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书神情恹恹的躺在床上。目光半垂的看向手机，嘴里咬着一支烟，却没点燃。
手机上是何靖天天给他发的那些信息，无一例外都是向方书求爱。
方书扯着唇角笑了一声，确实没想到何靖也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
就在他的目光落向手机的时候，忽然余光中压下来一个人影。
方书把手机反扣在棉被上，紧接着，他嘴里的烟就被人给拿走了。
宋喻半坐在床上，指腹摩挲方书的脖子以及之前和何靖打斗出来的伤口。
脖子那里有一块最红的，被宋喻连吻带咬弄出来的地方。
看上去挺严重的，没有半个月估计消不了。
那块地方被咬破了皮，昨天还出了血。现在被宋喻用指腹蹭着，有些刺痛感。
宋喻垂眸看着他，神情里流露出一丝餍足：“在看什么？”
方书当然不会和他说，否则他明天也得请假了。
宋喻这个人有的时候就像一条疯狗一样，偏偏方书也不能真的和他动手，每每都无可奈何。
方书眯着眼睛说瞎话：“向实验室请假。”
宋喻挑了挑眉，明显的不相信。
奈何方书的神情看上去确实很累了，宋喻也没想怎么样，毕竟昨天该警告的已经警告过了。
宋喻保持着这个姿势，声音低哑：“以后不许瞒我，也不许骗我。”
方书身体往后靠了点儿，从他手里拿过烟继续叼进嘴里，含糊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宋喻答非所问，道：“何靖说你叫他哥哥了。”
方书：……
宋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何靖凭空捏造的。
方书确实背着他喊别人哥哥，他从来没有这么喊过他。
眼看着宋喻的表情越来越危险，方书抬起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
这会儿胡说八道什么都能说出来。
“哪能啊，都是演的。喊你喊你，以后喊你，想听什么？哥哥，老公？你挑一个，我天天喊。”
方书眼眸带笑，最后自己都忍不住了，笑着偏开目光。
方书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真的笑起来的时候分外开朗，那是别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眼眸含笑，像是粹了光。让人移不开眼。
即便是宋喻，这会儿也定定的看着他。
就在方书平复下来想伸手去拿床头柜的打火机时，身前的宋喻忽然道：“第二个就挺好的。”
方书舌尖轻抵上颚，低头笑。
闷骚。
等到方书回到实验室时，不过几天就成为了实验室基地的炙手可热的红人。
实验室基地里的人员大多是上了年纪颇有资历的前辈，像何靖和方书这种年轻的男人一向是实验室女同事的追捧对象。
即便是听闻方书有同性对象，也不能阻挡实验室基地女同事蠢蠢欲动的心。
尤其是何靖的身份暴露后。
不知道第几次被女同事塞了小礼品后，方书避无可避。
还是被宋喻给抓了个正着。
碰巧没过几天就到新年，实验室基地里颇为人性化的给每个人都放了十天假。
方书捏着女同事刚刚拍过来的小礼品，难得有些无奈，他有预感，这十天宋喻不会给他好日子过的。
但是事情出乎意料，宋喻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这自然再好不过。
新年那天，方书和宋喻去超市象征性的逛了两圈。
新年新气象，入眼之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色。超市里都是一家人欢乐购物的情景。
方书逛了两圈，忽然看见了卖围巾的地方。
他勾手让宋喻低头，给他围上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宋喻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却被这条喜庆的围巾衬得表情似乎都鲜活起来了。
方书挑了挑眉，打算低头给他找一个更加鲜红带花的围巾。
就在他低头找围巾的时候，宋喻忽然从身后绕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宋喻低声道：“还记得第一个位面的时候吗？”
方书轻描淡写“啊”了一声，转头看他：“你是指那个天天让我睡地板的位面？还是让人把我关起来的位面？”
宋喻轻笑一声。
倒是挺记仇。
最后两个人出超市的时候什么也没买，就买了宋喻脖子上的一条围巾。
方书的脖子上一直戴着出门前的那条围巾，那是宋喻亲手给他系上的。
街道热闹不已，透过每家每户，温馨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上的红色剪纸窗花洒落在街道上。
方书忽然抬头问宋喻：“这是不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宋喻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方书站的这个角度特殊，宋喻的眼睛里被映射出街道两旁的灯光，看起来意外的柔和。
方书微微一愣，在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宋喻这副称得上是温柔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低头吻到一块儿去了。
好半天，分开一点，方书笑道：“宋老师，谈个恋爱吗？”
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提出这种要求。
方书曾一直认为他和宋喻这种关系其实不用太多虚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这个想法的呢？
大概是实验室基地的某个女同事八卦的问他：“方博士，你和你的爱人是谁先提出在一起的啊？”
宋喻抬手把他的下巴抬高了一点，简洁回答：“不谈。”
“结婚。”
新年夜晚的风夹杂着冬天的冷冽和春节特有的一点温情，席卷过整条街道，也包围着这对恋人。
宋喻没有告诉过方书，其实这不是他和方书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所有事情发生之前的那一年春节，宋喻和同事一起去聚餐。
结束出来的时候，方书也从隔壁包厢里出来。
只是那个时候两个人并不熟悉，即便并肩而行，也只是擦肩而过。
那时候方书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在给别人发信息。
直到后来宋喻的手机收到信息，他才知道方书在发什么。
那是一条群发信息，非常客套。
“祝您新年快乐。”
因为那会儿宋喻和他在剧组，为了必要的联系，两个人也加上了联系方式。
消息看起来非常客气，宋喻却听见方书很轻的笑了一声。
很不屑。
然后他看见方书把手机收回衣兜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同一条路，宋喻和方书一前一后。
一旁的大楼电子屏上爆发出一阵极其热闹的欢呼声。
“三，二，一！新年快乐！”