,任由丈夫怎么劝说都没有。可是好几天过去了,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之后却发现,那个一直被她忽视的长子竟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了。李薇后来去陆氏老宅和陆氏集团公司找过陆繁几次,却都无一例外的被拦在了门外。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在给小儿子还清贷款之后,徐家的公司经营上又遇到了困难,如果开年后得不到陆氏的帮助,徐家的生意将难以维系。
于是李薇在听说陆繁要跟李炎阳在老家摆酒的时候,并没有太着急。因为在李薇的心中,陆繁始终是那个陆老爷子亲手教导出来的,风光霁月的体面太子爷。如今陆晟出了事,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上他只能求助于自己这个亲妈。
可是她左等右等,都没有收到陆繁的主动联系。而等她在一晃神,确实熟人发来的,陆繁在老婆老家摆酒的照片。
“徐太太说笑了,陆总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即使家中没有长辈,走到哪儿也是抬得起头的。”安助理应付这些趾高气昂的老女人也是有些心得了,“陆总之前说的话您都忘了吗?一个亿买断你们之间的母子亲,您当时拿钱的时候是怎么哭的,这就忘了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先是不可置信的沉默了半晌,之后便是疯狂的谩骂。可安助理直接就直接将电话挂断了,今天可是老板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被这种不吉利的人打搅了。若不是陆总没允许,安助理还真想把这女人给直接拉黑。
这边亲妈电话刚挂,那边后妈的电话就迫不及待的打过来了。
陆太太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模样。只可惜她的这套做派除了在陆晟身上有用之外,旁的男人是真不吃她这套。因为已经跟这位太太打过很多次交到了,现在安助理说起阴阳怪气的话语来已经愈发熟练了。等他口干舌燥的把这两个女人打发掉之后,那边老板和老板娘的敬酒活动也结束了。
长辈们在里屋给他们留了饭,屋里的那一桌是特意留给本家亲戚的。桌子不大,有点儿挤。
陆繁稍显不适。刚刚敬酒的时候他看到就餐环境十分一言难尽,作为一个没有洁癖的霸总,他还是感到有些勉强。
可当他将自己的忧虑跟老婆讲了之后,对方却对此嗤之以鼻。
“你竟然敢质疑我们乡村宴席的卫生状况?”李炎阳满脸震惊,“菜是我二姨夫烧的,洗菜的是我大姨和二姨。猪是从隔壁家买的,今早现杀的。菜有一半是我家自己种的,还有一半是二姨夫餐馆供应商那儿拿的,这么来路清楚的一桌饭菜你竟然会担心不卫生?”
陆总难道的梗了一下,眼神飘忽的看了下摆在马路边上的饭桌。
说来惭愧,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人在马路上吃饭!这人来车往的,灰也不少。
不过李炎阳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担心,拍了拍老公的肩膀说,“放心吧,像我们今天的这种席,万一吃坏肚子,主人家是会抬不起头的,厨子也会在十里八乡里找不到活儿。虽然就餐环境是不怎么样,但是对于吃食你可以完全放心。毕竟桌上的荤菜一个小时之前可能都还在地里吃桌上的素菜呢。”
今天的这顿席,用表姐姜蓉的话来说,是她爸拿出了三十年的十成功力打造的。
“要是我结婚的时候,我爸也能这么卖力就好了。”作为新人,李炎阳他们是不被允许干活的。但是来帮忙的姜蓉可是从昨天起就没闲着了。为表感激,李炎阳还单独给表姐发了个大红包,但是姜蓉没收。
“我是姐姐,怎么能收弟弟的结婚红包呢。”姜蓉倒不是跟他客气,而是另有所图,“阳阳啊,那什么...我这不是马上大四了,过完年开学就要准备着毕业的事情了。那个...我想用叶谦的那个横幅做毕设...你不介意吧?”
李炎阳:“。。。我倒是没意见,但是你不问问叶谦和白雪柔的意见?”
“我给他俩的脸打马赛克就行,而且只是做毕设用,不会拿来传播的。”姜蓉美滋滋的说。
礼也成了,席也吃了。在李炎阳家这边,陆繁就是名正言顺的自家人了。
岳父岳母看他的眼神都比之前更为亲切了。等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后,天都擦黑了。
安助理和赵助理帮着李家人清理的临时搭建起来的席面,然后又找司机送了来帮忙的几家亲戚回家去。
关上门,李母迫不及待的开始清点今天收到的礼金。
在第一时间翻出叶家人送来的红包时,李母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怎么了?”李炎阳听到动静就跑了过来,还以为有人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来凑数。
只见李母哆嗦着拆开红包,从里头掏出厚厚的一叠钱后,直接把儿子拽进屋里然后反锁上了房门。
“阳阳,你跟妈妈说实话,你跟叶谦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他除了劈腿之外,是不是还干了其他的混账事?”虽然收到丰厚的礼金是好事,但活了几十年了,李母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这些钱估摸着得有一万吧?”
要知道在他们这种地方,普通的同事邻居,家有喜事送个六百八百的都算是很多了。毕竟李炎阳结婚,他们家亲近的大姨二姨他们也才送了六千块啊!
李炎阳也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么多?”
李母还是有些担心。“你老实跟妈妈讲,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啊,您不都知道吗?”李炎阳的眼神闪烁,李母虽然看出不对劲,但李炎阳都不肯敞开心扉讲实话。
不一会儿,李父带着儿婿过来敲门。李母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还是没有继续逼问。
陆繁在得知叶家报了个大红包的时候倒是最淡定的。李炎阳看他那样儿就知道这个大红包中,肯定有这家伙的手笔。
只是李父李母不知其中缘由,这个大红包拿在手里就如同烫手的山芋。
“他们两口子没了工作,年前的时候一直嚷嚷着生活都成问题,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啊。”李父见状也懵逼了。要知道上礼拜的时候叶父还私下里找他说好话,想让他劝劝儿子儿婿,不要再针对他们叶家了。他们一个乡下的小门小户,再这么被针对下去就没活路了。
李父当时还以为他们家日子拮据的快揭不开锅了,还准备等儿子的喜酒摆完之后再跟儿子儿婿一起好好谈谈叶家的事情。谁知叶家的这个大红包把他之前想好的思绪全给打乱了。
“老公,你怎么看?”李炎阳给了陆繁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是一点都见不得叶家,尤其是叶谦好的。说他小心眼也好,生性爱记仇也好。李炎阳就是固执的肯定让叶家人好过。能让叶家瞬间富裕起来了,除了陆繁之外不作第二人想。李炎阳这个眼神的意思很明确,如果陆繁不能给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解释,今晚的新婚之夜可能会变得不那么幸福美满。
“我能怎么看?他们家做贼心虚,想破财消灾?”陆繁如是说。
他对叶谦和白雪柔的安排都是背着李炎阳去做的。因为其中会涉及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陆繁希望自己的小太阳永远天真烂漫,不要被这些腌臜人腌臜事所绊。
李母想了想还是不安,犹豫着说,“要不咱们明天还是给他们退一些回去吧?”
“不用退吧。”大概是跟陆繁在一起太久,一万块钱在现在的李炎阳眼里真的没多少,“不是说叶谦年后就要跟白雪柔结婚了吗?到时候你们也给包一万块送过去就行了。”
“他俩怕是成不了咯。”说起这两人,李母就唏嘘不已。
李炎阳一愣,下意识的看了陆繁一眼,“出什么事儿了吗?”
原来叶谦和白雪柔这次一起去了京市之后没多久就闹起了分手。
白家想靠这个漂亮女儿多换彩礼,可眼看着叶家父母下了岗,叶谦在京市打游戏的工作也黄了之后,白家就对这门亲事不满了。再加上白雪柔透露叶家是得罪了京市的豪门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的,白家人自然就打起了退堂鼓。
“听说白雪柔被一个知名大导演相中,休学去剧组拍戏了。就白家那丫头的精明样子,她混出头了还能甘心跟着叶谦那个窝囊费?”李父忍不住啐了两口,“真是老天无眼,竟然让那个丫头狗屎运当上明星了。”
李父边说边摇头,就连李炎阳都微不可查的红了眼眶,“是啊,真是老天无眼。”
陆繁:。。。老天可真是冤死了。
一家人今天都是起的大早,忙碌了一整天后都想早点歇息。
李父李母早早的就洗漱后歇下了,只剩下小夫夫两在新房里相对无言。
“阳阳,生气了?”陆繁洗了澡回来,就看到老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大鼓包,连平时最爱玩的手机都失宠了。“我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我只是担心我的阳阳太善良,要是知道我对一个女孩子做了那些缺德事儿会良心不安。”
“什么缺德事儿?展开说说!”陆繁话音未落,李炎阳就掀被而起。
他腾的从床上蹦了起来,眼神又凶又娇,看的男人直心痒痒。
陆繁心疼的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就是在合同上坑了她一下,她这辈子都出不了道罢了。”
虽然没听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只要知道老公依然是坚定站在自己这边的,李炎阳的心情就好了一半,“那叶家送的那个大红包呢?又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他们家的人做了亏心事,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破财消灾。”他这话说的,李炎阳就更听不懂了。
“叶谦出国了你知道吗?”见他一脸疑惑,陆繁索性将话说开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李炎阳惊讶道,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卧槽!他要是不回来的话,那我之前花在他身上的钱谁还啊?官司年后就要二审了,如果法院判我赢了,那这钱能让他父母会替他还吗?!”
陆繁沉默了一瞬,缓缓说,“按照华国法律,除非他父母自愿,否则这钱很难让他父母替他偿还。。。”
见老婆的情绪一瞬间低落下来,陆繁又补充道,“不过可以把白雪柔添加进追诉名单,叶谦的钱不大都是花在她身上了嘛。”
很显然,李炎阳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两人聊着聊着就钻进被窝里嘀嘀咕咕了起来。虽然陆繁依然没有说他具体都做了些什么,但李炎阳不傻,他大概能猜到。
他原本想问陆繁是否会觉得自己太记仇。但转念一想,就算陆繁真的这么觉得了,反正自己也不会改,所以问不问的意义并不大。
反正证都领了,婚结了,酒也摆了,就算有什么不满还能离了是咋地?
因为两人之后都还有工作和比赛,两人只在老家停留了两天就要回京市了。
“我真的挺喜欢张村的。”临行前,陆繁难得的真情流露了一下,“虽然是个名字很潦草,放眼整个四川省都没什么名气的小村子,但我很喜欢这里。”
陆繁的原生家庭绝对算不上不好,但跟李炎阳这种从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不一样,他对家人这个词很敏感。
他们和父母约定,等李炎阳打完了春季赛之后,一定要抽一周时间再回老家小住。
因为订的是当天晚上的航班,下午就要出发去机场,中午李父说要亲自下厨,给孩子们做点儿好吃的。
正好阳光灿烂,李炎阳就带着陆繁四处逛了逛。然后免不了就会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这里,“是因为有家人吗?”
陆繁是如何对待自己的父母的,李炎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管旁人怎么说,他都坚信自己的老公是个温和善良的人。
“对。”陆繁神色温和,眼中似有亮光。“而且这里的自然风光也挺不错的,如果改造个农家乐度假区什么的,我觉得应该是有可行性的。”
李炎阳望着他,心里美滋滋的。老天爷一定是他亲爷,这才会把这个有钱有颜,还这么疼爱自己的男人送到身边来。不过他嘴上还是说,“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地方而已啦。”
两人四处溜达了一会儿,踩着饭点准备回家。路上陆繁又顺便问起了李炎阳想养狗的事情。
“猫狗双全自然是最好啦!看你之前对露露它们百般嫌弃,其实心里还是喜欢小动物的对吧?”Lovee也有帮他问,他舅舅厂里的大狗还没下崽,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有新狗崽。
陆繁倒是觉得不一定非要养品种狗,“我觉得你爸妈养的大黑和大黄就挺好的,油光水滑的,聪明又机灵。”
大概是受农家生活熏陶久了,陆繁现在觉得中华田园犬也非常棒。
“可惜两只都是公的,要是下了崽儿咱们还能抱一只回去养。”李炎阳对他由此觉悟非常满意。
两人正聊着,陆繁又多次表达了自己对南方村庄的喜爱,看来是真动了加大投资,搞点儿旅游业的想法。
“诶,老公,你看前面。”走着走着,李炎阳忽然看到远远的篱笆栅栏下,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黑色身影正蠕动着往路中央挪动。
从背影看,那东西大概有一个月大的土狗幼崽那么长,深黑的毛色,肥嘟嘟的,咋一看还挺可爱。
陆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感觉看着有点儿不对劲,一下子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等他刚想张口的时候,李炎阳已经甩开他的手跑过去了。陆繁只听到他喜气洋洋的声音,“路边怎么会有只小黑狗?咱们带回去养好不...好?”
“可以啊。”陆繁见他的声音忽然有点儿变味儿,疑惑的快步走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蹲在路边伸手准备去摸的小狗的李炎阳,一只手将在半空中,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再转头一看,那只肥嘟嘟的黑色小动物哪里是什么小狗,那分明是只大耗子!
“妈呀!”瞬间男孩儿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地上一蹦三尺高。
那可真是蹦的够高,陆繁就站在那儿都被对方蹦起来给直接夹住了腰。
那是两人第一次在一只耗子的脸上看到了震惊神色。。。
被人类吓到的大耗子反应了半晌才一溜烟钻进了篱笆围栏,一溜烟不见了。
陆繁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老婆微微发颤的脊背,“我要收回之前的话了,村里的生态环境未必适合旅游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